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命护主（1/1）

“玉者，国之重器，如今帝室中空，紫薇暗淡，中宫乃朽木之才，假以时日，玉王定当能如愿以偿，白帽必然能置于头顶。”

坐在车内的刘樉和冯婷相视一眼，均是心头一惊，最为惊恐的还是冯婷，方才那道士所言正是埋藏于内心的话，怎么会被这道士一语戳破，今日能说出来也是为时局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是隔墙有耳，也不会听得如此详细，连语气动态都与自己相同无二，刘樉惊疑之下，身上泛出丝丝冷汗，明明是酷暑难当，此刻刘樉只觉得就像身处在冰窖之中，寒气无声无息之间进入身体。

游走于周身百骸，震惊过后，刘樉和冯婷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刘樉想到此事既然被外人所知，为了这些人的安全，只能将这道士从这红尘中抹除痕迹，让他彻底消失。

一念生，业果相随，刘樉杀心已起，若不斩杀此人，杀意难平，惬中剑意隐隐颤动，似是忍耐不了身处黑暗之中，欲饮血增长锋芒。

只听车外幽幽传来一声：“杀我易，成事难，真武降，万主生。”

刘樉更加暗自惊疑，心道这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如此准确的窥探他人心中隐密，不觉想到，传闻云鹤山中有一道士，自称“通天道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书战策，治国之道无不精通。

以前只是将这等事情当作谣言，心想即便是真有这样的人，也不过是奇淫巧计，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为人倒是狂傲的很，自号“通天”，真以为能通天阙，实乃天下第一无耻之人，吹嘘卖弄之徒。

刘樉在车里问道：“来者可是，云鹤山‘通天道人’，本王与道长尚未有一面之缘，敢问道长到此有何贵干，本王乃俗世之人，对于方外之事从不感兴趣，若是谈道还请道长移步他方。”

“玉王虽未见过贫道，但贫道早已与玉王神交已久，心向往之。贫道贱号“通天”，修道之所正是云鹤山松霞观，今日来此就是想与玉王谈论白帽之事，还请玉王现身相见。”

“若是求见不到玉王，贫道今日就要血洒王府门前，不知玉王能否赐见？”

话虽是恳求之语，然态度却是咄咄逼人之态，两相比较后者甚于前者，想来这道士是不见到自己是决不罢休，逼人之态早已显露。

冯婷突然说道：“道长修道，敢问修的是何道，清修者当以无欲为本，寡淡为念，心中只有平和，然道长句句不离杀伐之气，岂是修行之人所为。”

“贫道在山中静修，端坐于崖边之上，魂游太虚之际，猛然间一股震天的杀气席卷而来，贫道立刻回归本位，寻源望去，只见南边上空红气涌动，然红中带着一丝黑煞之气，望气推断，帝室中有邪魅作祟，中宫处金气日渐萎靡。”

“不觉向北望去，此乃真武大帝道场之处，一股裹挟天地之势的金气从地面直射天空，此气乃是百年未见之浩然正气，真正王者之气。”

刘樉明白了此人来此的目的，原来是将自己当做真命天子，即便真命天子就是自己，可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可都是要逆天而行，即便将来事成，那史官铁笔，又怎会说自己是继位是合理的，篡位之名是无法也难洗脱。

“道长既有这等人，还请道长指明此气是从何处发射出来，代本王将此人找出，引荐朝廷，为国举才，此乃本王义不容辞之事。”

“王爷若要知晓，入内详谈即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要贫道泄露天机吗，贫道减寿倒也无妨，人生百年光阴，又怎会介怀于少去几年韶光，倘若被显怀叵测之人知晓，那时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刘樉和冯婷对视一眼，决定见一见这个自称“通天”的道士，两人携手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迎面站着一位龟背鹤形，身穿鹤氅，头挽抓髻的道人，这道人身高八尺，须发银白，双目内敛，面色红润，丝毫不见老态，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刘樉和冯婷走向前去，深施一礼，“道长不辞辛劳专程而来，我等托大还望道长恕我等不恭之罪，请道长入内详谈。”

驱散众人以后，三人并肩入内，穿过走廊，一处丁香花林后有一假山，三人绕到假山背后，只见刘樉伸手在山体上触碰一下，一道隐形的石门应声而开，刘樉立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道人也不做谦虚之状，迈步便往里面走，沿着一条幽深的路向前走去，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水珠滴落的声音，却不见这道人有任何恐惧之状，脸上一片坦然之情，刘樉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这道人绝非等闲之辈。

在与我同行中，丝毫没有作伪之状，心中坦然，换做常人我将人带到此处，第一反应往往是不敢先行，唯有我先进去才敢放心的跟着入内，而这道人昂首阔步的变向里面走去，没有一丝一毫不安的神情。

冯婷下车以后见到这道人的样貌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道人，脑海里的记忆不断的被唤醒，一遍一遍在脑海里不断重现，可就是找不到与这道人的相识场景。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一道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刘樉走到右侧墙壁上，伸手在烛台上拧了一下，门便被打开了，门后居然是一个封闭的世界，里面珍本古籍不计其数，神兵宝器数不胜数。

除了这两样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就连一幅字画也没有，正首上方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

“珍本古籍滋养治国本心”

下联：

“神兵宝器锻造保国之魄”

那道人走到对联处，抚掌称赞道：“以天下为念，本就难得，生于帝王家，却有济世救民的雄伟壮志，不似假道学空乏其身，古籍，神兵是王爷匡扶天下的见证。”

“王爷，九五之位，非您莫属，虽路途坎坷，然壮志为茅，本心为盾，臣民一心天下尽在掌握之中，王爷岂不知天下乃王的天下，不是朽木的天下，若是朽木都能为天下之主，那这个天下就是一块烂到骨子里的破木头。”

刘樉伸手示意道人入座，那道人也不扭捏，推让，一屁股便坐了上去，用余光看到坐在对面的冯婷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看着冯婷道人会心一笑。

“幼时小女孩，今日玉王妃。昔年曾有缘，今朝在眼前。”

“王妃当着想不起来，曾在何时见过贫道吗？”

冯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真的记不起来何时，在何地与这道人见过面。

刘樉看向两人，难道婷儿幼年之时就见过这个道人，那要是真的话，这个道人多年前就曾与婷儿有过一面之缘，可看着眼前什么也想不起来的冯婷，也没有作伪之态，难道婷儿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古道旁，麦田地，一碗水，一世命。”

冯婷被这几句话刺了一下，那个隐藏最深的记忆终于从脑海中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冲出禁锢，在大脑里开始播放那段尘封的往事。

冯婷也随着记忆陷入沉思中，一段过往渐渐浮现在脑海里，那是隆武六年，自己还是一个10岁的女娃，小时候的冯婷性格异常闷，而且不愿与人说话，害羞腼腆的很。

当时正值夏日，天空中的太阳释放出的热气，灼烧着大地上每一寸土地，远远望去就像地面被晒化一般，蒸蒸热气直往上涌，热的人烦闷难当，十岁的顽童在家里又怎么会呆得住。

那时冯婷换上男装，扮成一个小公子的模样，去外面寻找一个既能纳凉，又能玩耍的地方，循着出城的方向，来到郊外，只见一望无际的麦田，青色的麦苗在阳光的照耀下，成长的非常快，一股风吹过。

青色的浪花此起彼伏，麦叶在风中发出阵阵声响，一幅美景进入眼睛里，就再也拔不出来了，一株桑树在道旁盛开的茂盛，一个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树下一片阴凉地就是最佳的避暑胜地。

冯婷立即跑到树下，依靠着树干半躺在树下，感受一股凉风袭来，整个人精神一振，舒适无比，这可真是天为盖，地为床，在这天地间少女半躺在树下，感受着自然的恩赐，惬意极了。

眼皮此时越来越沉，渐渐困意涌上来，少女打了个哈欠，闭目沉睡过去，意识却格外的清醒，同时意识渐渐的脱离了肉体，化作一道光进入脑海深处，等少女睁开眼时，却看见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世界。

这里鸟语花香，亭台水榭穿插于其中，百鸟的叫声清脆间带着悦耳的感觉，绿草茵茵，奇花竞相开放，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闻到香气感觉如痴如醉，心里的愁苦，疲惫一扫而空。

少女看着眼前的环境立刻开心起来，肆意的在草地上奔跑起来，一个小小的身体出现在百花中，百花的娇艳不如一个灵动的身影，跑到小河边，少女脱去鞋袜，卷起裤管，在河水里迈步游走。

河水清澈，微凉，少女感觉一身暑气此刻已经全部消散，留下的是精神十足，看着河里游动的鱼儿，少女迈着小脚在水里躲避着鱼儿，因为她不忍伤害每一条生命，鱼儿本来可以很快乐的在河水里游动。

因为自己的好奇和失误，无端的丢了性命，岂不是自己的罪孽，玩够了少女走上岸边，将一双白皙的小脚，搭在石头上，身子躺在草地上，抬眼仰望这个世界的天空，暖暖的阳光却不刺眼，也不酷热。

碧空万里，几只白鸽飞过天际，一道白色的身影少女眼中划过，白鸽的白是那么纯洁和无暇，它们没有争夺，杀戮的心，只有一颗向往自由和和平的心，却很难生活的平静，因为外界总会有杀戮找上它们。

一只苍鹰突然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来，利爪之下，两只白鸽就这么被苍鹰抓到手中，白鸽这时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少女在想白鸽很无辜，可救下了白鸽，苍鹰就要饿死，难道救难就能于杀生吗？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鸽无辜，却成口中餐；苍鹰虽强，难免行恶事。你这女娃心里很是通透，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一些问题了，你此刻还想不想就这两只白鸽。”

少女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救下了白鸽，是不是意味着苍鹰就会饿死，可是不救下白鸽，白鸽就要成为苍鹰的口中餐。环环相扣，不能强解，唯有顺其自然。”

“为了救白鸽，饿死了苍鹰，那不是说没有人会在意它们的死活。不救下白鸽，在白鸽的心里，会认为没有人将它们的生命放在心上。唯有顺应道理，才能保证一切都是自然，而不是强行改变。”

声音渐渐由远及近，一名道人出现在少女的眼前，道人一挥浮尘，白鸽和苍鹰瞬间就消失了，好像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少女被这一手绝技看呆了，愣愣的看向道人。

道人笑道：“你想学吗？”

少女点了点头，口中吞咽着口水。

“道长，你这是什么本事，真是好神奇，明明苍鹰和白鸽就在眼前，怎么一挥手就不见了。”

道长道：“那是因为你的心没有动，所以外界的事物变了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如果你的心不静，看到善变的事物，你就会更加沉迷，更加专注，忽略了没有静下来的内心。”

“这一手其实是幻术，用来讨口赏钱，养家糊口用的，你学了这等巧记，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如今已经达到了静的状态这是极为不容易的，静中想的事情一定是最为合理的，没有受到外界干扰的。”

“你要记住，心静如水，上善莫过于水。心中要有一片静水，给浮躁的心，来一个沉浸的浸泡，保证心静是每日都能做到的。”

少女看着眼前的道人，颇为好奇，这个道人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难道这是极乐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