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人死了（1/1）
听完小厮的话，在场众人全都看向洛伊凡，等他解释。
“这个，昨天那会，我在更衣，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看着换衣服，才没让他进屋伺候的，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洛伊凡忙摆手解释。
不待他说完，那个小厮又继续开口：
“小人端着水盆离开的时候，偷瞄了一眼，公子房间的屏风后面，好像有一个人。当时看的不真切，也不知是不是小人眼花了。”
“我也有听下人说起，昨日洛公子并不是和碧落山庄的人一起入的席，与洛公子同来的是另一位俊美无双的年轻公子。敢问公子，与公子一同前来我祁原庄的那位公子，如今在何处？不知昨夜在公子房间的，可是此人？”
祁原庄管家听小厮说洛伊凡房中还有一人，想起早前下人们的议论，洛伊凡和一个很是俊俏的年轻公子一同前来，二人皆俊朗不凡，天人之姿，很是引人注目。便开口询问洛伊凡，昨夜出门是不是在寻那人，以及那个人如今的去向。
“事已至此，在下也不好再隐瞒。我确实是没想到，我爹他会派大师兄过来贺寿，因为我不想回碧落山庄，所以也是真心不想和碧落山庄的师兄弟们一同前来，和他们遇见，他们肯定要抓我回去。我来贵庄，只是好奇那件东西是什么，看看那东西能不能引出那个魔教少宗主，我只是想见见你们口中的那个会危害武林的魔教少宗主叶辞。想必大家都知道，他是我小姨的儿子，算是一个我从未谋面的表哥。我想见见他，也没啥问题吧。”
洛伊凡见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至于和我一同入庄的那个人，他叫乐游原，是我在祁原镇偶遇的一个说书先生。他在镇上说了好几天，说的我小姨和那个魔教宗主叶明桓的故事，他说我小姨和叶明桓两情相悦，私奔出走，我觉得他说的不对，便与他起了争执。据他自己说，他来祁原庄的目的是，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证明自己的故事没有说错。然后，我二人的目的，都要从那件东西查起，我就带他一起来祁原庄贺寿了。”
“伊凡，你怎可如此轻信他人。昨夜你寻到他，便把他藏在了你的房间之中。”不是疑问，刘自季很肯定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被我扣在身边，从寿宴开始到结束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做多少事？他如今在哪里？还不速速将他带过来！”
“师兄，他不是坏人，而且他身体不好，患有很严重的寒疾，昨夜的热水就是为他准备的，他那寒疾霸道无比，泡个脚，一瞬间便将整盆热到烫手的水变成了冰凉刺骨的凉水。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他独自一人，在这夏末秋初、还不算冷的天气里，在花园待了几个时辰而已。他身体那么差，不可能掳的走夫人……”
洛伊凡还想替乐游原解释，刘自季却是开口打断了他：
“伊凡，你不必替他说话。你只需告诉大家，他如今在何处，他自己可以开口解释，他昨天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正在这时，守门的小厮前来禀报，昨天上门前来贺寿的那些人已经到了庄外。
“这些人倒是来的早。”祁天磊对这些人的急功近利颇为不满。
“天磊，不可无礼。”庄主微训了他一句，继续对管家说道：“管家，快去请诸位大侠前来大厅。”
“可是庄主，那件东西已经在昨夜丢失，那些人都是为了……”管家有些忧心。
“无妨，你先去迎了他们进来吧。”
管家只能领命前去迎接众人。
“洛公子，你那位朋友如今嫌疑最大，若是你知道他在何处，还是请他出来解释清楚，解除自己的嫌疑为好。”祁庄主趁众人还没来到大厅的功夫，对洛伊凡说，“若真不是他，解释清楚就好。若是他，只要他没伤了夫人，交出东西。此事我做主，便就此作罢，不再追究！”
“伊凡，庄主既然这样说，你快让你朋友出来，解释清楚对大家都好。”刘自季忙开口劝说。作为一个大师兄，他顾不上别人，只想撇清自家师弟和此事的关系。
“师兄，我早上跟小厮离开房间的时候，他也离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他跟我说，他会和昨天的那些武林人士一起前来，与我会合。不妨等等，我相信他是无辜的。”洛伊凡如实告知刘自季，乐游原的行踪。
闻言，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多时，管家便带着武林人士来到大厅。
洛伊凡发现这群人里，竟然不仅有昨天参加寿宴的那些人，还多出了不少陌生面孔，想来是昨天那个“藏宝图之说”散布了出去，附近的武林人士能赶过来的估计都赶了过来。
“请问乐游原、乐先生是哪位？”庄主见管家安顿好众人，开口说道：“还请先生出来解释一下，昨天一天都做了什么。”
人群中的乐游原闻言一怔：这是暴露了？洛伊凡这傻小子果然靠不住。
微微迟疑片刻，乐游原便抬步上前，施礼道：“见过庄主，在下乐游原，昨日只是与洛伊凡公子一同前来贺寿，不知庄主要在下解释什么？”
“不瞒各位，昨夜祁原庄失窃，丢失的就是那件东西，同时失踪还有在下的夫人，如今昨夜留宿我庄内的所有人中，除了乐先生没有说明昨天行踪之外，其余都已排除了嫌疑。”
众人一听，东西丢了，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庄主莫不是不愿与我等分享，编造这种谎言来诓骗大家。”
“是啊，这东西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今天大家要一同查看的时候丢了……”
“这位乐先生，也是突然出现，江湖未有过他的名头，不会是庄主请来作戏的吧……”
“你们没听见庄主所说？庄主夫人也不见了，莫不是夫人得庄主之令，带着东西藏起来了……”
……
听见众人议论，庄主也不着恼，只看着乐游原，继续问道：
“还请乐先生解释一下，昨天宴席结束，为何没与众人一起离去，反而隐瞒行踪，留宿祁原庄？”
该来的果然逃不掉，洛伊凡这傻子交代得挺彻底啊！乐游原单手扶额，暗自思忖着该如何解释。
“庄主，若是在下说，昨天晚上我寒疾发作，不良于行，在这庄上除了洛公子，又无一人相识，故才无法离开。不知庄主可否相信？”
“若真是如此，先生之寒症严重到如此地步，怎会一夜就恢复了？恢复便恢复了，还请问先生为何又要于晨间独自一人不告而别，莫不是做贼心虚？”
“庄主此言差矣，在下这寒症也有好些年头了，一向便是睡一觉，暖和起来就好。至于不告而别，我这不也告知了洛公子，今日还会前来，这做贼心虚从何说起啊？”乐游原眼见此事不能善了，便只能开口解释，尽管有些苍白。
“据我所知，寒症会因为所处环境过于寒冷引的病情发作。现在天气也不是很冷，先生又穿着这般厚实的裘袍，不知是去了何处，引的先生寒症发作？”人群中一人开口询问，东西丢失，眼下这个乐游原嫌疑重大，众人便只能揪着他不放了。
“不知这位大侠如何称呼？为何对在下的寒症如此了解？我也没去什么地方，只是不巧，昨天正好是发作的日子，仅此而已。”
“在下沈尧青，不算大侠，只是家中也有人患有寒症，所以了解的多些。”
“如此说来，我庄上确实有一处很是寒冷，那里是一个为了存放老太爷治病所需药物特别打造的冰窖。因为老太爷早年闯荡江湖之时，被魔教左护法云不屈以火系邪功重伤。幸得奇药谷谷主诊治，寻得一味良药冰雪槿，方才压下火毒，只是这冰雪瑾需长期服用，又只能生长在极寒之地，所以庄上便造了这个冰窖，安排专人打理，用于养护冰雪槿……”
祁庄主话没说完，一个小厮匆匆跑进大厅，急急跪下禀报。
“禀告庄主，刚刚下人来报，冰窖那边出事了！有人看见夫人，夫人……”
“夫人？夫人怎么会去冰窖那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禀庄主，来禀报的是负责养护冰雪槿的小厮，他说刚刚去查看冰雪槿长势情况的时候，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夫人倒在地上，好像，好像情况不太好……”
祁庄主只听到“夫人不太好”，便再顾不上细听，匆忙起身，往冰窖方向赶去。
庄主离去，众人自也不愿留在大厅，紧随其后，都想第一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洛伊凡见众人离去，师兄也顾不上他，便来到乐游原身边，与他并肩跟在众人身后。
众人一起来到冰窖，就见地窖内没有明显打斗痕迹，那些生长着的冰雪瑾都几乎没有受到伤害。一个身穿青绿色、华贵衣物的女子侧躺在地，此女子保养得当，约莫四十来岁，身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女子脸色因为冰窖温度过低，冻得隐隐发青，嘴角残留的血渍已经凝固，死亡原因应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诡异的是，她双眼紧闭，面色柔和，嘴角还浅浅弯起一个弧度，昭示着她死亡的时候没有痛苦，已经得到了解脱。由于冰窖温度很低，她真正的死亡时间已不好考证。至于那个东西，却是在现场没有找到，也不知是被贼人带走了，还是夫人藏了起来。
在众人查看现场之时，洛伊凡正和乐游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被人怀疑杀人夺宝而已。”乐游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洛伊凡，“我说小洛洛啊，你怎么不仅没有帮我遮掩一二，还把我往坑里推呢！这下愈发解释不清了！”
“啊？我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帮你解释来着。”
“那你是怎么说的？说来我分析分析。”
洛伊凡就把刚才乐游原没来之前发生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想简单的解释一下关于我的事，结束话题。总有人在关键时刻提出新的疑点，一步步的引导着众人来到这个冰窖？”
“你这样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我先是与众人一样，说席散之后便再没出过房门，之后便有祁天磊的小厮在花园里看见了我。我再次说我是出门赏月，不久就回房休息了，马上就有小厮说我房间还有一人，并指出我特意嘱咐要用热水。这幕后之人，一步步引导，逼我说出了你的存在，并知晓你患有寒疾，将众人都引向了冰窖方向。”
“这人对你我的动向很是熟悉，此事怕是冲我来的。等会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装作不知情，就说不知我来意，只是在茶馆听我说书，觉得有趣，和我投缘，才答应带我前来赴宴。”
“倒也不必如此，我相信你，我替你解释清楚就好。连我都懂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洛伊凡拒绝和他划清界线。
“小洛洛，你听我说，这件事可能没法善了了。我还需要你去帮我办两件事，你不能跟我扯上关系，你若是也被关起来，就没有人会去查找真相，还我清白。那么杀死夫人的罪名便足够他们要了我的小命了。”
“什么事？你说。”
乐游原便探头在其耳边悄悄说出自己要他去办的事。
洛伊凡听的不由睁大了眼睛，“好的，我一定仔细去查。只是你怎么不自己去查呢？”
“唉，我可能是无法前去咯……”
话没说完，就听到前方传来祁庄主的怒吼：
“来人，给我把乐游原抓起来！是他杀死了夫人，盗走了宝物。夫人，你醒醒啊……”
庄上侍卫听到庄主命令，忙围住乐游原所在区域，就要上前抓人。
“看吧，我说他们不会让我离开，有机会去自己探查了吧。”乐游原摊摊手对洛伊凡说道。
洛伊凡见状，忙挡在乐游原身前，呵斥道：“不知庄主为何无缘无故抓人？可有证据证明是他杀死了夫人？”
“证据？他寒症发作，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敢说，他昨天没来过此处？”庄主命人将夫人抬出冰窖，站起身怒指乐游原荷包继续说道：“你荷包上蹭到的不正是冰雪瑾的花粉嘛！你杀了夫人，现在把你偷走的那块长命锁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至此，在场众人方才知晓那传说之物，竟是一个长命锁。
乐游原闻言，低头看了看挂在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洛伊凡，小声对他说：“这是穆清临走时留给我保命的丹药。等会他们估计会把我关在庄内地牢中，在这之前他们应该会搜我身，我保不住这些丹药，暂时放你这边。你知道我的身体，那般阴冷潮湿的地方，我可能撑不住，还请洛公子照拂在下一二，多谢！”
“洛公子，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袒护此人吗？”
祁庄主见洛伊凡仍拦在乐游原身前，不免有些恼怒的开口呵斥。
“伊凡，不可胡闹。快过来，不要阻碍庄主做事。”刘自季只觉得一阵头疼，自家这个师弟还真是无所顾忌，任性妄为。
“洛伊凡，相信我，我所做一切皆有原因。你先别管我，去你师兄那边，照我所说的去做，很快便能真相大白。到时我再与你细说。”乐游原拍了拍洛伊凡，示意他先过去。还不忘轻声叮嘱道：“小洛洛，可千万不能忘了来地牢看我，我这条小命可就交在你手上了。”
闻言，洛伊凡不再多言，退到大师兄刘自季身后站好。
“拿下！”庄主见洛伊凡退下，下令道。
“不用，不用，在下自己走。”乐游原见侍卫全都提刀围了上来，忙摇着双手，开口阻止，“在下只是一个身娇体弱的说书先生，就不劳各位大哥辛苦，自己走，自己走，嘿嘿……”
“等等，不知刚刚乐先生交给洛公子的荷包里放了什么？不知那长命锁可在里面？还请洛公子打开给我等看看。”
眼见乐游原即将被带走，有人眼尖，看见乐游原将随身携带的荷包交给了洛伊凡，忙开口询问。
“小洛洛，打开给他们看看呗，里面又没有放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乐游原故意加大声音，其实他把荷包当着众人的面交给洛伊凡，就是为了摆脱洛伊凡的嫌疑。
洛伊凡闻言，自是知道乐游原的用意，打开荷包，展示在众人面前，里面除了一个小药瓶，再无一物。
“行了吧！看清楚了吧，各位！”洛伊凡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我们也只是想尽快找到长命锁而已……”开口要查看荷包的那人被说的有些尴尬，不禁有些讪讪。
乐游原见荷包也查看过了，自觉此事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便在侍卫带领下，前往祁原庄的地牢。虽然知道等待他的必定没什么好事，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