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筹谋大计（1/1）
徐猛说道：“大侄子，你老爹的性子，你是在了解不过的，如今他之所以如此忌惮你，就是因为你手上的兵权，一旦你将兵权交出，这岂不是等着人家上门砍你的脑袋，赔本的买卖咱不能干。”
冯婷在一旁接话道：“四郎，我们手里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兵权，民心’，二者缺一不可，四郎你在藩地多年，经营许久，如今民心尽归你手，可是光有这个还是没有用，没有兵权，我们就是鱼肉，人家为刀俎。”
“这是其一，其二，我们想要自保靠的就是兵权，朝廷才会忌惮我们，但是不敢向咱们动手，如果大权旁落，到时候我们所有的筹划，全部付之东流，皇上猜疑之心，世人皆知，他连亲生儿子都信不过，还能会真心实意的对待咱们吗？”
刘樉思忖道，确实如此，刚才只想着如何保全之道，却忽略这一层，朝廷这几年藩王日渐增多，可是若论名声，唯独自己的名声是全部藩王里，声望最高的，也是最大的，父皇多年前就曾将暗探插到自己身边。
幸好被自己察觉出来，否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将在父皇的眼皮底下度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正如弈棋之道，“不谋一子，不足以谋全局”。
看来父皇对所有人都是如此，我镇守边关多年，对于朝中的事情知晓不多，这也是一个重大的疏漏，将来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可就是聋子瞎子，到时候只能任人摆布，绝无还手之力。
冯婷接着说道：“四郎，放在以前，你还不是皇上最主要的目标，可是发生昨日的事情，你现在才是皇上的心头大患，为了江山，太子，就是马上除掉你，皇上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既然这个世道，不能任由我们随心所欲，那我们就创造一个可以让我们随心所欲的世界，天地不公，那就让我们自己做主，决定自己的命运。”
“有一句话，我埋藏在心底里很久了，今日我便要说出来，四郎论文治武功，当今诸位皇子中有哪一个像你一般，既然如此，婷儿有一份大礼相送。”
刘樉诧异万分，不解道：“是什么礼物，婷儿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我要送你一顶白色的帽子。”
刘樉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当”的一声，酒杯掉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徐猛云淡风轻的脸上，立时就变得错综复杂，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表情。
用一种敬佩不是敬佩，审视不是审视的眼神看着冯婷那张清秀的容颜，心里想着，这么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女娃，没想到心中竟然藏着这么大的欲念，想起以前冯玉曾对自己说过的一件事。
藏在脑海深处的四句诗立刻从深处浮现出来，“日月同升照九州，凤栖梧桐登天宫；旧时王孙为遗脉，涅磐重生御金龙。”
如今在看着眼前的女子，与这四句诗一对应立刻就全然明白了，看来这术士之言所言非虚，此女将来定然是黄袍加身之人，命数终究是难以改变，不过，此女心术并非奸猾叵测之辈，即便以后登上金銮，也是一个能为民造福之人。
冯玉当年曾经对自己嘱托，“若是此女以后应验，倘若其心怀奸诈置万民于不顾，我这里有一枚令牌，凭此令牌可得一支数万人军队，一旦此女如此行事，一定要提兵进京，清君侧，为万民除了这个祸患。”
“若是此女，行正道，施政有方，教化万民，便将此牌交予她，危难之时可以救其于危难间，一切就拜托兄长了。”
徐猛乃是守信重义之人，一直记着冯玉的重托，如今斯人已逝，但当年的嘱托一直不敢忘却，虽然现在观察此女并无不良之心，也难保以后，不如静观其变，待到日后，时机成熟时再将故友的遗物交还给他的后人。
徐猛提醒道：“侄女慎言，此处并非善地，言谈要合乎情理。”
冯婷自然听出徐猛的弦外之音，淡然笑道：“世伯无需担心，侄女方才所言，并无任何犯上之言，只不过是一句心里话而已。”
刘樉坐在一旁，揣摩着冯婷方才的话，突然间脸色煞白，震惊的看向冯婷，此时刘樉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和冯婷对话，除了震惊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什么了。
“婷儿，你，你，你，我，我，。”
“婷儿，当真要走这一步吗，除此之外别无善法了吗，一旦被人察觉，我们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非贪生怕死之人，但是这可是与天斗，做这一切你可要做好承担这一切的准备，计划开始实施，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四郎，并非我不忠不孝，而是世道不公，不容我等想要求生之人存活于世，那我们便要与这个卑污的世道斗一斗又有何妨，难道谁生来就想做这样的事情，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们没有退路。”
“眼下，我们走的就是没有路的路，干的就是为自己争取生的希望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畜生当政，那么首先受苦的就是百姓，当初我爹爹与诸位世伯打下来的天下，就会重新回到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你想看到的场景吗，到时候，会有成百上千的女人没有了丈夫，儿子，家人。家庭残破，故土饱受战火，离开熟悉的地方，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难道这就是新朝日后的天下吗？”
刘樉此时难以消化如此巨大的信息，心里一直在和思想做着斗争，忠君爱国，忠的是哪一朝的君，爱的又是什么国。
所谓国正是一个个以家为起点，不断延伸将一个个小点串联起来，最后连成一个方方的圆框，而里面只有一个人手持玉玺走进方框的中心。
方框才是中心，没有这个方框，里面那个手持玉玺的人就是没有任何可以依托的人，万民就是方框，帝王就是所谓的中心。
话又说回来，方框的存在表示一个国家是否是真实存在，没有百姓的国家又是什么，这些百姓才是国家的基石，官员不过是能够起到引领和带动的作用，没有官员，难道这些百姓就无法生存了吗？
不，他们依然会生存的很好，因为他们明白，生存是生下来就存在血肉里的一项重要技能，律法只是制约的绳索，起到的是疏导作用，而不是让民畏惧，民畏法，只是知道识进退，而不知仁爱，友善。
太子虽然信奉仁义，可是身边的那位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食民而肥的东西，有她在一天百姓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现在无非是父皇还在位，她也不是个莽撞之人，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一旦父皇龙御归天。
将来的一切可都是未知数了，婷儿的初心一切都是从百姓的利益出发，也没有心存私心，我如今虽然贵为亲王，可那又如何，到头来也是一个普通的臣子而已，天下是强者的天下，主强民富。
主弱民颓，既然父皇能如此对我，我又何必在为这虚伪的人卖命，为了天下人我做这一回罪人又有何妨，这九五之位，“朕”是坐定了。
彼时震惊的目光渐渐转为坚定和欣喜，有这么一个好的女人在自己身边，羡煞多少旁人。
“世伯，小侄有一计，不知世伯可肯聆听？”
“但讲无妨。”
“此时世伯回京目的就是小侄，那就来一出将计就计如何，世伯进宫以后大肆宣扬小侄的好，以父皇的性格定然会全数怀疑，认为我这个儿子根本没有那么好，然后我就等他老人家下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应该是，玉王行事有违人和，不尊王法，将朝廷置于不顾，全然没有皇子气度，着即玉王携王妃返回藩地，无诏不得入京。”
“当然这只是明旨，一定还会有一道密旨，让世伯到我处归养，并且还会给世伯一只军队，随时作为钳制于我的秘密武器，到那时，世伯万不可推辞，世伯领兵后，我会做出拒不接纳的表现，然后将世伯和士兵全部拒之门外。”
“一来也是让父皇看到你我并非一条船上的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宿敌，让父皇放心。接下来，需要世伯清除部队里的奸细和不可靠之人，这些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再过些时候，我就以扩充军队为由，将这支军队收编到自己的账下。”
“世伯即刻返京，就说我有不臣之心，企图谋反，依照父皇的心思，此事定然不会全信，一定会派一个可靠之人来我处巡察，我一定会在钦差面前大发牢骚，说世伯种种不对，这只军队实在是上不了席面的部队，留着也没用，让钦差带回去。”
“钦差也不是酒囊饭袋定然不会相信，我这时将兵符拿出来，亲自交给钦差，博取信任。然后再回去的路上，解决掉钦差，伪装成被山贼截杀的场面。”
“消息传回京师，父皇一定会认为这只军队确实是酒囊饭袋，不堪重用，要回来也没什么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我，那时候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至于世伯，父皇不会在重用于你，他一定会认为你是老了，无力在与我相斗，让你安心回乡归养，世伯离京之后，秘密返京联合以前故交，发展京中势力，让京城成为透明的。”
听完刘樉的计划，徐猛感觉心里接连炸响数个惊雷，先是冯婷的一剂猛药，再接着刘樉的计划，看着眼前的璧人，真是不敢相信两人竟然如此有魄力，有气势，一种不服于命运的倔强在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戏谑道：“你这娃娃，胆大心细，敢想敢做，实乃性情中人。只不过你将计划全盘对老头子说出就不怕，老头子是个不守诚信之人，回头就会将你给出卖了。你就对老头子这么有信心。”
“世伯所言实乃谬论，世伯行事独步古今，刚才世伯一张嘴就是大实话，此等气魄天下几人能有，正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侄儿对世伯敬仰的很，又岂会不知世伯将百姓看得比自己还重要，这样的人我不用，真是暴遣天物。”
“你小子，不必对我吹捧，老头子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但是看到不平事也是想要管一管的，当今圣上用人不当，奸佞横行，这岂是为君之道，老头子如今能够遇到一位圣明之人，难道还不能出手相助。”
“世伯忠义之心，日月可鉴，侄儿心里佩服万分，小侄浮一大白，以示诚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喝得无比开心，闲谈几句后，便起身告别，相约为天下人谋太平。
马车上，刘樉一直紧紧握着冯婷的手，目光寸步不离的看着冯婷，冯婷感受到心爱之人投来的目光，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想来，今日自己也是表露了所有心迹，四郎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心里真的是感动的很。
能与四郎携手共度终生实乃人生第一幸事，就连老天爷也舍不得将我们拆开，那就说明我们是天造地设最为美好的一对，能够与相爱的人做着志同道合的事情，难道还不是一件值得称快的事情。
刘樉说道：“对了，刚才在府里的时候，婷儿可是要向我推荐一位良臣啊，这人本王何时才能见到，本王可真是求贤若渴。”
冯婷嘻嘻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王爷自会见到，只是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等回到封地我自会为王爷引荐。”
“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大事，既然我们选择走了这一步，就没有任何反悔的路了，但是欲成大事，需要明变化，知敌我。”
“我们不光要在宫外有人，还要在宫内也有眼线，此事才是成事的第一步，宫里的太监，宫娥，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寻找合适的人选，要在离京之前，就要将此事做好。”
刘樉点了点头，马车刚刚抵达府门外，就听见门前争吵之声不绝于耳。
“无量天尊，贫道寻龙而来，还请真龙现身，贫道有良方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