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师父(1/1)
此时已是深夜。
陆怜音室内被月石发出的冷光盈满。
“总算好了。”陆怜音转过头,看了眼躺在那床上熟睡的小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子为他绣制的布偶玩具总算完成了。
她将绣好的布偶玩具轻轻放在布篮里。
她垂下眼帘,又将手中的针线小心放好,看了看那圆润指头上的几点刺痕,眉头不经意挑了挑。
陆怜音自地毯上悠悠起身,女子赤着的嫩足踩过深黑色的地砖,期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却总感觉有流动的水声在耳畔环绕。
那玲珑白皙的脚踝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若隐若现,扬起又落下的足心轻染上粉色的迷晕,似一件珍贵稀有的玉器。
……
陆怜音的视线渐渐柔和。
女子俯下身,捋了捋裙摆,整个人便坐在玉枕旁,自耳边泄下的发丝如水藻般黑长亮眼,发丝盖住了弯若半弧的两半锁骨,细削圆润的肩头微露。
深黑色的睡裙下裹着清媚的躯体,肌肤表面淌着莹白色的柔光。
瞳孔色泽深黑,却渐渐有两道明光倏忽间荡开。
那细密纤长的睫羽无声眨了眨。
陆怜音在细细的看她的小猫,淡红色的双唇合在一起,姣好的面容上渐渐泛起几点清浅笑意。
他早就睡着了,整个人又下意识地缩做一团了,若她不俯下身去细细听,根本无法听见那人细若丝线的呼吸声。
陆怜音笑了笑。
她将身前的黑发小心抓进手心,最后尽数揽到身后,一个小巧的发绳就那样绑在了发尾,将这幅摊开的绝美画卷收起。
神情略带疲倦的女子怕这些发丝碍事,把已经深睡的他从睡梦中弄醒。
那样不好,她还要抱着小猫入睡的。
那被绣针刺破的指头被陆怜音放入他的嘴中,那人下意识的吸吮将女子指头表面业已干涸的血液全部清理。
“小猫。”陆怜音轻声细语。
他没有回应。
她侧卧在床榻上,一旁睡熟的人被她小心收入怀中,双手随后收握箍筋。
陆怜音很喜欢闭着眼睛入睡,那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知道的感觉很舒服。
其实,她更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怀中缩着的那人已经长大了。
“你怎么还是那么小…”只是,每次陆怜音醒来都是略带失望的。
他每次也只能呆呆的看她,随后再挤进陆怜音的怀抱中入眠。
现在的他对于陆怜音来说,只能俯身轻轻去嗅他的味道,摸和捏他的肥胖脸颊,更多的就是抚摸那圆润的肚皮……
他没有预兆的醒了过来。
“师父…”他忽地睁眼出声,整个人都在胡乱折腾。
“嗯…”陆怜音揭开刚刚闭上的眼皮,似应非应的回应一声。
“师父…”他又是出声。
陆怜音睁开眼,不知不觉间有些烦躁起来,胸膛随着呼吸开始起伏。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和眼睛深处的几缕明光,陆怜音心头的闷气溜得无影无踪,自己也跟着轻笑起来。
“不许动。”
“不动…”他有些笨拙地答道。
当然,他还是在陆怜音的怀中不断扭动,似在尽可能的寻找舒适的地方好好入眠。
“骗子…”陆怜音垂下眼帘,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师父…”他仰起头去看陆怜音的脸颊。
“嗯…”
……
寒秋。
垂绝崖。
陆清筏悠闲的坐在崖顶,发丝未绾,两条纤柔修长的腿在空中晃啊晃,跟盛夏在溪流中用脚拨弄水花的少女一样。
崖顶有白雾纵横,多怪石嶙峋,树木不多。
一晃又是好几个月过去,陆清筏没有跨过竹林去见自己的姐姐,当然也没有见过陆怜音的那只小猫。
对于姐姐陆怜音的传音通讯,陆清筏略做思考,但最终还是认真回绝了。
“我还是不打扰你们的好。”面对陆怜音的邀请,陆清筏如是说道。
他毕竟是姐姐的小猫,陆清筏不想去夺,也认为根本没有夺取的必要。
她们师徒的事,陆清筏不想插手。
她这样一个人其实生活的也挺好。
姐姐喜欢那只小猫,就全给她好了,反正他本来也是陆怜音的啊……
陆怜音喜欢把他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她则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那只小猫整日“师父…师父…”的叫……
老是那样……姐姐陆怜音当真不会厌烦他吗?
她正了正身,撇开心头的杂思胡想。
陆清筏俯身将两只小脚塞进纯白色的棉袜里,最后再套进素雅的绣鞋里。
她准备回去了。
陆清筏转头眺了眺天边吹来的橘红色云彩。
她正抿着双唇,眉毛不经意间眨了眨,铅粉般细长的黑发在风中飘摇的厉害。
陆清筏心头了然,转过身打算回到自己的小屋过夜。
……
“师父…”只不过很快,陆清筏便滞住脚步,躯体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
她的裙摆被人用手扯住了,而且用的力气还不小。
愣了片刻,陆清筏一点一点的垂下脑袋,望着那个才到自己膝盖的小人。
陆清筏没有出声。
“师父…”他还是咿咿呀呀的叫着。
垂绝崖上的场面陷入怪异的凝固中……
他的双手轻轻捏住陆清筏的裙摆,此刻正努力扬起脑袋,嘴角微微张开似乎在笑。
只不过他在看清陆清筏的脸后,捏住裙摆的手悄悄松开,人也往后走了走,只是后退的距离近到几乎没有。
姐姐的小猫吗?陆清筏眨了眨眼,在心里轻声道。
陆清筏俯下身。
很快,陆怜音的小猫被陆清筏一只手提了起来。
“小师姨。”陆清筏耳边响起一道怯生生的颤音。
那只小猫没有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陆清筏的脸颊出神。
望着面前的短胳膊短腿,加上那微垂的大脑袋。
陆清筏莫名想笑出声来。
这时,陆清筏想起自己的姐姐经常带着她的小猫满山跑,而走累的人又会被她姐姐陆怜音抱入怀中……最后再洗浴歇息。
如此看来,想必他是认错人了。
陆清筏想了想,带着小家伙离开垂绝崖。
垂绝崖实在太危险,陆怜音怎么敢放他来这的?
“陆怜音不在附近吗?”离开前,陆清筏先四处看了看。
……
陆清筏的住所是一个普通又干净的竹屋。
女子平日里倒也是清闲自在。
说实话,陆清筏对这小家伙的印象只能说一般般。
她第一次见到姐姐的小猫是一个深夜。
陆怜音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的强调是自己买回来的,他就该是自己的。
陆清筏从姐姐身上看出了些许不对劲,却没有细问下去。
以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能说的自会相诉,不能说的自有思量
陆清筏对于其他人的事向来极少过问,除了姐姐陆怜音,世间之事能对她有造成影响的屈指可数。
她将姐姐的小猫提在怀里,转过头看他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正提着山下小镇里屠夫交易的各种野兽肉。
只不过一个是活的,另一个是死的。
“小师姨…”他咿咿呀呀的叫着。
最后陆清筏把他放在自己平日歇息的白玉床榻上。
女子坚信陆怜音很快就会找来,或许那个人本来就在附近,只是不出来,故意让她的小猫找错了人。
哪有那样的道理呢?陆清筏想不明白。
完事的女子捧了一本书静静看着,秀美的脊背靠在床头。
此事对于他而言,无疑是陌生又有些微微惧怕的。
“你老碰我做什么?”陆清筏将耳畔的发丝撩到耳后,转过头很小声的问。
陆清筏视线停在他身上,准确来说是抓住她衣袖的两只小手上,语气略微有点冰冷。
在陆清筏的注视下,他缓缓松了手坐下。
陆清筏转过身子,继续正坐。
过了会,她又发觉自己的裙摆被扯住了,这次还淌出一小截白嫩光滑的小腿。
陆清筏双唇抿得极紧,身躯轻颤着。
若是有人能看到她的脸,必会发现白得有些过分。
她刚想发作,却发现那人早已睡着了,两只极小的手无意捏住莲花似的褶子。
莫名其妙的,陆清筏心头的气无影无踪。
她只是将小东西的手拉下,而没有选择把人直接提起来。
陆清筏听着睡中人极轻的呼吸声,直到暮色渐浓、暗月悬空。
连她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脾气会变得如此好,真是一件费解的事。
陆清筏轻叹一口气。
门口走进一个人,是陆怜音。
陆怜音今日的服饰是蓝色剑裳,腰间系一条黑色腰带,上缀迎风飘扬的穗子。
“你舍得来了?”陆清筏抬头望去,语气很冷地问。
陆怜音摇了摇头,道:“我的小猫当然得接回去。”
她冷漠的看着姐姐陆怜音把睡中人摇醒 ,然后始终一言不发。
“跟我回去了…”陆怜音率先转过身子道。
“师父…””陆清筏看着那么小的一个人跟在陆怜音身后走着,又因为跟不上而焦急的出声。
“有那么稀罕吗?”在他们即将出门前,陆清筏出声问。
陆怜音愣了会:道:“软软小小的,还会缩在怀里,抱起来挺舒服的。”
“现在我抱他,以后他抱我。”
“这个年纪的人,你对他好点,他会黏你一辈子的。”陆怜音视线柔和,补充道。
陆清筏没有应声。
她就这样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直到在视线中完全消失。
夜晚。
陆清筏的竹屋只有窗边垂入几缕流辉。
陆清筏睁着冰冷的眼,久久没有入睡。
她陷入许久未见的失眠。
上一次这样,还是陆怜音带回那只小猫的时候,陆清筏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姐姐究竟发了什么疯……竟然带回来个人
陆清筏叹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想养一只那样的小猫了抱在怀里玩了。
……
翌日。
天色还未亮。
“我要去给小猫打造一个平安扣,你帮我养几日。”陆怜音将怀中还在熟睡的人递到妹妹陆清筏面前,语气很是平和。
陆清筏没有接过,也没有应话,视线在陆怜音和她怀中人中不断轮转,脸色在不断变化。
“你真是胡闹,他只黏你的,我管不好…”陆清筏渐渐沉下脸,纤瘦的指节握成拳状。
“平安扣不仅保平安,我还要把他的心一起扣在我这…”陆怜音的视线停在自己的小猫身上,有些固执的说道。
原来如此……
陆清筏终于明白他昨日是怎么来到垂绝崖,又是怎么抓住她裙摆的……
怪不得他会认错人,并且稀里糊涂地来到垂绝崖上,原来是陆怜音预谋好的事……
望着姐姐殷切的神情,陆清筏暗叹一声‘胡闹’,最后也只能接了过来。
陆清筏合衣靠在床头没有继续入睡。
青裙女子淡红色的双唇轻轻抿着,不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而那双极为冷淡的眉眼定定投向窗外。
在她的眼中,凄迷月光似一层惨白的亮漆绘于大地之上,远处的山影凝成一条又一条暗线,苍天树影和夜中的各种动物的身影漆黑一片。
陆清筏的心情不算好,因为她的身旁躺着一个非常脆弱的小东西。
她甚至害怕自己一个翻身就把那人给压死了……
她索性直接起来。
陆清筏想了想,伸出指头那人捏起那肉肉的脸颊,又拉起两只小手置于掌心。
最后,她将那个人翻了个身,由面朝墙壁改成面朝自己。
嗯,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陆清筏忍不住想。
她垂眸,听着耳边微薄的呼吸声直到天光大亮,心情格外惬意。
……
此刻,陆清筏不免在想:等姐姐的小猫醒来会怎么样呢?陆怜音可能好几天都不一定有的回来啊…
陆清筏知道自己是个性子淡漠的人,甚至可以说没有心,完全是以漠视的态度来俯瞰世间万物。
而在陆怜音决定把那只小猫带在身边时,姐妹俩就无声分开,各自有个住处。
在分开的日子里,陆清筏极少前往师徒二人所在的竹林散步。
她更喜欢一个人来到垂绝崖上的石亭里默默品茶,直到橘黄色的霞辉自天边尽头吹来,才无声离开。
或许是看见他占据了以往她的位置,也或许是看见他们二人之间举动的分外亲密,亦或是从中隐隐察觉出了什么。
她记着姐姐的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一条生命对于陆清筏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可这条生命不太一样,关系到她的姐姐陆怜音,那就有点小问题了。
希望这只小猫能让我省点心吧,陆清筏垂眸暗暗想。
日上三竿。
光束从雕花的窗棂处散入,自然地被分割成一缕缕细线,最后又在木质地板上悄然并拢。
细小的灰尘在光柱中浮动,闪着跳动的金影。
陆清筏一袭青色纱衣,腰间束上一条黑色罗带,满头柔顺的青丝绾起并只在发尾处绑上发绳。
面色无波的女子坐在床头,双手轻轻捧着从陆怜音那取来的食谱,心中盘算中午要做些什么好。
她的视线扫过书册,圆润的指头随着视线一点点地游移,唇角轻轻撇动间轻念出声。
陆清筏的修为早就达到彼岸,可以不食人间五谷,甚至可以不用服用辟谷丹,达到真正的无欲之境。
可是那个小东西没有这个能力,他还是要照常摄取食物的。
对于许久未曾操手的陆清筏来说,重新下厨无疑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儿。
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甚至连他的姓名来历都一无所知,现在突然要和他相处在一起好几天…
想想就糟心。
不对,陆怜音还没有给他取名字呢。
陆清筏漠然起身离去。
在灶房里,她忙手忙脚地做了些餐食,却又不得不把东西全部倒掉。
这东西,她自己都嫌弃,更不可能拿出去给他食用,没有这个道理啊。
陆清筏有点懊恼,这事真是麻烦极了,还不如去山脚下的小镇里买些回来,可以省些心力。
……
“师父…”他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呼唤道。
只不过,他很快便发现这不是自己平日里住的房间,也全然没有师父陆怜音的身影。
“师父…”他变的无比慌乱起来。
最后,他走出陆清筏的房间,循着记忆离开。
他只想着去找陆怜音。
……
等到陆清筏好不容易做好东西并带回屋时,屋内却早就没有那人的身影,连床榻都是一片冰凉的。
陆清筏愣了会,最后只得将餐盘放到书案上。
闷闷不乐的人闭上双目,双手交叠,脑袋枕在手上。
她又睡了过去。
等到陆清筏再次醒来时,耳边风声萧萧如风吹进了破袋子里呼呼作响,天上坠落树枝形状的雷电,如银针般细柔的雨丝早就坠落到地面上。
雨声淅沥,又绵又柔。
可是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檐角落下的雨点如珍珠坠地一样弹得厉害,透过窗户望去,外面的世界散漫透明的网纱。
陆清筏摸了摸身旁,没有那小东西的影子,有的只是冰冷寒凉的床面。
她想了想,那个人必然是尝试去找陆怜音了……
陆清筏没有再犹豫,出了门。
陆清筏恰了个术法,从天而坠的雨点没有沾在衣物上,而是沿着看不见的膜罩滑落。
女子赤着纤嫩小巧的嫩足,在雨中临空飘行,视线掠过之地却尽数没有他的影子。
完了……陆清筏脑海中不可抑制的生出这个念头。
所幸,陆清筏还未到姐姐房屋,就在一个泥坑中发现了他。
那个小东西垂着大脑袋,静静的,没有任何哭闹,只是一个人坐在泥泞中,什么都没有做,两只小手紧紧抓在一起。
她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尝试了很多次,但还是爬不起来。
陆清筏又气又怕,连忙把他提了回来。
而在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垂着脑袋一声不发。
陆清筏不免诧异:他是不会哭的吗?
不过来不及想那么多,陆清筏就把他的浑身衣物解了干净,整个人丢到温水里浸泡洗浴。
她往手心倒上姐姐特制的浴膏,往那头发还不细密的脑袋上细细涂抹时,心中总会生出怪诞的想法……
“师父…”他在熟悉的感觉中抬起头,有些高兴的看了陆清筏一眼。
只不过,他很快又垂下了头。
她不是师父……他突然之间明白了。
是师父不要他了吗?
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却被陆清筏死死控制着。
陆清筏望着他安静下来才离去。
最后,陆清筏不得不回姐姐的地方拿了一些干净衣服为他换上。
望着连袜子上都绣着‘怜音’两个字眼的陆清筏心中百味杂陈,不由得又暗叹姐姐那近乎病态的极致占有欲。
当陆清筏替姐姐的小猫洗浴后,他没有跟昨天一样抓着她的衣服,而是坐在一旁垂着脑袋闷闷不乐。
他或许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吧,陆清筏在心里想。
等到中午,陆清筏做了一碗面条。
她看着他把碗中的东西吃完,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道弧。
下午,他还是一直发呆,只是困了才缩成一团入睡。
夜里,陆清筏醒来,却又发现这只小猫一个人面向墙壁,低垂着脑袋。
原来是会哭的……或许是认为自己被陆怜音抛弃了吧。
她再三犹豫后,把那人抱入怀中。
小东西很快转过头,陆清筏看到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喜色。
不过,怀中人眼中的喜色很快一消而散。
她不是陆怜音,陆清筏很快便想明白了。
她没有放开,还是小心抱着。
或许在以前,陆怜音侧躺着,他就这样缩在陆怜音怀中听那人说话。
“师父…”他缩在陆清筏的怀中小声嗫嚅。
她感受着那人的两只小手动来动去,自己的衣物一直被扯动,却始终保持一言不发。
以她的性子,此刻应该把人提起来,让他看清楚她不是她。
不过陆清筏没有这样做。
她只是等他睡着才把人松开。
以陆清筏的平日性子,本来应该冰冷冷的说一声:“你师父不要你了,我不是你师父。”
那样,姐姐的小猫或许会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但是,陆清筏没有那样做。
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陆清筏脑海中只有一道声音在反复回响。
陆清筏蓦然想:完了,他这么小就成了师父奴,长大了又该怎么办呢?
“姐姐,你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