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镖局失窃（1/1）
余承方来到镖局门前，正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捧着一本账册正在清点货物，余承方走去问道：“这位小哥，请问您这里可有一位姓赵的镖师？”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余承方，道：“姓赵的？我们这姓赵的可多，你说的是哪一位？”余承方回道：“便是那赵天麟镖师。”少年又问道：“赵天麟？那可是我们总镖头，你找他有何事？”余承方心道，原来这赵天麟是中州镖局的总镖头，忙道：“在下奉祖父之命来拜会赵总镖头。祖父乃赵总镖头多年好友。”
“多年好友？”少年疑惑道，“没听说我们总镖头交待说有个多年好友要来看他啊。你有拜帖吗？”余承方回道：“祖父命我来时，比较匆忙，未能准备拜帖，还望小哥能帮忙通报一声。”少年有些鄙夷道：“去去去，动不动就是多年好友，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仗着我们镖头好说话，平日里好结交好友，仗义疏财，就来乱攀关系。”
原来这赵镖头生平好结交各路朋友，对登门拜访的人向来也都是来者不拒，这一来二去惯了，就有些宵小之辈打着拜访赵镖头的幌子来镖局蹭吃蹭喝，临了了，还常能拿到几个闲散银子做盘缠。虽说这赵天麟是无所谓，但镖局的其他人就看不过去。
余承方还在纳闷，就看见镖局内走出一姑娘，头上扎着两条细细的辫子，一双黢黑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大约十六七的年纪，一蹦一跳地来到门外，身上的花裙随风摆动。女孩环顾四周，随后看向正与余承方交谈的少年，问道：“罗四哥，你在和谁说话呢？”
罗四转头看向女孩，道：“没什么，又是来骗吃骗喝的，说是赵总镖头的故友之孙，还不是想弄几个散碎银子。”余承方这几个月虽经历了多次生死大战，但还从未被人当作过骗子，此般被人如此说，不知该如何回答，面红耳赤。
“蹭饭的？”姑娘走到余承方身边，细细打量着少年，道：”看你也是年纪轻轻，干嘛要骗人？“未等余承方搭话，蓝雅若下马走来，道：“什么蹭饭的，我哥哥千里迢迢赶来洛阳，怎么就成了蹭饭的，赵天麟若是不愿相认，我们走就是了，到也不用找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余承方忙摆摆手，示意蓝雅若不要再说下去，那姑娘似是被蓝雅若的讥讽之语恼到，哼了一声，道：“罗四哥，下次不要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都搭理，咱们镖局家大业大，常有客人寄存的贵重物品，万一丢了什么宝物，谁来负责。”
罗四弯腰冲姑娘笑道：”是是是，小姐说的对。“随后转头朝余承方怒道：”去去去，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真当我们镖局是谁都能来白吃的？“蓝雅若被人这般挤兑，也是立马来的脾气，忙冲上去，怒道：”你！……“话未说完，却被余承方拽住胳膊，道：”雅儿，算了算了，本来我们来的也是唐突。“
罗四见状，忙向镖局内大吼了一声，瞬间十三四个青年提着各式的武器就冲到门前，罗四笑道：”怎么，还想动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余承方将蓝雅若拦在身后，道：”这位小姐，今日冒昧了，烦请转告赵总镖头，就说有位姓余的晚辈来拜访。明日我们再来叨扰。“说完，拉着蓝雅若就要走。
蓝雅若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向众人，嘴里还不忿着：”承方哥哥，明明是他们先不讲理的，你拉我做什么。“少年陪笑道：”算了算了，咱们不和他们计较，雅儿，我带你吃东西去。”
余承方与蓝雅若在洛阳城内逛了一圈，到了快宵禁的时候，二人才打算找个客栈住下，余承方摸了摸口袋，有些愁眉苦脸道：”雅儿，这钱都吃光了，今晚咱们估计又要将就一宿了。“蓝雅若吃着手里的炸糕，道：”承方哥哥，没事，睡哪里都一样，我小时候在草原时常和王兄晚上睡在草地上。“
余承方也是无奈，牵着马走在街上，问了一路也没有客栈愿意借他们过上一夜。不知不觉，两人又晃到了中州镖局门口。此时镖局已没有了傍晚时的热闹，只有门前高挂着的两盏灯笼，蓝雅若道：”承方哥哥，这镖局的人怎么都这么横，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嘛。“余承方笑了笑，道：”既是狗眼，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蓝雅若回道：”那可不一样，师父和我说过，别人若是欺负你，你不打回去，那他就会蹬鼻子上眼。“余承方笑道：“那你师父仇家一定不少。”
正说着，忽见两道黑影翻入中州镖局院内，两人对望了一眼，蓝雅若道：“这镖局也会进贼吗？”余承方摇了摇头，道：“中州镖局声名远播，寻常的小毛贼是断不敢来的。”少年觉得奇怪，便与蓝雅若等在树下，蓝雅若笑道：“哈哈，承方哥哥，这镖局的人口气这么大，没想到晚上就遭了祸了，让他们猖狂。”余承方却道：“雅儿，莫要幸灾乐祸啊。”蓝雅若吐了吐舌头，道：“承方哥哥，你就是这般太好心了，才会时常吃亏。”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忽听院内传来呼喊声：“有贼啊！有贼啊！”随后锣声大作，顷刻间镖局内灯火通明。两名黑衣人越过院墙，逃了出来，径直朝巷后而去。余承方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道：“雅儿，你且等在这里，我去看看。”蓝雅若虽有些不乐意，但她深知余承方的性子，于是便道：“承方哥哥，那你小心点，不要受伤了。”
余承方点了点头，摘下挂在马上的长剑，一跃而出，跳到了院墙之上，朝着两名黑衣人的的方向，尾随而去。趁着夜色，余承方跟在二人身后，一路行了有十余里，竟已出了城。二人沿着洛河一路向东，来到一座寺庙前，庙前大门口的左右面各有一个用石头所雕刻的白马，庙门上悬挂一块木质牌匾，上书“白马寺”几个大字。
两名黑衣人落到庙门前，朝身后看了看，确认没被人跟踪，才转身走向庙门前的白马旁。忽见白马后又钻出三个人来，均是穿着夜行衣，戴着面罩。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道：“得手了？”先前来的两人点了点头，从身上取下一包袱，交到其手上。那人拿在手上掂了掂，随后点了点头，却道：“做的不错，可惜不够干净，竟带了条尾巴回来也不知道！”
余承方此时正躲在对面的石榴树上，忽听到黑衣人如此一句，心下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七八支飞镖射了过来，余承方一个翻身，躲过飞镖，而后落在树前的地上。
几人看见余承方，立刻拔出腰间武器。那似是首领模样的人道：“足下似乎不是中州镖局之人，为何跟踪我们。”余承方急中生智，道：“据说这中州镖局做的都是大买卖，晚辈碰巧看见了，不知能不能分得一杯羹。”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我劝足下还是赶紧离开，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余承方笑了笑，道：“小子我一穷二白，来到这洛阳宝地，还望几位大爷能赏几个过路银子。晚辈要的不多，那兜里的东西分我一半便可。”为首的黑衣人冷冷道：“你这是找死。”言罢，其余四人朝余承方迎面冲来。少年不慌不忙，凌空出腿，朝前面两人而去，威势之猛如开山巨斧，二人眼看抵挡不住，匆忙向两边撤去，余承方跃过前面二人，旋即一个转身，抽出腰间长剑，朝后面两人杀去，长剑翻飞，场中传来“叮，叮，叮，”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便见一人倒飞出去，摔在身后的树上。
余承方未作停留，转身又朝另两人攻去，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手持一柄数十斤重的大铁锤，迎向余承方，大汉大喝一声，铁锤当空一扫，霎时间空气中传来“呼，呼”的风声，余承方不敢硬接，纵身起跳，伸足在铁锤上一点，借势跃向大汉身后，长剑凌空转身便刺。为首的黑衣人大喊一声：“当心！”，大汉却来不及再做反应，当下被刺中一剑，人朝前踉跄着倒下。
“嗖！嗖！嗖！”三支飞镖破空而至，余承方挥剑挡住两镖，最后一镖射在天蚕甲上，也未造成伤害。为首的黑衣人扶起落在树边的一人，大呼道：“走！”说完，又从腰间掏出三枚“火雷”掷来，余承方心中骇异，急忙飞身掠出，身后轰响连声，碎屑打在余承方身上，幸有天蚕甲护身，只落得一震疼痛，却无外伤。余承方见几人已朝远方遁去，大喝道：“别跑！”却已经来不及追赶了。
望着身后的火光，余承方叹了口气，收起长剑，打算先回去找蓝雅若。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站住！”，一道白影随即撺到身前。来人手持长枪，一身墨绿劲装，外披一件白色长衫，身高八尺，身材魁梧，腰系一条玉带。往上看去浓眉方脸，银发绿巾，似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不多时，来人身后又到了四五人，其中一人便是下午的罗四，只听罗四道：“就是他，下午就是他来镖局捣乱！定是他下午没有得逞，所以晚上才来府上偷东西。”余承方面露讶色，却听为首的老人道：“足下何人，敢来我中州镖局行窃？怕不是吃了豹子胆！”余承方赶忙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尾随贼人而来。”罗四在一旁应声道：“贼人？除了你哪里还有人？你自己就是那贼人吧，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有你好看！”
余承方正想如何化解误会，却听持枪老人道：“看来你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话音刚落，老人枪花一抖，大喝一声提枪刺来，余承方赶忙躲开，老人一招落空，复又大喝一声，转身又刺一枪，枪法更趋凌厉。少年赶忙抽出宝剑，挡在身前，“当”的一声，余承方被震的虎口发麻。老人每喝一声，枪法就迅猛一分，待喝到第十三声，长枪泛起金光，黑夜中如出水龙鳞，直驱少年胸口。
余承方心下大惊，急速向后退去，随后长剑上挑，剑锋磕在枪尖上，翁然声响，”噔，噔，噔“余承方倒退三步，忙用长剑抵在身后才将将稳住身形。老人站在原地，冷冷盯着余承方，枪尖泛着寒光。
”小子，我劝你还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真要惹恼了我们赵总镖头，就不是光交出东西这么简单了。“一旁的罗四大声道。
余承方赶忙道：”前辈就是赵天麟，赵总镖头？“老人冷哼一声，道：”既是知道赵某的名号，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余承方收回长剑，往前走了两步，拜道：”晚辈余承方，拜见赵前辈。赵前辈，晚辈是余学夔的孙子。“
赵天麟大惊道：”余学夔？！“余承方点了点头。赵天麟想了想，又道：”可有什么证据。“余承方从怀中掏出当时余学夔给他的玉珏，交到赵天麟手上。赵天麟接过玉珏，借着火光看了看，颤抖道：”熊龙珏……熊龙珏……真是余兄叫你来的？“余承方”嗯“了一声。老人眼角泛起泪光，扶起拜在身前的余承方，缓缓道：”好，好，二十年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这块玉珏了。快，快跟我回府，回府再说。“
罗四有些惊讶，未想到原来这真是赵镖头的故人之孙，心下恼道：“这下糟了，看这样子，这人他爷爷和赵镖头还不是一般的关系。万一他和赵镖头说了下午的事，也不知赵镖头会不会罚我。”见赵天麟拉着余承方走来，忙道：“余小哥，下午的事，是我误会了，我在这给你赔罪了。”余承方笑了笑，道：“罗四哥，没大碍的。”
赵天麟却看向罗四，吩咐道：“你先带人沿着洛河一路追踪下去，一有消息马上来通知我。”罗四点了点头，当下领着其余众人朝下游去了。赵天麟转头对余承方笑道：“走，咱爷俩先回府，老夫要跟你聊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