第102章 暗夜心灯（1）（1/1）
马上就要到冬至了。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天就已经开始黑了。
晚饭时间还没到，二姐夫坐在自己客厅里喝茶。
二姐在卧室床上刷抖音，乐乐陪在床头睡呼呼。
最近，二姐夫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自己在“安排”别人，还是自己被别人“安排”了？这里的“别人”是广义的，指代一切智慧生物或死物。
八月十五回家走错路，河边夜钓鱼化龙，东山塘大蛇挡子弹，鬼市单挑黄家军，夜海归航码头枪战，这一系列事，表面上看，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仔细想想，没有神秘力量参与，自己每次都得挂掉！如果没有灵异圈儿的各位朋友的“阻挠”，自己早就“跨界”发展去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一般人知道自己有了“系统”“金手指”肯定乐疯了，必定满世界“装逼打脸”“泡妹子”。可是，二姐夫没心思嘚瑟！
几件事过去，自己从一个普通律师、闷声挣生活费的油腻大叔变成了众矢之的！这可不是好事！
首先，自己上了一个不知名但势力巨大的贩毒组织的黑名单，一旦给查实了身份，不单自己，家人都得跟着倒霉。
其次，家里的狗干掉了一个黄仙，自己用人民币当板砖打了黄仙阵营里据说很牛逼的“黄元帅”的脸。狐黄白柳灰，东北这旮沓，黄家可是排行第二的大势力。灵异圈里，自己和自己家的狗都上了黑名单！
现在的形势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警方、灵异圈儿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贩毒集团的目光在他身边逡巡。一旦三方目光交汇，还不知道要出啥事？
形势不乐观也就罢了！自己的情况更不乐观！
作为一个人来说，二姐夫的战斗力绝对不超过五，嗑药爆发一下，也到不了十；拼命状态，二十就是天花板！这点儿能耐，遇上个流氓、混混还能应付，对上体格好点儿的棒小伙儿就费劲了，对上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杀手，就一个字——白给！真要是遇到毒贩暗杀、枪林弹雨的场面：凭自己，死得快！等支援，死得肯定比支援来得快！
作为一个受到神龙祝福的人来说，二姐夫更郁闷。到现在，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神龙这个“祝福”的“福”在哪儿？
首先，自己的肉体没得到任何好处。没长肌肉，没长力气，没长个头儿，没减脂肪，什么什么能力也没增强！该近视眼还是近视眼，该记忆减退还减退。更可气的是，酒量还下降了！
其次，自己的幸运值也没改变。股票割肉、基金贬值，不但没中彩票，打麻将点炮儿的次数还增加了。
再次，一个像样的异能都没有。人家遇到个小鬼都能得个“透视眼”“预见未来”什么的金手指。自己帮一条鱼修正技能树，还让他成功转职化龙，居然给的是不靠谱的被动技能。
说到不靠谱，这个神龙祝福是真的不靠谱！
以之前的表现看，二姐夫得到的能力有两个个。
一个是能和非人类交流。
之所以说“非人类”不说鬼，是因为：他能看到的不只是鬼，而是怪物、妖、仙、魔、佛等一切归属于灵异圈大家庭的“非人”。
交流主要体现在“看见”和“上手”上。就是说，二姐夫能看见非人类，还能削他们！二姐夫总说：打人犯法，打非人不犯法；打女人缺德又犯法，打女鬼不犯法还积德，就是这个原因。
表面上这个能力很拉风，实际上“毒副作用”非常大。
二姐夫的“看见”的功能不是智能可控的，没法主动开启和关闭。他的“看见”是无差别、持续性的看见，而且还是全彩色实时3D的。也就是说，只要二姐夫眼睛不瞎，他随时随地都能看到非人类；如果被他看到的非人类没有表现出与人类特异的差别的话，他很容易认错“人”。其中最为惨痛的例子就是，想打个鬼装装逼，结果对方是人，他没动手就被人踹翻了（详见《夜会前女友》）。
为了让大家有直观的了解二姐夫的尴尬，在这里插一下，举个例子：
前天晚上，六点半，天已经黑了。
二姐夫在律师事务所处理完了事情，急匆匆地下楼回家。
律师事务所在大厦七楼，下楼到停车场当然是坐电梯。
电梯门开了，二姐夫一看，都是人。
“大家挤一挤，让我上去呗？”二姐夫礼貌地对电梯里面说。
电梯里的十多个人，一个答话的都没有，但很配合地给二姐夫挪出了一个地方。二姐夫点头致谢，挤了进去。
二姐夫靠着电梯的门站着，身边是个年轻漂亮的小美女。为了防止挤挤挨挨的导致尴尬，二姐夫特意用眼睛瞟着小美女，注意着不要有敏感部位的身体接触。
七楼到地下一层，中途没有叫梯的，很快就到了。
电梯门一开，小美女第一个出了电梯。随后，二姐夫和其他人也出去了。
二姐夫的车位离电梯口挺远，走过去的途中，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左右一看，原来是刚才见到的那个小美女，她就在二姐夫左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中间隔着一排车。
只听小美女说：“都说大厦里面有变态，我还不信！今天遇到了！刚才坐电梯下楼。电梯里除了我一个，谁都没有。七楼上来一个老爷们儿，看见我一个人在电梯里，他却装着看见电梯里有许多人的样子上了电梯，然后站到我旁边。就那种紧挨着并排站着。我一核计，这是想吓唬我趁机占便宜。我能上当吗？我就不理他。我这一不理他，他的变态本质就暴露了。他斜着眼睛一直看我的胸！一直看！你说大冬天的能看到啥？他就一直看，是不是变态？恶不恶心？”
二姐夫一听，这不说自己的吗？然后回头一看，整个停车场就他和小美女两个人。刚才那些坐电梯的都看不见了，也没看到有一辆车启动。
妈的！分明是一群鬼坐电梯，弄到最后，我成了变态！这都什么事啊？
二姐夫的感慨还没发完，小美女回了一下头，看到了他。
“太可怕了！那个变态跟在我后边！你快过来！快点儿！”小美女对着电话喊。
她这是干什么？说我吗？
二姐夫的问号刚从脑袋里冒出来，前方车道上就蹿出一辆车。车在小美女身边停下，下来一个男的。男的对小美女说：“哪儿呢？那个变态在哪儿呢？看我不把他屎打出来！”
小美女有了依仗，回头指着二姐夫说：“就他！”
“跟谁俩儿呢？给你脸了，是不？”男的穿过车趟子就要开干！
此时，二姐夫已经看清男的是谁了，开口说道：“马超！你跟谁俩儿呢？”这男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姐夫的徒弟和助理——马超。
“老大？！你……”变态变成了团队老大，马超愣了。
“我取车回家！”二姐夫说着按了一下车钥匙，小美女旁边的车灯闪了一下。
“这位是你女朋友？”二姐夫指着小美女问。
“不是。同学。”马超回答。
二姐夫凑近马超耳边说：“那我就放心了！还有，告诉你同学，我不是变态。还有，告诉她，就算是夏天，也是啥都看不到！”说完，二姐夫就开车走了。
马超怎么跟他同学说的，二姐夫不知道。
二姐夫只知道，大厦白领群里面都在传：有个变态，在电梯里揩油，在停车场尾行！
说完了“毒副作用”，再说另一个能力。
另一个是免疫法术攻击的“蛋壳盾”。这个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蛋壳盾”完全免疫非人类的法术攻击，对非人类发出的物理攻击也有一定的抵抗和减伤作用。但是，对人类的普通攻击毫无作用，对子弹、炮弹更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所以呢，这个“蛋壳盾”对在人类社会讨生活的二姐夫来说，啥也不是！
其实，以上这些不靠谱的能力都不可怕。只要不主动去跟非人类接触就完全可以避免尴尬和麻烦。问题是，二姐夫严重怀疑，神龙给他的不是祝福，而是诅咒！
除了钓鱼“空军”之外，二姐夫发现自己被神龙开启了隐藏技能——“招事儿”，而且把技能点给加满了！只要他碰到的非人类，无论怎么躲，都得跟他发生点什么！而且，他还发现，“自己无意间碰到非人类发生故事”的趋势正在向“非人类主动找自己发生故事”的趋势转变。
这相当的无语、无奈、无厘头！就像晚上开一盏灯，本来是给人照亮的，结果走夜路的人没有几个，却招来数以万计的蚊虫和跟蚊虫一样的多的非人类！安灯的和过路的肯定对此没啥感觉！灯的感受就很不妙了！
二姐夫觉得自己就是路边的老灯！一到了晚上，什么东西都过来照个亮、借个光，就是没有人！
这些都算了。真正细思极恐的是：看起来每次事件都是靠自己的智慧把别人给“安排”了；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看，无论是人这边，还是灵异圈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安排”自己，自己就像NPC和工具人，根本就是在按照台本走剧情。不然，哪有那么多巧合，哪有那么多奇遇？
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了！这就是命！你得认！
二姐夫脑海里蹦出一个小人儿对他说。
滚犊子！我要认命，三年前就认了！
小人儿说：你不认命的态度，也是命！
照你这个思路，我的回答也是安排好的！
小人儿说：你的逻辑正确！
滚蛋！你根本就没逻辑！去死！
二姐夫掐死了“小人儿”，结束了胡思乱想，然后开始思考另一个世纪难题：今晚吃什么？
二姐夫想了半天，没有创意，只得求助二姐：“老婆，晚上整点儿啥？”
“随便！”二姐懒洋洋地回答。
问了等于没问，二姐夫摇头苦笑，准备煮两碗面条对付一口就算了。他还没起身，手机响了。
电话是林强打的，他上来就说： “老五，公司出事了，来一趟呗？”
林强实际控制的公司不下十家，业务也很杂，公司法律事务有专门的人员处理，一般事务是不会找二姐夫的。天都黑了，让二姐夫过去一趟，事儿应该不小。所以，二姐夫没说别的，直接问：“哪个公司？啥事儿？”
林强说：“物流公司。死人了！下面的小孩儿没见过这阵势，你过来压阵，我才能放心！”
二姐夫听后，说：“具体情况。简单说。”
林强停顿了一下，整理了思路，然后说：“公司的一个司机，晚上在中转仓库等着提货装车。车开过去，货装完了，等了半天，车停着一直没动静。后面的司机着急，过去催他赶紧把车挪走。结果，发现他在驾驶室里没反应。暴力开门后，发现没了呼吸和心跳。然后，叫了急救、报了警。现在尸体刚拉走。”
“后续就是通知家属、查明死因，排除他杀之后，就走工亡申请领保险金。如果家属再有其他要求，如果不太过分，出于人道主义和人文关怀，公司可以额外给一份儿抚恤金。你们公司法务的搞不定吗？”二姐夫很疑惑。
林强说：“这个他们都明白，也能去办。但是，跟家属沟通，去尸检现场这些事，他们搞不定！特别是，明天早晨司机家属的第一波儿攻势。就那两个零零后的小丫头儿，人家没怎么地呢，他俩儿得先吓哭了！”
“法务部的老秦，物流公司的调度老汪，物流老总雷哥，都能处理。内部资源就能解决的事，用不到我这个外援。”二姐夫说。
林强尬笑了一下说：“法务老秦不干了！老汪是总调度，他要是挨家属两下子住了院，整个物流业务就瘫痪了！老雷去武汉发展新业务去了。我亲自上，中间一点儿缓冲都没有，套路不对！想来想去，就得让你来救场！”
“老秦干得好好的，为啥不干了？”二姐夫很纳闷。
“因为我招了两个零零后妹子进法务部给他做助理。”林强回答。
“我懂了！两个助理到位了，老秦没清闲，反而多干了两份活儿！搁我，我也不干了！”二姐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