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古碑谶言（1/1）
方玉回到客栈，已是掌灯时分，饥肠辘辘，于是走进隔壁酒楼。
可能今天生意不是太好，偌大的酒楼只有两个食客。
一个中年人，一个老者。
二人边喝着酒边摆龙门阵。
方玉走到靠窗的桌子坐下，叫来酒菜，倚窗独饮。
脑中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心中感慨不已。
暗自思忖，如今稍有财力，当然财力还要想办法扩大，再凭着原主的武艺及人脉，加上前世自己的见识和信息优势，在这乱世当可有一番大作为，不似前世一般碌碌无为。
正思索着，忽然正在喝酒摆龙门阵的那个老者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尽管隔着七八张桌子，老者还压低了声音，但方玉隐约还能听到。
只见那老者对中年人说道：
“你知道大将军方东阳一家为什么被杀？”
“不是说谋反么？”
中年人说道。
“方大将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谋反呢，我听我家主人说，他是被陷害的。”
老者说道。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快说来听听。”
人都有好奇之心，中年人急着说道。
看中年人来了兴趣，老者不免有些得意，嘬了一口酒说道：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啊。
当今朝廷，最红的人当属丞相慕容复，深得皇帝宠信。
这方东阳素来看不惯慕容复为人，政见常与慕容复不和。
方东阳得罪什么人不好，非要得罪慕容复！”
老者叹道。
“慕容复什么人啊，貌似宽厚，内实忌刻，朝中有一半是他的人。
眼见方东阳战功卓著，地位日升，有后来居上之势，慕容复岂能容忍，欲除之而后快。
于是屡给皇上进谗言，说方东阳在军中培植势力，有不臣之心。
又让朝中亲信暗中上表，罗织诬蔑之词，三人成虎，皇上开始有些信了。
但这时皇上还没有下决心要杀他，你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下决心要杀他的吗？”
老者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
中年人显得有些着急，说道：
“您老就别吊我胃口了，我哪知道啊？您倒是快说啊！”
老者对中年人的反应很满意。
于是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前不久方东阳攻下东晋重镇襄阳，取得襄阳大捷，斩杀晋军二十余万。
东晋精锐折损大半，方东阳准备乘胜进击，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我朝皇城内正在扩建祭天坛，竟然在地基里挖出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有四个古篆大字“日出东方”！
宫里连忙向皇上报告，当时皇上与慕容复正在议事，商议的是方东阳要求大量补充兵员和粮草到前线之事。
皇上问慕容复古碑出土是何意，谶言是否祥瑞？
谁知慕容复的一席话竟要了方东阳一家人的性命！”
老者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瞪着眼睛，面露惊惧的中年人，继续说道：
“按理说“日出东方”这四个字看着挺吉祥的，这不是寓预皇上要攻下东晋么？”
“是啊，这不是好事吗？”
中年人大大的不解。
一边的方玉也是一脸的疑惑，记忆中《西楚志》好像没有古碑出土这一节，倒是野史《西楚逸事》有些记载，当时以为是穿凿附会之说，没想到是真的。
由于某些原因，正史对于一些事件的内幕，往往不记载或记载得太简略或一笔带过，往往没有野史记载的详细。
看来今后自己也要重视起野史的价值。
于是方玉更加凝神静听！
“可是慕容复不是这样解读的。”
老者说道。
“这慕容复不愧是巧舌如簧之人。
他对皇上说，这是上天降下的不祥之兆！
这四个字中“方”指的是方东阳！“东”指的是东晋！
寓意方东阳攻下东晋，自立为皇！
眼下方东阳重兵在手，本有不臣之心，现在还在向皇上要兵要粮，待他攻下东晋，起兵谋反，而我国中空虚，无以应对。
皇上何以自处，必将皇位不保！
古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皇上应早决断，除掉叛逆，否则悔之晚矣！
皇上听慕容复这么一说，于是痛下杀心。
可惜忠心为国的大将军方东阳一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灭门了，真是太惨了！”
老者说到此处，不禁掩面长叹。
中年人也是唏唏不已。
一旁的方玉虽早有预期，也不禁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这是方玉第一次听说古碑之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也许是慕容复伪造古碑，然后埋下此碑，做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贼果然阴险狡诈，日后不得不防！
也有可能是阴险残暴的龙承宗伪造的古碑。借慕容复之口铲除心腹之患，以掩盖天下悠悠之口。
无论是龙承宗还是慕容复，这笔血债，来日必报！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
古碑不是伪造的！
确实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古碑的四字谶言真的是寓预我方家么？
其实方玉心底里的暗示，是宁愿相信第三种可能。
前两种可能照射出人心的险恶超出了年轻方玉的想象！
也是他不愿想象的！
方玉正想着，一旁的老者和中年人已酒足饭饱从桌边站起来了。
老者可能意识到今天话有些多，于是对中年人说道：
“我家主人总说我酒一喝多就管不住嘴了，刚才说的话你听听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到处去说，我家主人该回来了，我们就此告辞，下次再聚！”
“听您老的话真长了不少见识，您放心绝不会到处乱说的，您老慢走！”
中年人忙道。
两人走到酒店外，拱手而别。
方玉刚才听老者所言，感觉他的主人应该是个正直之人，对原主父亲方东阳是同情的，而且知道很多内幕。
方玉认识不少西楚朝廷的官员，很好奇这个老者的主人是谁？
于是不远不近跟在老者身后，去探个究竟！
·····
穿过两条街巷。
老者来到一座府第前。
府门两边分别站立着一个持刀侍卫。
两个明亮的灯笼挂在门楼上，映照着门匾上三个金漆大字“廷尉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