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多遥远（1/1）

“李一然，谁要和你生孩子啊？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没想和你结婚呢。”

徐寒抱着胳膊，嘴快撇到天上去了，这要是被她姐知道了，一拖鞋能拍死李一然。

“你别想那么多啊徐寒，我还没想和你在一起呢，你怎么自己往下进展了这么多？”

“你？”徐寒被气的说不出话。

“我去找阿姨做饭了，晚上饿死你。”

徐寒扮个鬼脸朝他喊道。

李一然叹气，回到家里他想起爸爸车上的照片，自己越想越难过。不管小时候怎么样，那毕竟是爸爸啊。他开始去房间里翻找那些小时候的各种照片，不论是会不会爬呢还是会跑的，可惜一张都没有了，对于幼时的回忆和感受，一切都定格在了那半张照片里。

家里所有的东西在这一瞬间都显得那么陌生，因为小时候的李一然感觉不到任何它们存在的意义，现在长大了也一样，不掺杂一点点个人情感。

爸爸在院子里洗车，正好看见那张照片，他把手里的抹布丢掉，从前面控制台抽屉里面小心翼翼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照片表面。

他们俩还是没怎么说话，除了回家和金钱交易。

李一然站在窗口，静静望着父亲的身影有些出神。

徐寒这时候正好看见，掏出手机就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李一然背对着，望向窗外，窗外爸爸在洗车，手里捧着小时候和儿子的合照爱不释手。

后来徐寒把照片洗出来给李一然看，他哭了好久。

他和父亲之间这层隔阂，足以将这个家庭一分为二，这个家庭，也就不幸福了。

妈妈的良苦用心，爷爷的孤独无助，这个家每天都是一样，没有改变，奶奶走了，也许是一种解脱。

“我爸对我挺好的，就是严格的有点过了。小时候我考九十九分也会挨骂，不让我打球。我不明白白他为何如此严格的时候他又熬夜给我做木剑，让我想的话就走更远。”

李一然理解不到，这些没等他明白的道理，和关于他小时候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在家这几天，他们两个倒是过上了归隐田园的日子，徐冰背后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们多少次，人走就算了，还把车开走了。出个门都得打车。

而李一然面临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和柔情似水的故乡，不知如何选择。

“我现在一无是处啊，我能做些什么呢？女朋友走了，奶奶没钱做手术，说到底还是我没有能力。”

人在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意义的时候，才开始真正的人生。

回沈城的那天下午，李一然在家里坐了好久，陪爷爷聊了好久。他妈舍不得他走，嘴上唠叨着，抹着眼泪去厨房做了好多菜。后来他爸也进来了，爷仨就坐在一起，他长大了，爷爷老了，而爸爸也似乎从不成熟的人生懂得什么是家了。

徐寒一边安慰他妈妈一边帮忙做饭。女人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过得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小寒啊，以后李一然要是欺负你了，你赶紧告诉我，阿姨过得不怎么幸福，你也看得出来。嫁给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才是一个完美的人生。”

徐寒没回答，若有所思的样子愣了神。又使劲儿捏着手里的菜:“阿姨，您喜欢我吗？”

她听了这话，苍白的脸上也有一丝动容。自己也是第一次见着姑娘，可是怎么就懂事儿的让人心疼，和当初的自己那么像。

“小寒，活着是为了自己，我喜不喜欢你不重要，阿姨也希望你和一然能好好在一起。他上一个女朋友没来得及带回家就分手了，这两年他有变化，我相信你们以后也会互相影响，互相成就。”

“知道了阿姨！我去炒菜。”

徐寒心里似乎得到了答案，乐呵的去做菜。

“傻孩子，阿姨当然喜欢你了。”

吃过午饭后李一然又回到山上养殖场看老张。他应该告个别。

跌宕起伏的山上仿佛是人生的另一种写照。而我们都是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是最寻常不过的杂物，是死在春天到来之前的归属。

老张没干活，坐着喝茶，看茶叶明显是新沏的。

看见李一然进来，眉头紧锁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一然啊，这上山下山多麻烦，有事你给我通电话就行。”

李一然顺手搬来一个木凳子，吹了吹上面的尘土。

“张叔，我能有啥事啊，来看看您，下午我就走了。”

“啊，这样。”张叔又把头埋下去，不知道自己要怎样继续表达才对，他最想表达的还是谢谢。李一然虽然年纪轻轻，这孩子有心，还有头脑，帮了自己解决厂子的问题，又替他打听儿子的消息。怪不得人人都喜欢他。

“一然啊，以后我在这边接着管理厂子，等你过几年回来了，我儿子也出来了，有时间我要好好谢谢你。”

说话间张叔已经站起来要握他的手了。李一然没有回避，紧紧迎了上去，那双大手和爸爸的一模一样。

人间总归是温暖的，即使好多路都匆匆而过，某一段陪你一同前行的人，值得终生铭记。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俩个走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是李一然赚够了钱，怀念家里的感觉，是徐寒下定决心要嫁给他，是想爷爷奶奶了，还是张叔儿子出来了？他点了根烟靠在座椅上，烟雾缭绕中，仿佛看见一个男孩正在慢慢长大......

一路上徐寒睡着了，到了冰雪天都已经黑了。徐冰在家里没上班，她一个人也熬不住了。

李一然抱着徐寒下车，想把那两袋东西拎着，一伸手发现有些重，徐寒哼唧着醒了过来。

“这是你妈要装的水果和蔬菜，说你不爱吃这些，让我好好看着你都吃了。”

他望着两大袋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妈妈还是老样子。

他一手拎一袋，两个人慢慢往回走，徐冰念叨着出现在一楼大厅。

“没良心的啊，你俩把我自己留在这儿，奶奶固然很重要，但是下次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带去啊？”

这和徐寒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还以为姐姐要臭骂她一顿，没想到居然是请求带她一起。

徐冰长叹一口气，揉了把头发说：“我不想干了，咱们别追求梦想了，先去看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