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抉择（2）（1/1）

车窗外的夜景飞速向着一侧消逝，渐渐的，窗外灯火也逐渐变得愈发璀璨。季南荷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座繁华而又陌生的巨型城市，可偏偏这就是命运的安排，羁绊让她重新回到了这里，可她心中也十分清楚，偌大的城市犹如漩涡，实在不适合她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小虾米生存。

即使是沦为藤壶，不得不依附于他处……

“南荷，恋爱的感觉好吗？真羡慕你啊，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随遇的自言自语，忽然打断了季南荷纷飞的思绪。

她扭过头，借着窗外路灯的些许光晕，她似乎正感觉到随遇的目光中，似是有流星在闪动。

“啊？还好吧……”季南荷的回答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那你呢？赌赢了吗？”

“赌赢了我还会说羡慕你吗？我算是麻了，我妈给我准备了许多相亲，我还就不信了……”随遇说到最后，忽然一脸愤懑地猛拍了一下大腿，只有季南荷知道，她心中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别太逼自己了……”季南荷眼神明显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害！我嘛，没什么大的抱负，就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这一生，恋爱结婚生孩子，人总是要走这一步的嘛。”随遇说完，没有再看季南荷，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了。

季南荷从车子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个趔趄，原本浮肿的双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医院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奈何随遇跟主治医生原本就是朋友，外加上VIP病房并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两人这才得以探视。

穿过普通病房的昏暗走廊，两人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极了穿梭在黑夜中的两个美女鬼。

隔着病房门玻璃，季南荷勉强能看见病床上正熟睡着的老者，以及旁边沙发上正熟睡着的熟悉身影，一双大长腿就那样耷拉着，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委屈。

“好啦！你看都看啦，放心了吧，赶紧回去啦。”随遇凑近季南荷的耳边悄声说道，顾云之要是知道这么晚了她还带着季南荷瞎胡闹，不知道会怎么骂她。

……

那处熟悉的小公寓，与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站在楼下，她的眼睛却总会不自觉地望向隔壁那栋楼的某一户。

“原本他是想让让你住过去的，可我觉得你肯定需要有人陪你说说话，就自作主张啦。”随遇顺着季南荷目光看去，嘿嘿笑了两声。

“还是你懂我。”季南荷拍了拍随遇的肩膀，疲惫的脸上终于扯出了一抹笑意。

熟悉的那张床，随遇甚至还拿出了自己最贵的一套四件套，为了季南荷能睡得尽量舒服一些。

“羡慕你啊，你都不知道顾医生有多在意你，就凭他让我去接你前，唠叨的那一套，都够出本书了。”随遇侧躺着，有意无意地玩着季南荷那柔软的头发。

“是吗……”季南荷愣了一下，忽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

“到家了吗？”显然是刚醒，声音像是风滚沙砾，听起来十分沙哑。

“嗯，到了……爷爷还好吗？”季南荷坐直了身子，听到他的声音，竟有些想哭。

“没什么大事情，老人家年纪大了，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影响健康。”话筒里传来了他那犹如风鸣的笑声，摄人心魄。

季南荷努力吸了吸鼻子，“那就好，明天我去看看他。”

“好啊，你来他肯定会很开心，难得辛苦你跑一趟。”电话这头，月色下，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了起来。

“嗯……你也注意身体啊，前几天连轴转……”明明此刻两人的关系应该是无比亲密的状态，可是时间久了没见面，季南荷仍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好，你也是，早点休息吧。”

收了线，季南荷正准备躺下呢，却发现一旁的随遇也坐起了身子，正眯着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们两个，真的是在谈恋爱吗？怎么听起来像是不熟啊？”随遇歪着脑袋，一脸的疑惑。

“很明显吗？”

“很！明！显！”随遇点着脑袋，一字一句地说道。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当好朋友的时候，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季南荷的眼神中难掩失落，却又实在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这很正常啊，人们都说暧昧才是最迷人的，因为没有期待，不管做什么都是意外之喜。恋爱嘛，就需要双方小心经营，小心维护。”随遇耸了耸肩，无奈道。

“而且，总感觉这种期待不仅仅寄托于对方身上，更多的在于自己身上，这让我不得不时常审视自己，试图了解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需求……说实话，是有些累的。”季南荷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流浪小狗。

“哎，谈恋爱嘛，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在跟别人谈，其实本质上还是跟自己谈，所谓爱人嘛，其实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爱人的同时，更是不断认识自己的过程。”随遇说话摇头晃脑的，状态永远都是微醺的状态。

“所以你也是这样的？”季南荷忽然想起了随遇之前的种种“痴汉”行为，眉峰忽然挑了一下，一脸打趣道。

“是啊，我承认，在不断被拒绝的过程中，我并没有不断自我否定，反而是越来越爱自己了。说来也是奇怪。”

“这并不奇怪，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季南荷摇了摇头，手掌轻拂了一下随遇的脸颊，一脸怜爱地继续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可不能喝成那个样子了。丢死人啦！”

“遵命！”

“睡吧睡吧。”

……

床头灯熄灭，屋子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季南荷这边怎么都睡不着，可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身后已经传来了随遇那猫咪般轻浅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要是放在以前，季南荷现在已经开始做梦了，可现在，先睡着的竟然是随遇。

爱情还真是令人头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