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友相见（1/1）

【共和时代·平安道·南湖区商圈】

南湖商圈位于共和时代的南湖区，商圈内高楼大厦密密麻麻，商品市场繁华昌盛，毗邻共和时代的最高学府贝尔学院。贝尔学院的师生是主要消费群体，他们是强有力的购买者，有雄厚的财力和时尚新颖的观念作为支撑，高昂的物价和拥挤的人口使得这里成为寸土寸金的地块。

商圈以一条宽约28米，全长约1350米的步行街为主线，步行街上布置着各种公共设施如休闲座椅、广告牌、垃圾箱等，两边采用不对称的布置形式入驻各类商家。前来消费购物的人群漫步在宽阔、舒适、干净宜人的步行街上，被两侧的商铺吸引，随时随地走入两边的建筑中，方便而又快捷。

在熙熙攘攘、衣着时尚靓丽的人群里，一位相貌普通，衣着简朴的学生，急匆匆地在其中穿插而过，搅动着步行街内浓郁的各式香气。繁华的商圈生活被他急速前进的身姿抛在尾后，有句话用来描述他现在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他宛如一头金钱豹在人类的森林里急速狂奔，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

他是贝尔学院的学生，杨非凡。

杨非凡很少在南湖商圈消费购物，主要的原因是，他很穷。只有在林茨的带领下，他才会涉足那些装饰华丽，流露着高档气息的商店，在里面十分拘谨地跟随林茨消费购物；他很少上手触摸那些价位牌标注着多位数字的商品，而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观赏这些商品，琢磨着它能匹配那个高昂价格的价值是什么。

当他喜欢一个商品，并看到了它能匹配那串数字的价值时，林茨会突然把它拿起，询问他是否想要得到它，而他总是违心地摇摇头。杨非凡知道如果自己点头，林茨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买下，送给自己；就像他会在自己摇头时，十分强硬地将它买下，然后带回去放置在一边当成“垃圾”，慢慢地“垃圾”就成了室内公共物品。

“其实你每次这样买东西，我都很担心，担心你是一个恶魔，给我设圈套——现在给我的越多，以后就索要的更多。”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又很没道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能给我啥！”

“滚啊！”杨非凡很生气，因为林茨讲的有些道理，但是又觉得自己总是有点利用价值吧。

杨非凡知道林茨有权势有金钱。

有权势到他能够将偏远山区出生长大的自己调入这个国家的最高学府贝尔学院学习，有金钱到他能够轻松负担自己的所有花销，在寸土寸金的南湖商圈江雅苑购买了一个三层别墅供他们两个人居住。关于有权势有金钱的林茨为什么对自己施以巨大恩惠，原因是林茨在游览一个山区景点时不幸落入湖中，被一个山民救起，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把山民的儿子——自己，带到共和时代最好的学府接受教育，负担一切费用。

现在，杨非凡已经和林茨一起度过了两年的生活，仍没有能够破解林茨的神秘背景，甚至连他的父母都没见过，林茨总说等两人完成在贝尔学院的学业后再见他的父母。好在两年的时间让杨非凡足够了解林茨这个人，两个人成为了异父异母的兄弟。在他眼中，林茨有权有势，但从未仗势欺人，总是仗义直言，敢对一些敏感的事情发表不合时宜的言论。虽然林茨的神秘背景总能为他摆平麻烦，但杨非凡总是担心，会有更大的权势，给我行我素的林茨带来灾难。

现在，这个灾难来了，来的如此悄无声息。在共和时代，被秘密警察带走不一定是做了坏事，但一定会被裁定为犯罪，因为没人能够在秘密警察的审讯下，无罪逃脱。

杨非凡急匆匆穿过商圈步行街，来到江雅苑，他推开别墅房门，快步走进屋内，梳理混乱的思绪。在这个他以为无比普通的日子的前半天，林茨的灾难如此迅速地降临了，他得想办法搭救一下林茨，站在二层的阳台，眺望步行街的尽头，那里是贝尔学院的大门，大门的中轴线上依次坐落着学院的主要建筑：图书馆、博学广场、主教学楼、第四教学楼、后湖和后山，在恍惚中，他仿佛看到林茨的身影在贝尔学院的大门口晃动，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里又空无一人，但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

笔记本！

杨非凡走进林茨的卧室，捡起地上的外套，扔到床上，打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拿出了一个牛皮笔记本。

这是林茨的笔记本！

林茨写笔记的时候，只要杨非凡想凑过去，他就会突然一把合住笔记本，一边说“什么都想知道会害了你的”一边把杨非凡的头推回去。杨非凡知道总有一天，林茨会因为他那张嘴，招来祸端。他甚至怀疑，林茨是不是早就被“秘密警察”锁定了，只缺乏一个证据——比如他手中的笔记本。这里面一定写满了林茨的反政府思想！如果被秘密警察拿到，一定会成为林茨的罪证！

不管怎样，要赶紧把可能的证据销毁，杨非凡心想，没有证据，秘密警察就无法给林茨定罪。他赶紧找出火盆，点燃蜡烛，正要打开笔记本开始撕纸焚烧时，一只手抓住了笔记本。

“别动！”

后方传来的一声喝止让他整个人掉进了深渊。突然，另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心吓了出来！

“这可不能烧。”

身后的人一边说话，一边要拿走笔记本。

杨非凡猛地用力把笔记本从对方手里夺走，根本不回头看对方是谁，右脚用力一蹬就往一楼跑。他没有听到对方喝止和追逐的声音，很顺利地跑到了楼梯口。这时，他感觉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抓住了他的右脚踝，让他失去了重心，一头栽向楼道，眼睛一闭，滚了下去。

滚下楼梯的整个过程漫长而痛苦，等身体重重落在一楼地板上时，杨非凡睁开眼，望向别墅门口，室外的光芒和喧闹从那扇门挤进别墅内。他想爬起来走向那扇门，但浑身上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减缓了他的动作；等他听见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时，内心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强忍着四肢身躯的疼痛想爬起来，但一股诡异的风从楼梯上方吹向门口，将别墅大门紧紧关闭。

杨非凡看向楼梯，一只脚出现在他视线内时，他把笔记本塞到了屁股下面，闭上眼，装作昏了过去。对方从楼梯上悠闲地走了下来，蹲在杨非凡身边，观察着他，然后用诧异的口气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吕岑？”

杨非凡心想，吕岑？谁是吕岑？

过了一会儿，对方离开了他，打开别墅大门走了出去。

杨非凡悄悄睁开眼，观察是否有合适的机会能溜出去。他小心翼翼地歪着脑袋，透过门口向外看，然后瞬间扭回头，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一群人走了进来，他们以杨非凡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我的天呐，相似度有点高啊。”

“很像，但有区别，他更年轻。”

“吕岑呢？我很想看他见到这个人时的反应。”

“吕西安，这是怎么回事？”

“慌不择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看样子像是林茨的室友，还是个学生，情报里没有提到他啊。”

“应该是林茨的室友，房间确是两个人居住。”

“看他的样子，我有点怀疑林茨和吕岑的关系了。”

“他们俩本来就是关系紧密的好友。”

“现在怎么办？”

“把他藏起来，继续等林茨呗。”

“可以讨论一下。”

“那——”

“稍等，先问一问他。”

“问呗～”

“喂！不要装了！睁开眼，我们有事问你。”说话的人用脚踢了踢杨非凡的腿。

杨非凡心想自己的演技有这么烂吗？竟然被人一眼看穿！他长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七张年轻的面孔，正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

杨非凡一边撑着坐起来，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观察着这些人，他们的穿着是统一的黑色制服，简单但质感高级，有点像是政府工作人员，但又和和上午遇见的秘密警察着装不太一致，而且这七张面孔都非常年轻，看起来没有超过三十岁的。

“我们是林茨的朋友。”其中一位短发青年站出来，年纪看起来最大，像是七个人中领头的，说：“我叫吕西安。”

“朋友？”杨非凡的脸上写满了质疑，说：“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哦，你当然没见过我们，我们是他在神话时代的朋友。”

“神话时代？”听到神话时代这四个字，杨非凡懵了。在他接受的教育中，有严肃记载的不过千年历史的人类文明，生活在一块被海洋包围的龙神大陆上。在公元元年前，统御这块大陆的是一个被称为【亥伯龙神】的龙形生物，大陆上的一切生物都是它的子民。

直到公元元年，亥伯龙神死去，人类成为龙神大陆新的统治者，才开始了有记录的人类文明。

人类文明走到今天，整个龙神大陆被【时代界限】划分为七个时代，杨非凡生存的这片土地被称为共和时代，剩下六个时代分别是神话时代、帝政时代、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宗教时代、冰河时代。每个时代都有其标志性的特征，例如帝政时代有着最广袤的土地和统御一切的皇帝陛下，黄金时代发达的金融业与金属冶炼工业，冰河时代那绵延万里的冰原大地等，而神话时代是整个大陆最神秘最令人向往的时代，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掌控着亥伯龙神的重要遗产——操控元素力量的魔法，这使得他们看起来像以前神话里的神明，因此被称呼为神话时代。

在四年以前，共和时代还是由一群贵族们统治，他们掌握着去往神话时代的权力，在神话时代学习掌控元素力量的魔法，学习神话时代的一切，依靠从神话时代得到的魔法力量维持着贵族阶级的统治；而现在，没落的老贵族们失去了掌控共和时代的权柄，也随之丧失了去往神话时代的机会；在现有政府的治下，人民委员会已经严格限制共和时代的人员进出共和时代，和其他时代的个人层面上的来往几乎为零。

杨非凡心想，如果林茨是那些没落的贵族们中的一员，的确可能在神话时代学习过，然后有这么一群朋友，这也能够解释林茨的奇怪背景，也能解释林茨为什么会被秘密警察抓走。

虽然杨非凡心里已经偏向于相信对方的身份，但他下意识地问：“证据呢？”

“林茨可以作证，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那个自称吕西安的人回答说。

吕西安说话时，身旁一个人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敞开的别墅大门，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远处的大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砰地一声紧紧关闭，给杨非凡展示了一下神话时代公民身份的证据——操纵元素力量的魔法，然后一脸轻佻地看着杨非凡，问：

“这下相信了吗？”

杨非凡没说话，呆呆地望着别墅大门，脸上涌现复杂的表情，心想这就是魔法吗？

吕西安问：“能告诉我们林茨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不会回来了。”杨非凡低下头，叹了口气，说：“他被秘密警察抓走了。”

“秘密警察？你说林茨被秘密警察抓走了？”吕西安反问，他知道附近有很多秘密警察，自他们走出神话时代专列，下榻天怡酒店，四周到处都是意图不明的秘密警察。不过他并不担忧秘密警察的存在，只是不太相信林茨会被秘密警察抓走。

“是啊。”杨非凡的语气显得非常无助，他已经对面前的这些人放下了警惕，和他们说出了上午发生的事。吕西安听完后，和其他六个人交换眼神，然后蹲下来，把杨非凡拉了起来，还让人给杨非凡治疗一下摔伤，等杨非凡获得了一个简单治疗后，他带着杨非凡走出别墅，坐到了江雅苑公共区大草坪前的一条长椅上，和杨非凡聊了起来。

杨非凡浑身酸疼，涂在额头和脸颊上的药水发出刺鼻的气味，给他涂上药水的那位自称是林茨同学的人说，药水有消毒和祛除疤痕的效用，同时能够减轻他的疼痛。杨非凡觉得这个药水的确发挥了作用，脸上磕伤的地方不疼了，四肢和后背仍有疼痛，扭动脖子更是一件痛苦的事。因此他像一块人形石头半躺在长椅上，歪着脑袋盯着一旁的吕西安，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笔记本。他翻来覆去地摆动这个笔记本有一段时间了，一会儿抚摸笔记本的外壳，对着太阳倾斜角度；一会儿打开笔记本的扉页，默念上面的文字；一会儿又快速翻动纸张，眼睛盯着边缝，仿佛这样能破解这个笔记本隐藏的秘密。

杨非凡本想提醒吕西安，不能翻看别人的笔记本，可他发现，痴迷这个笔记本的吕西安，一直没有真正翻开它，里面的内容。吕西安把注意力倾注在笔记本上时，杨非凡也没闲着，他努力搜寻对方身上和自己不同的地方，来证明其高贵的神话时代公民身份。

从容貌上看，吕西安是一个冰冷俊美的青年，眉毛浓密，双眼有神，鼻子修长，嘴唇和下巴完美契合，构成一张出众的脸，他坐在长椅上，路过的漂亮女孩嘻嘻笑笑地回头看他，这是杨非凡享受不到的待遇。

从能力上看，吕西安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的气息，他那种谈及神话时代的自豪感，对秘密警察的鄙视，以及令人咋舌的体力——他竟能一只胳膊托起着行动不便的自己，从屋内放到长椅上。

在杨非凡认识的青年中，吕西安的整体素质绝对能排到前三的位置。

不过，当杨非凡发现吕西安用嘴唇贴在笔记本的侧书脊上时，他想，吕西安一定忘了，这本笔记本刚刚是从他的裤裆里拿出来的。让一个高贵冷傲的神话时代公民间接闻自己的屁，杨非凡有点过意不去。他心怀歉意地望着吕西安，同时向他提了一个建议——

“如果你们真是林茨在神话时代的同学，那你们一定有办法把他从秘密警察那里救出来，你们在这里是有特权的。”

“如果你相信我们，就应该相信，区区秘密警察是抓不住林茨的。”吕西安语气平淡，平淡的让杨非凡听出了嘲讽的味道。杨非凡想起，不久前在江雅苑的林茨卧室里，吕西安就和他说过这句话。

“可是，上午我亲眼看见他被秘密——”杨非凡想再次把上午发生的事详细地说给吕西安听，让对方相信林茨是被秘密警察抓走了，但他刚说出“秘密”两个字，一个女孩经过，像其他过路的女孩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也是被吕西安的冷峻容貌惊艳到，忍不住回头看。

杨非凡闭上嘴，想等女孩离开再说，以免被人听见他在谈论秘密警察。杨非凡尽量不扭动脖子，用左眼余光瞥向左边路过的女孩。因为视野不佳，他模糊地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从眼角闪过，然后停下来，回头望向这边。

又是一个看帅哥的！

杨非凡略带嫉妒地看向吕西安，却被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眸勾住，像过路女孩那样欣赏起男性之美。在他转移注意力时，那个女孩转身走了过来——

“杨非凡？”

杨非凡听出来，这是林依寒的声音！

他慢慢扭过头，看到了一脸惊讶的林依寒。

林依寒和林茨分开后，心里一直觉得不太舒服，如鲠在喉，最后决定来江雅苑找林茨，刚进了江雅苑就看到一个人半躺在长椅上觉得奇怪，看这个人的穿着像杨非凡，就凑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还真是他。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林依寒走到杨非凡面前，指指他脸上的伤口。

“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

“天呐！”林依寒赶紧凑到杨非凡面前，查看他的伤口，担忧地询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

“怎么会这样？林茨呢？他怎么不在你身边照顾你？”

“他上午被秘密警察抓走了。”

“什么！”林依寒皱起眉头，露出少女的惊奇，有点困惑地说：“可是我中午还和他一起吃饭啊。”

“啊，真的吗？”

“是啊，吃完我们俩就分开了，下午还有课呢。”

“奇怪。”杨非凡深吸一口气，他在想，林茨到底有没有被秘密警察抓走，上午那两个人是秘密警察吗？

“我说了，区区秘密警察是抓不住林茨的。”一旁的吕西安开口了。

“他是？”林依寒问杨非凡，她早就注意到坐在杨非凡身旁的吕西安了，只不过以为他是凑巧和杨非凡坐在了同一条长椅上。

“我叫吕西安，是林茨的朋友。”没等杨非凡开口，吕西安就主动进行自我介绍，冷冰冰的语气给林依寒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即便他有着一副英俊的面孔。

林依寒没有理吕西安，而是压低声音继续询问杨非凡：“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杨非凡就把林茨如何被两个秘密警察带走，他如何从楼梯摔下，以及怎么和吕西安在一起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林依寒。在杨非凡讲完后，林依寒正考虑如何检验吕西安这位所谓的“来自神话时代的林茨的老朋友”身份时，吕西安把视线从笔记本上收回来，缓缓射向陷入思考、正在无意识地用食指搅弄头发的林依寒。

林依寒的眉毛又细又长，一双黑色眼睛藏着少女的灵动，直挺的鼻梁下长着一张水润的小嘴，乌黑的头发被两朵银色花型发饰收拢在脸颊两侧。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文静而高雅，望着远处忘我沉思，俨然一副学识渊博的女哲学家。看着这位身材纤细高挑、有着白皙脖颈和光彩容貌的女学生，吕西安的冷峻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耐人寻味的笑容，问：

“你就是林依寒？”

林依寒一愣，想了一下，刚刚和杨非凡的交谈中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反问吕西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吕西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你是林茨的女朋友吧？”

林依寒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眼神四处躲闪，轻声反驳对方：“你乱说什么！”

“美丽的姑娘，听我的劝告，不要靠近林茨，会变得不幸。”吕西安毫无感情地说出这句话，重新变回冷冰冰的神态，把笔记本抵在鼻子上。

林依寒抿着嘴唇，吕西安这个陌生男人的话让她很生气——首先她不是林茨的女朋友，因为林茨还没有开口请求她做他的女朋友；其次，她和林茨的关系和距离是否亲近，是她自己的事，不用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指指点点。她觉得，今天发生的事，都是那个令人厌恶的茹德搞的鬼，她要赶紧找到林茨。

林依寒感到受了冒犯，转身绕到杨非凡的左手边，蹲下身体，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别和这个奇怪的人在一起。”

杨非凡绝对赞同，只是他想说，现在不是他想走就能走，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他还没开口，吕西安冰冷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霸道、富有威胁的命令——

“你可以走，但是他不能走。”

杨非凡看到林依寒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泛红的两腮微微鼓起，眯着眼睛盯着吕西安，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赶紧开口缓和气氛：“没事，依寒，你先去上课吧，我在这等林茨。”

“不行，你跟我走！”林依寒边说边去拉杨非凡的胳膊，想把他从长椅上拽走。杨非凡心说不好，他这接近残废的身体，被憋着气的少女这么一拉，得给他痛死。

神奇的是，林依寒拉他胳膊的时候，他感到胳膊上包裹着一个无形的东西，和他从楼梯上摔下时抓住他脚脖的那个东西一样有着冰凉的感觉，反方向用力抵消了林依寒对他的拉力。

林依寒发现杨非凡纹丝不动，正疑惑呢，一阵疾风刮到她面前，细微的尘沙被风儿吹起，飞进了她的眼睛里。林依寒“啊”的一声松开手，蹲下身体，慌乱地揉着眼睛。

“依寒，你怎么了？”杨非凡急了，他顾不上疼痛，把头转向林依寒，看她的状况。

“眼睛进沙子了。”

“你不要伤害她。”杨非凡对吕西安说，他知道吕西安是神话时代公民的可能性极高，即使不是，也不是普通人，他向吕西安保证：

“我不会和她走的，我就坐在这里，等林茨过来。”

“再无理取闹，小心变成瞎子。”吕西安看也不看林依寒，语气依旧冰冷，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杨非凡觉得，如果林依寒再拉自己，他真的会让林依寒变成瞎子。

杨非凡轻声劝林依寒赶紧离开这里，他向少女保证吕西安不会伤害自己，林茨能处理好这件事。林依寒揉了一会儿眼睛，松开双手后，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眼睑都是眼泪，杨非凡也不方便帮林依寒检查眼睛里还有没有沙子，让她赶紧去别墅找水处理一下。

林依寒终于听了杨非凡的劝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向了别墅。

当林依寒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后，杨非凡向吕西安问了一个她刚刚问过的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笔记本的扉页写满了这个名字。”

“哦～”杨非凡看到吕西安手中的笔记本，恍然大悟，很快又有一个疑问——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叫这个名字？”

“林茨喜欢的女孩都是一个模子。”

“他还喜欢过别的女孩子？”

“很多。”

“比如呢？”杨非凡来了兴致，他第一次有了获取林茨过去信息的途径。

“洛伦佐家的麦克菲，亚当斯家的伊莉斯，姜家的姜娜，还有帝政时代的高蜜，都是些坏女人。”

“他们都是林茨的女朋友？”

“不是，她们是林茨的幻想对象。”

原来如此，杨非凡放下心，不然他还要考虑要不要把林茨有众多前女友的事告诉林依寒。不过，杨非凡有更关心的事情，他不动声色地用好奇心掩盖，探知吕西安找林茨的目的，问：“你们来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请他担负起他应当负起的责任。”

“责任？”

“他被赋予了重大责任时，他却逃到这里，逃避他应当负起的责任。”吕西安看着笔记本上那熟悉的笔迹，脑海里浮现林茨的模样，他尽力勾勒着记忆中林茨的形象，以免相见时，彼此不认识。

杨非凡说：“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那所谓的责任是什么。”正当他要继续追问是什么责任时，林茨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吕西安？”

杨非凡和吕西安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见林茨站在石板小路上，紧皱着眉毛望着吕西安，露出惊讶的表情。

“好久不见，林茨。”吕西安开口打招呼。

林茨没有回应，他收起难以置信的神态，盯着吕西安，陷入困惑，四处观察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这里是否是江雅苑，然后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已经转变了立场，林茨。”吕西安把笔记本放在长椅上，他站起来，说：“我是来请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