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是凶手（1/1）

文诺表情凝重。她没有撒谎，那么那个魏影是谁呢？魏影口中的文诺又是谁呢？是谁在冒充我下达命令？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原始人？

同时，双诺若有所思。文诺这是偷偷做了什么？不，他向来稳重，不会这么傻的自爆，所以是谁冒充了他？

武诺却截然相反，一拍椅子，直指文诺，逼问道，“你做了什么？”

文诺一颤，这个憨货！不长脑子的吗？

双诺无奈捂脸，冲动是魔鬼，怎么就来这么一个冲动的魔物，这是需要用脑子分析的事吗？明明漏洞百出，这个原始人嘴里的文诺肯定不是眼前的人！事有蹊跷！主要是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收编的，别的事先放放。

双诺心里吐槽着，食指尖微亮，不经意间点了一下。武诺的眉心相继微亮，随即消散，他的心里话直接传输到武诺脑中，“武诺，显然是有人冒充，眼前这个原始人口中的文诺魏影和我们认识的没有关系。不要纠结这个问题，我们三个过来，是将她收编，以便建设这个世界的联络人。至于冒充的事可以慢慢查，不要失了方寸。”

在他的提醒下，武诺意识到刚才确实有些失方寸，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重新调整了坐姿。

文诺并没闲着，他们的传输对话，被他捕捉读取。是呀，我们不是接收到博士的消息后，想见见这个特殊的原始人，然后借助她来调查修复时空漏洞吗？怎么就因为原始人的小心思就互相猜忌起来呢？

一会，场面微微平息。

文诺舒展了目光，手在空中轻轻一划，又出现一个透明显示屏，展示的东西像一张简笔勾勒的地图，上面有几个地方闪着光点。

其中有一个不太亮但密集的光点群，抓住了我的目光，因为光点标记的字很像“临泉学校”字样。

我细致的辨析，默默把它与汉字比对，以确认是一个意思。

这个时候文诺突然把地图放大了，然后有意朝我的方向展示，确认我在看后，他开口说道，“销司，看清楚了吗？认识这个地方吗？”

被放大的图上有很明显的楼栋分布，楼栋的俯视形状和临泉学校很相似。

我不敢笃定地回答，而是提出了有利于自己辨识的要求，“这是地图吗？能把上面的文字翻译成我能认识的汉字吗？”

文诺只是轻轻地略过我一眼，指尖一弹，画面上的文字全都有了翻译，现在再看这就是临泉学校及周边的详细地图。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要展示临泉学校的地图？上面的光点又代表了什么呢？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

文诺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并没有着急去说什么，趁我出神的时候，直接收起了地图，等我反应过来时，他才明知故问道:“刚刚想什么呢？”

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我不就是一个透明人吗？我想什么你们不都很清楚？还问……

文诺饶有兴趣地目光流转，若有所思，又重新展开地图，重新开始对我说道，“你已经13岁了，也不是多小的孩子了，我们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能干大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更加迷糊，说这些干嘛？

“现在你眼前也有一件大事，你作为知情人，应该主动承担起来，把这件大事给做了。”文诺继续说。

什么？我一脸诧异，这就给我安排上了。虽然我的本能是抗拒的，但是我很好奇他们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事儿？

所以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问:

“什么大事？”

“既然是大事，怎么能轻易告诉你一个孩子？除非你答应把这件事儿给做了。”文诺不苟言笑的说。

我冷哼一下。这年头都什么世道啊，这么熟悉的感觉。上次在营地，那个老头也是这样。于是我果断的拒绝了。

所以这次也一样，拒绝未知。

翌日。

我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皮子，一丝微光落入我的眼中，我勉强将眼前的景象看清楚。

这似乎是我的房间，温暖的褥子盖在我的身上，房间外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我惊讶的爬起来套件衣服，打开门冲了出去，俯身望去梅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这是我家？

还没等我疑惑，头就一阵剧烈疼痛，我痛的嘤咛了一声，突然，大量的画面片段开始从脑海中消失，像抽丝剥茧般。

叶赫、文诺、大事……前一秒还记得的东西，后一秒空白了。

楼下的梅姨听见了我的声音，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匆忙上来查看我的情况。

“小司怎么了？”看见我穿的单薄，梅姨从我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件大衣披在我的身上，关怀地搀扶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傻傻的看着梅姨，心里一下子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梅姨细致的查看我的身体，又摸摸我的额头，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小司快穿衣服，洗漱。早饭已经给你做好了。吃完早饭还要去上学呢。”

我愣愣的点头。

按部就班，准点抵达学校，听讲，记笔记……

但是今天我总是觉得很不一样，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

中午我给梅姨和接送我的司机发了一个短信，说我不回去吃饭了。

在学校临近的巷口盒饭摊，我点了一份盒饭，坐在小板凳上一直吃的很慢。

恰好谢小军也在，我们就拼了桌。她几次抬头看我，我只是拿着筷子不动，盯着盒饭像是里面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谢小军好几次无奈地用筷子敲击我盒饭的边缘，我才回过神来笑笑，接着动筷子。

一直吃到人都走的差不多。

谢小军细心地收拾了桌子，又给我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我。

“销司，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是在A班不快乐吗？”

我摇摇头。

“你如果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我安静的看谢小军，空落落的心底像有了一束光，然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们是朋友。

“我没什么事儿，好像忘记了什么。我总感觉昨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又什么都没有。”我开诚布公的说，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谢小军却沉默了，良久之后，她安慰我道，“没事的，过两天就过去了。”

她的话让我很懵，我听得出来她是在安慰我，可是过两天什么就过去了？

“什么？”我问。

谢小军马上拉下我，示意我不要这么大声，然后她才小声说道，“还能什么呀？田程翔死了的那件事！”

“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听见了什么？前两天我还凭空收到田程翔的求救信？这个时候他就没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质疑地问。

谢小军一副你很奇怪的样子，用手摸摸我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呀。”

然后笃定地说:“学校都传遍了。今天我们林老师还专门说了这件事。让我们专心学习，不要过于恐慌。听说下午警察叔叔会来学校，会走访和了解一下田程翔的人际关系。你是他的同桌，下午肯定会找你聊聊的。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你转去他们班的时，他就已经请假了。”

说到这，谢小军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因为下午警察叔叔要找你聊聊，所以才这样的吧？”

“哪能。”我一摆手，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

盒饭摊所在的巷口，有一棵大大的梧桐树，这个季节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叶子铺满一地，黄色的、红色的，空气里低低的浮动着一股树叶的味道。

谢小军的嘴像开了光，警察叔叔来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

我们刚准备往学校回，就与警察叔叔撞个正着，迎面走来的年轻警察我认识，是那天在警局给赵老师做笔录的人。

看见我他一把拉住我，“正找你，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这个时候听见了一点风声的赵老师也找了过来，十分不放心我一个人，非要一起去警局。

到了警局，氛围异常严肃，除了我认识的郑老头同时还有另外一波警察。

他们先提取了我的指纹又在我的手指上提取了什么。

在一个大会议室里，两波警察分坐两边，我坐在另外一波警察的排头，两边各有一个警察，像是押解犯人一样。

赵老师被安排到了后排。

等了很久，外面的警察送来一包文件。

然后他们播放了两段视频。

第一段视频是过道对准楼梯口的视角，在昨天晚上不到7点的时间里显示我快速的从4楼往下跑，最终滚到一楼，然后被一个衬衫牛仔裤带鸭舌帽的男人抱走了。

第二段视频是对准学校门口的视角，在上一段视频后的三分钟，那个男人将我抱上了一个黑色面包车，随后面包车行驶离开。

看视频的时候我很认真，因为视频里显示那个人的确是我，但是我的脑子里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呢？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想等等看，是谁把求助信放进我的桌洞里的，但是我太困了，我就先回家睡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

视频播放完，我左边第二个警察边翻着手里的案文，边开始发言，“昨天，初中生田程翔的失踪案，有了新的进展，夜里经校方巡夜的保安……”

大致意思是，他们有理由控诉我谋杀。因为保安在楼梯口后门的草丛发现了田程翔的尸体，有明显的坠楼痕迹，尸体上有我的指纹，也在我的身上提取到田程翔书本上特有的油脂。恰巧在此之前我仓皇的从四楼逃窜并滚下来，同时有社会人士将我带走，第二天我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学校。

时间，物证，脉络一点不差。

而我依然可以坐在会议室开始了一场没有手铐的审讯，是因为郑老头力保了我，并为我争取一次自辩的机会。

这让我彻底傻眼，我看着焦急的郑老头和同样着急且盲目信任我的赵老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算是我自己看到视频加上这些证据，我也会直接认定视频里的学生就是凶手。

可是现在我是视频里的那个学生，但是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视频里的事。

“销司，你说话呀！”

“你为自己辩护呀！”

“你有没有杀人你不清楚吗？”

“各位警察，我的学生不会杀人的，她刚转来我们班，她都不认识田程翔，他没有动机……”

……

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种天性，突发中放空，就像把微生物突然放进盐浓度高的水滴中，它会突然不知道所措，连最简单的往浓度低的水滴中游去的自保行为都忘了。

郑老头和赵老师的脸是焦灼的，甚至愤怒。

而我在证据确凿中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清晰的知道自己不会杀人，如果我的记忆缺失那就不能保证另一个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毕竟她是从死人身体上选择藏匿起来的。

最终，我的沉默换来了落案。

我在警局的关守室倚靠在墙，幽闭的空间，等到了太阳再一次落山。

那个熟悉的陌生人才姗姗来迟，他透过门上的窗户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他叫销仲，是我的爸爸。我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天了，第一次与他见面，便是他沉默不语地送我去少管所。

警车上，我和他对坐着。

这个世界的销仲和我的世界的销仲一模一样，二八分的侧背头，穿着中款褐色呢子大衣，里面是灰色衬衫，下面是西裤皮鞋，整个商务大亨的样子。

不一样的是我的世界里，销仲把我视若珍宝，所以每次看见我他都会有骄傲的光；而这个世界，因为种种原因，我明显觉得有条越不过的鸿沟，眼前的销仲低着头，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

“你不想看见我吗？”我问出这样的话，自己心里都一惊，为什么这么问，万一他说不想，我该多难过，不同世界的爸爸未必都会喜欢我。

其实我已经很努力的不是吗？谁能在懵懂的年纪像大人一样处事不惊，谁又能为了家业将大数财会烂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