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齐先生(1/1)
齐先生算是我的故交好友,亦师亦友。齐先生,祖籍山东人,曾经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记者,在省电视台工作。四十不惑之际,齐先生忽然间就辞了职,拜师学艺,竟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水师。
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到他的工作室坐坐。2021年夏天的一天,我去齐先生那里喝茶。进门时,一对母女正千恩万谢的离开,好像刚哭过的样子。齐先生的师傅把他们送出门外。
齐先生的师傅也姓齐,江苏徐州人,六十多岁。以前是个推拿师傅,35岁忽然开悟,据说道行很深,已经见证了二谛菩萨。不过,我倒没看出什么非凡之外,只觉得大齐师傅是个通达之人。
进门后我就好奇地问师傅这对母女的情况。一问才知道,那女儿15岁时,不知什么原因,竟得了抑郁症,多次试图自杀,家人也是多方求助,先是去北上广各大医院,后来就是武当山、终南山、五台山等各大宗门,他母亲更是辞职陪着孩子,十年了却一直不见好,直到遇见齐先生。
齐先生只是个风水师,能看阴宅阳宅,能看出这女子有问题,但却没办法,好在大齐师傅是有大神通的人,前后观想内视了这女子多次,更是显化为菩萨、三清、真主、上帝等种种法像去震慑其体内的东西,但都不管用!其体内之物对师傅还极尽轻蔑,警告师傅,让师傅不要多管闲事!
大齐师傅最终还是化解了此事。发现占据女子体内之物,竟是一只上万年老龟的魂魄。可以说不在三教九流之列,谁也管不了它。怎样化解的内情我不懂,就不说了,反正两年前女孩正常了,不久前还结了婚,这次就是专门来再此感谢大齐师傅的!
大齐师傅除了平时的吃喝拉撒外,就是打坐冥想,有时候也带着我们打打坐。打坐里的人中,有个南方人,好像是江西人,姓徐,年龄四十多岁。有时候我们也闲聊,徐老板还算健谈。据他说,他还有个哥哥,哥俩家境贫寒,早早就出来打工,也是赶上了好时代,加上也勤劳,十来年里竟挣了亿万家产,成了十里八乡的大老板。
挣钱了,村里人就是要置业换屋盖楼。不盖个祖屋,不搞个富贵还乡,那还不就是锦衣夜行,挣的再多有个屁用!徐氏兄弟俩也不例外!选好地址、那就起屋吧!哪曾想,就是这个朴素的认识害得俩兄弟从身价亿万短短几年竟是负债千万!
那天动土的时候,点了万响的鞭炮后,挖土机刚一动铲,竟不知怎得就把点炮的人压在履带下面了!这下可好,还没动土,就死了人!徐氏兄弟俩就开始处理,虽然是乡里乡亲,但好歹也是人命,不过那家人还算通情达理,赔了钱,举行了葬礼也就再没追究。徐氏兄弟俩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这事绝对不吉利,是不是就算了,那成想他们老爹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愿意,非要让他们起屋,不然就死不瞑目!反正就是各种作,徐氏兄弟俩没办法,那就干吧!
待到楼盖好了,事情就越发诡异,家里人不是生重病,就是出车祸,生意上更是状况百出,本来说好的事,到了跟前不是这种原因,就是那种事情,整得兄弟俩公司的现金流一下子就断了,违约款就赔给别人不少……兄弟俩一看这事不对啊,赶忙请了齐先生去看。齐先生一看,敢情这祖屋起的地方不对!本来这个方位不错,附近就是一个小龙脉,以前的风水先生也算的不错,不能压在龙脉上,就整在龙脉附近,有背靠大树好乘凉之意,应该算是风水宝地。但意思是这个意思,但道行差那么点意思,就成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地方是没错,错就错在落在龙脉的出龙口上。说的通俗点,就是堵了别人家的大门口。俗话说的好,好狗不挡道。连狗都知道的道理,你不知道?你还挡在了别人家的大门口上,换你,你能给他好脸色?!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最好的办法就是拆吧!但一听拆,徐氏兄弟俩的老爹又出了幺蛾子,住在新盖的楼房里死活不出来,还放言拆就连他一起拆了。
真是良言难劝该死鬼。兄弟俩的生意已经是江河日下,从负债百万竟到了千万之巨,兄弟俩的老爹为了那点可怜的虚名,不管不顾,就是赖在祖屋里,房子愣是没拆掉!徐老板他大哥见亲爹竟是如此,怒火攻心,一病不起,后来身体恢复了也是灰心丧气,一蹶不振。生意上的诸多烦恼就一下子压到了徐老板身上,多少次如果不是看着一家老小,徐老板都想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那时候,齐先生也是刚拜了大齐师傅为老师,厚着脸皮请大齐师傅给朋友帮忙。一个不让拆,那只能劝另一个搬。不知道大齐师傅使了何种手段,应该使了大手段,竟劝着龙脉同意,把出龙口移了一里地。反正,两家算是皆大欢喜了。这不,徐老板的生意也渐渐恢复了,也能隔三差五买些水果,孝敬下师傅。人心态也好了不少,也能平心静气和我们喝喝茶、打打坐了。
新冠疫情结束后,齐先生越来越忙,按他的话是,有些因果得了结。前一段日子,他就和大齐师傅去了趟福建夏门。回来后,俩人闭了几天关,开关后还做了场祈福小法会。当然,我也在受邀之列。其中还有我多次见过的一个四川籍的包工头赵老板。
喝茶时,我才知道这回夏门之行赵老板也去了,而且还是个关键人物。这几年钱不好挣,好项目也不多。听到福建老板说包了个桥梁的大项目邀请赵老板前往时,赵老板想也没想就去了。反正也合作了多次,想着有项目找熟人干也是人之常情。哪曾想,去了后才知道,这哪是好项目找熟人,根本就是让他去填坑。
本来给那段分包段还不错,工程开始时还顺风顺水,但到了一段山梁时就遇到了困难,怎么打桩都打不进去。而且工程方是有要求的,影响了进度,不但拿不上钱,反过来还要罚违约金。这下赵老板坐蜡了,没日没夜的攻关,但就是没办法,眼看就剩下三天时间。赵老板无奈只得去求福建老板想想办法,能不能给发包方求求情,再宽限些时日。
福建老板也是老熟人,宽慰了赵老板一番,就说晚上别带太多人,就他们哥俩去现场整点小酒,再好好看看,说不定来了灵感就能有好办法。赵老板也没多想,打桩遇到困难,这事也不能到处宣扬,人少点、隐蔽点也好。
那一夜,月光朦胧。工地上早有赵老板的吩咐,工人们也早早睡觉,现场灯也不多,就几盏工程灯在不远处照着。两人来到脚架上方,找了个还算宽敞之处坐下来,吃了点小菜,喝了起来。待到赵老板正喝得有些迷糊之际,福建老板语重心长地对赵老板说:
“老赵啊,咱们认识多少年啦?”
“也有个二十多年了啦”
“我待你怎么样啊?”
“那真是没得说,只要有项目都想着兄弟”赵老板说到此处,也有些感慨。
“那你能不能帮老哥一个忙啊?”
“老哥,你说,只要我赵某人能帮的,咱四川汉子没得说的!”
“老赵啊,我让你帮我去死!”就在这时,福建老板阴恻恻地对赵老板说道。
赵老板闻言,一身冷汗都吓了出来:“老哥,你说什么?”
“老赵啊,我说让你帮我去死!”福建老板又重复了一遍,面色在黑暗中有些狰狞。
此时,赵老板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哆嗦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要把你打人桩!”
一瞬间,赵老板就啥都明白了!干工程也二十多年了,有些传言赵老板也听说过,在他们这一行,如果碰上个血煞之地,打桩打不进去,就要给此地“投食”,也就是所谓的血祭!以前就是当个传说在听,今天自己就成了真正的祭品。
福建老板没再多说什么,拖着无力的赵老板就朝脚架的头上走去。赵老板想喊,意识也渐渐模糊,根本发不出声音。就在此时,福建老板却象被人施了法术,一下子放开他,好像一个木头人般自己朝脚架的头上走去。还没等赵老板反应过来,福建老板竟然自己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了地桩里。
顿时,血煞气四起,就像血雾一般笼罩了方圆二三十米的范围。
“别动!别问!别出声!”
就在此时,赵老板听到了熟人的声音,是齐先生。
血雾渐浓,阴气逼人。
恍惚间,赵老板就看见四周竟出现了无数人影,穿着更是五花八门,有不知是哪个朝代的,也有穿清朝马褂的,日本兵服装的,现代服装的也有,当然福建老板的影子也在,却是被这群鬼影包围。赵老板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但可以看见福建老板被这些鬼影扯得四分五裂,然后分而食之。此时,别说动了,说话了,赵老板除了只打哆嗦,瘫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只见齐先生十指飞动,一个个印法打出去,就象实质一般,迅速在血雾周围形成了一个阵法,口中念念有词:“六丁六甲速到,破除五猖兵马,急急如律令!”随着声音传下,六道金光从天际而下,出现了六个金盔金甲的力士,身量有三丈有余,各拿兵器,朝着鬼影们杀去,所过之处,就如烈火融雪,一触即没……
赵老板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原来,那天赵老板接到福建老板电话时,齐先生刚好就在身边。听到赵老板要远行出门,齐先生临时起了一卦,见是血光之灾。齐先生不好多言,但遇着了,也不能见死不救,只能算好时间节点,早早来到工地附近住了下来,只等着时辰一到,破解灾祸。
赵老板分包的桩打得异常顺利,结了帐款,回了家,盘了个蔬菜店做起了小买卖,再也不敢涉及什么建筑项目了。
说到此,赵老板唏嘘不已:“老弟啊,齐先生真乃神人啊!要不是他,我这条命现在就在桩子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