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刑白的过去2(1/1)
男人的离别来的猝不及防。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此刻的时间过去和未来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
原来温柔也可以把人灼伤。公园里绿意清翠,河边温柔的倒影,马路上的行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向。 而找遍了那些去过的地方,都不见男人,夕阳西下的公园里最后只剩下他。
这个怪异古板的人突然出现又悄然消失的。
男人的卧室里留下不少存款,房子也留给了他,一切都安排妥当,足以让刑白完成学业。刑白之后报了警,也登了报,杳无音信,登了几年报后来连骗子都不再打给他。
他始终住在那里,在那城市考了离家近的二本大学,他觉得有一天男人老了,会回到这里。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他会守在这里。
后来刑白学会了画画,他经常去那座公园,在那里一画上一天,忘掉世间烦恼,与时光做彼此的期待。
直到深夜老楼起火,木式的建筑成了燃料,上腾的火舌吞吐炽灼旦夕之间,古老破旧的建筑火光烛天。
刑白知道这里是他的过去,是过去心里深刻的场景。刑白走过去把手搭在上面,触手的质感和记忆力一样,转过身坐在椅垫里,靠在椅背上。
小时候也总是这样安静的。午后,男人抱着他念故事书给他听,教他说话,
结实有力的手臂支起花花绿绿图案的故事书。低沉冷峻嗓音宛如一首悠扬的乐曲带有节奏感和韵律感,男人怀抱里的小小的邢白半闭着眼眼睛昏昏欲睡。阳光晶莹细碎洒在他们身上。
场景泛着柔和的光芒,记忆里的邢白,此刻睁开眼睛碧蓝妖冶明亮。
场景逐渐模糊扭曲成斑驳的色块。一颗金色沙粒从这块碎片脱离而出。
停留的记忆碎片变淡了,向远处射去。
无数的碎片,从远处飞来穿梭在沙粒周围,翻转着又飞远。
沙粒好奇的看着他们,记忆里熟悉的片段此刻映射在这些碎片里。
隐约的能听到院长的呼声,“白白呀”“吃饭啦,又藏到哪去了”
他看到不远处那片晶莹里,是许久不见的院长,他努力的向前,想去触摸它。
周围的晶莹碎璃感受到它的亲近,下一刻,大量的碎片信息,涌进他的脑海。
各种声音嘈杂的喧闹声,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孩子的嬉闹声、火车鸣笛声、动物的叫声、雨滴落在大地上放大的碰击声,工地上砂石滚落的稀稀声,他从这些或大或小杂乱的声音中,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说“小白呀,去哪里了,怎么哭了”他紧紧抓住声音方位,下一刻极致精细精神丝缠绕住声音位置。
朦胧中,他听见一声叹息“小白呀……”
邢白睁开眼,熟悉的校长室里,是小时候刑白的长待的地方。眼前小小的他拿着画本举在身前,一步一顿的跟着院长,院长叹息的摸着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哄着他道等他再长大一点。她的面容使他下泪,时隔好久令人眷恋的声音。
这是他想学自行车那阵儿,还太小了,三岁每天蹲在院里看其他小孩子轮流骑自行车。
他跟在那些孩子身后,一起追着前面飞驰的自行车,他太小了,没两步就摔了。摔破了早上新换上的衣服,他难受的躲在院子外的大树下。
胖胖稚嫩的小手上是红色擦伤,小小的手里攥着绿色的蜡笔,格子本上是稚嫩的简笔画,波浪般的车架子下,两只圆滚滚的轮子。小男孩鼻子一吸一吸的抽泣声,大大的水珠,啪嗒啪嗒的落在本上。
站在男孩身边的刑白转过头,透过铁栅栏看着那栋逼仄凹型的筒子楼,那是“爱夏孤儿院”,门口清理的很干净,楼上的窗户明亮的反着日光,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轮廓在扭动。那时候的孤儿院的孩子们没什么玩具,除了沙包呼啦圈,全院就只有一台二六式自行车式。
不知多久抽泣声小了,刑白那双蓝灰色回过头。男孩已经不哭了,低着头,小嘴巴微微撅着,手里拿着已经枯了半截的叶子,叶子上叶茎清晰的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