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会前女友（4）（1/1）
正好赶上个红灯，张卿告诉了出租车目的地，但还有三十秒才能起车出发。
张卿没走，二姐夫不好意思先走，站在路边没动。眼看剩十秒钟就变灯了，二姐夫却发现，出租车的后座上多了一个人。是那个黑眼圈！不知什么时候，他到了车里，跟张卿并排坐在后座上。张卿坐在右后座，他在坐后座。发现二姐夫看他的时候，黑眼圈还探着头给了二姐夫一个诡异的笑容。
搞事情！你可以跟我搞！不能搞我的女人！额！不对！是女同学，不是女人！算了！不解释！领会精神！二姐夫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横下心，在最后三秒钟的时候，上前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老白，你死定了！”二姐跺了跺脚，回身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张子怡送二姐夫到门口后，没有立刻回去。她好奇，想看看二姨夫到底是带着三姨去酒店，还是送女同学回家。她伸着脖子瞅，不但看见二姐夫突然上了出租车，也看到了二姐打车跟了过去。
“二姨夫，千万别回头！你被盯上了！二姨在你后面，你看着办吧！”张子怡发了一条微信给二姐夫。
出租车刚开动，二姐夫的手机微信就响了一声。二姐夫点开一看，头立刻就大了。他不知道是什么环节出了纰漏，把二姐给招来了。赶紧回头看，然后就看到了两张脸。一张是张卿神色复杂的脸，一张是黑眼圈诡异的笑脸。
“你怎么上来了？”张卿问。
二姐夫总不能回答“我看见你身边有个鬼，所以才上来的”，只好硬着头皮说：“有点儿晚，我不放心。我送你到你家楼下。”
“哦！好！”张卿应了一句，低下了头，颇有点儿娇羞的意味。
二姐夫向后看的视线被阻挡，只好瞪了黑眼前一眼，转回头去看后视镜。一看之下，果然发现有辆出租车跟在后面，副驾驶上的身影很熟悉。事到如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已经上了车，就得把张卿安全送回家。至于老婆这边，只要跟张卿没有实质问题，总能争取到宽大处理。当然，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肯定是免不了。搞得好的话，还有“以罚代刑”“包治百病”的机会。二姐夫自己给自己解着心宽。
出租车开了十几分钟，拐进了一个开放式的老旧小区。
二姐夫记得，刚才谈话中提到的房子是高档小区，疑问道：“你住这里？”
“这是我爷留下来的房子。我住的那个，被法院查封了，虽然不耽误住，但三天两头有人来闹。特别是最近，收账的盯上了那里，我不敢回去，这两天都住这边。”张卿解释了一下，然后让司机靠边停车。显然，目的地到了。
二姐夫偷眼看去，后视镜里的那辆车在三十米之外停下了。这时候绝对不能回头，一定要装作不知道走完流程。只要不跟着张卿上楼，问题就不大。二姐夫打定主意，下了车，然后去找黑眼圈。他打算把黑眼圈给控制住，然后迅速撤离。
哪曾想，开车门下车的工夫，黑眼圈就没影了。老旧小区灯光也不好，黑眼圈还不是人，一时间真就找不着。二姐夫四下看了看，除了看到运动款的二姐已经在树后藏好之外，啥也没看到。
张卿不知道二姐夫的真实想法，看他站在单元门口一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嘴上说：“我家就在四楼。要不要上去坐坐？就我一个人。”
无论是欧美传统电影，还是现代言情甜剧，这句话的信息量就足够大、足够明显了。只要上去坐坐，就什么都能做！问题是，二姐夫知道，他就算上去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要他上去，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得死！因为，二姐就在身后！包里不是菜刀，就是耗子药！
“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小心，到楼上后在窗口打个招呼。确定你到家了，我就回去。”二姐夫说。
“真的不上去坐会儿？很方便的。”张卿忽闪着眼睛问。
二姐夫得承认，虽然都是四十多奔五十的人了，他的心还是狠狠跳了几下。
“不了！你上楼吧！”二姐夫咬着牙说。
“那好吧！再见！”张卿挥了挥手，推开老式的铁皮单元门，走了进去。
就在铁皮单元门要关上的一刻，借着昏黄的感应灯光，二姐夫赫然看到黑眼圈从门后闪出。冲着二姐夫诡异一笑后，黑眼圈跟在张卿身后上了楼。
二姐藏在树后，看着二姐夫和张卿站在单元门前，嘴里嘟囔：“老白，只要你不跟她上楼，我就判你死缓。你要是上了楼，看我不把你剁碎了！”
然后，她看着二姐夫站在单元门口，张卿一个上了楼。
“这还差不多！我选的老公靠谱！傻老爷们儿，赶紧回家，我奖励你！”二姐悬着的心放下了，而且有种莫名的开心。
就在此时，二姐夫却一把推开单元门，上楼去了！
“姓白的！你死定了！”二姐捡起一块砖头就冲了过去。
二姐夫本能地觉得一直跟着张卿的黑眼圈没安好心，是个危险份子，顾不得老婆还在身后的威胁，冲进了楼梯。
张卿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二姐夫喘着粗气从楼下追了上来。他气息不匀，眼睛瞪得老大，颇有发情公牛的架势。当看到黑眼圈就站在张卿的旁边等着她开门的时候，二姐夫一下冲过去，伸手掐住黑眼圈的脖子，把他给按门上了。但是，在张卿看来，二姐夫是喘着粗气跑上楼，把她给壁咚到门上了。这表情、这动作、这时间、这场合，对成年男女来说不就是干柴烈火吗？
“白起，别在这里！我们进房间再……”张卿满脸通红，细声细气地说。
二姐夫心里知道，不赶快撤离，不等进房间，老婆的刀就得架脖子上。他没时间跟张卿解释，急急说道：“你赶紧回屋。再见！晚安！”说完，他就拖着黑眼圈往楼下跑。
张卿都懵了！自己都这么说了，他还怕什么？胆小鬼！要是你当初的胆子大一点儿，不是搞什么表白，而是直接亲上来，也许我就答应了！一边想着，一边开了房门，张卿靠在门边心绪难以平静。
现在对他是爱吗？不是。
是刻意讨好？也不是。
就算是对曾经的感情的祭奠吧！
虽然，自己不是那个他心中完美的人，至少能给他另一种回忆。更不要他负责。
可他，到底在挣扎什么呢？
二姐夫撤离的速度还是慢了！他在三楼撞上了拎着砖头的二姐。二姐也没想到败家老爷们儿会悬崖勒马，随后还跟着一个回马枪。狭路相逢，勇者胜。那是指行军打仗。夫妻之间就不能这么玩了。马上就要尴尬的时刻，二姐夫作出了最佳选择——装不认识！
“靠边！靠边！急事！借光！”二姐夫一路高喊从运动加暴力版本的二姐身旁冲了过去。
二姐直接就懵了！这是啥意思？是知道我来吓跑了？还是不知道，急着出去买计生用品？
且不说楼道里的二姐如何发愣。单说二姐夫。
他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跑出单元门，来到门口的一棵树下，把手里的黑眼圈往地下一掼，紧接着就上脚一顿踹！
“小逼崽子！你跟谁俩呢？也不看看是谁，就敢随便跟着？整不死你！”二姐夫一边踹一边骂。
“哎呀妈呀！打人了！出人命了！救命啊！”黑眼圈在地上蜷成一团。
“是不是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打你，警察都管不了。”二姐夫又是一顿迎面踢。
“停！别打了！”黑眼圈举手投降，歪着嘴说，“我跟着张卿不是要害她！我是要保护她。我跟你笑了三次表达善意，你怎么不明白呢？”
二姐夫停止了残暴的殴打，嘴上挖苦着说：“就你这个造型，你指望我从你的笑容里看出善意？那你还不如跟我哭呢！还有，你为什么伸腿绊我？”
黑眼圈委屈地说：“我知道你能看见我，没打算真绊倒你。那是个象征意义，代表你跟张卿有一腿！”
“你还整行为艺术？把腿伸出来，我看看，象征意义在哪呢？”二姐夫用脚踢着地皮说。
黑眼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要是真把腿伸出去，就算有四条腿，都得给踹折了。
“我发誓，真的是要保护她，没恶意！要不然，我不让你看见，偷偷把她害了，你根本不会知道。”黑眼圈抱着腿解释道。
“好像有点儿道理。你起来吧！”二姐夫退后两步，给了黑眼圈安全距离。看黑眼圈爬起来二姐夫继续问：“姓啥？叫啥？什么来头？”
“我什么来历，我也没搞清呢。”黑眼圈答道。
“给你脸了，是不？跟我皮！”二姐夫作势欲打。
黑眼圈一边闪躲一边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我就觉得一恍惚就到酒吧门口了，然后就觉得应该保护张卿，知道你以前暗恋张卿。其他的，我啥都想不起来。”
“你还是个糊涂鬼！自己叫啥总该记得吧？”二姐夫不死心。
黑眼圈作努力回想状，吭哧了半天，才说：“隐约记得，我好像姓白。我不会和你有亲戚吧？我是不是你和张卿的儿子？你俩儿要是二十年前有一腿，生个孩子，也应该有我这么大了！”
“啊！我跟张卿有一腿，生个孩子没活下来，死了之后还是个糊涂鬼！还胡里吧嘟地长大了！应该说你的脑洞大呢？还是说，我是悲催界天花板呢？”二姐夫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我觉得跟你挺亲的。爸爸，今天我们父子相认一家团圆吧！你上楼，跟我妈再发生点儿事，我重投个胎，真是不要太完美！”黑眼圈越说越嗨，自我催眠了。
“滚犊子！”二姐夫忍无可忍又给了黑眼圈一个腚跟脚。
踢完黑眼圈，二姐夫忽然觉得不对劲。按理说，他两个在楼底下磨叽半天了，二姐该下来了。二姐这么半天没下来，不是上楼收拾张卿去了吧？要真这样，张卿和自己都冤呐！
就在二姐夫想怎么上楼灭火救场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二姐的喊声：“非礼、非礼！抓流氓！”
不等二姐夫有所反应，张卿的哭腔传了出来：“来人啊！救命啊！”
“强奸啊！救命！”
“快报警！有色狼！”
二姐和张卿的呼救声此起彼伏。
二姐夫冲下楼的时候，二姐在三楼愣了两分钟。她正想下楼的时候，突然听见四楼有人敲门。出于好奇，她就停步没走。
二姐夫下楼后，五楼下来两个男人。一个五十多岁，中等身材，满脸油光，秃顶黄牙。一个二十左右岁，剃着光头，戴着银链子，满脸青春痘。这两位，统一穿着军绿色卡其裤、扎着黑皮带，上身穿着紧身半袖T恤，T恤的后背上还印着“千里眼财务”五个金色大字。不用看年龄，看纹身就知道，这二位是绝对是两代古惑仔的“父子局”。老的，胳膊上纹着八十年流行的钢笔写意风格“皮皮虾”版的龙。小的，胳膊上纹着日系风格的真彩哈士奇。他们俩下楼后，直接敲张卿家的门。显然，他们是收账的。他们一直蹲在楼道里等张卿回家，因为有二姐夫上楼这一出给打断了，没能及时出场。
收账二人组敲张卿的门，张卿正在门后心乱如麻。忽然间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纠结的二姐夫去而复返了。在心里暗骂一声“死鬼”，转身开门。不等她看清来人模样，门就被暴力拉开，两个男人闯了进来。
“啊！”张卿发出一声惊叫。这声叫喊刚发出来，就被关门声阻断了。但是，三楼的二姐听到了叫喊声，并且能确认叫喊声是张卿发出来的。她被叫声吸引，蹑手蹑脚地上了四楼，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