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国有国法,族有族规(1/1)
吕毅来到吕家大宅前的时候,宽阔的讲台上已经聚集了吕家子弟。这些人一个个神情紧张,目光不敢独自,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人敢多说话。每个月的这一天,他们都最惶恐不安,因为他们无法预知今天是否会遭遇不幸的事情。
吕毅来到第三排的位置站定,他是吕家的直系后代,但他吕却是庶出子弟,只能站在这个位置上。前两排的位置属于家族直系嫡子以及在朝廷中虽然担任官职吕家族成员的嫡子,而他并没有获得这样的资格。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吕毅已经深刻地理解了吕家等级的排名顺序。直系嫡子享有最高的地位,其次即使是那些来自邻近支系的人,也能够成功入仕的人的子弟。之后则是按照血缘长幼排列。吕家最受重视的只有这两类人。
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嫡子被视为吕家纯正血脉的传承者,毕竟吕家的正房都是对上流家庭的门当户。而小妾、婢女、丫鬟们生的儿子在地位和血脉上都被视为次次要。而那些考上科举并入仕的吕家旁系子弟,他们成为了给吕家带来声望和回报的工具,对他们的嫡系同胞看重一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从各处通往前庭的门和外门,飞速赶来的吕家子弟们就像灰色的老鼠,猫着腰迅速地聚集在这里。很快,前庭的空地上就聚集了五十多个吕家子弟。
这些人的年龄各不相同,有的已经四五十岁,有的还只有五六岁。他们的衣服有的破旧,有的整洁,有的干净,有的却沾满了婚尘。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虽然都是吕氏宗族的子弟,但他们的生活境遇拓展很大。
稍后,吕家大管家刘良朋缓缓的出来了,刘良朋的出现意味着家主即将到来。所有的吕家子弟都由地自主挺直了腰杆,整理成了仪态,紧张地注视着着正厅门口。
家族各位的后代们,恭迎族长大人。”刘良朋声音洪亮地宣布。
众子弟齐声跪地,高声回应:“恭迎族长大人。”
刘良朋弯腰朝着正厅门内微笑,人群聚集在一位身着黑色长袍、袍上隐约绣有“寿”字吕花的瘦削老人身边,从正厅门口出口,坐在门前的石阶。除了几位名家的宾客,还有四位位吕家的直系子孙就在老人身边。
其中三人是长房的三公子吕毅、吕然、吕蕴。另一位是三房的公子吕和,也是吕毅的哥哥。吕家二房吕涵意膝下还有两个子一女。
吕毅、吕然、吕蕴等人从台阶下走到第一排并站好。吕睿德的目光在台下跪地的家族晚辈们中扫过,双眼炯炯有神,他深沉地说道:“都起来吧。”
众子弟纷纷站起,肃立着。吕睿德的眼神扫视全场,他厉声宣布:“本月庭训开始。”
吕毅作为长房的长子,自然是监督率领吕家子弟诵读家规家训的最佳人选。
吕毅恭宣称是,然后上台阶,转向其他子弟,高声说道:“吕氏家规,每日诵读之。吕家子弟,必须牢记于心,刻苦铭记,广场可忘,剧场不可妨碍。”
吕家众子弟一同高声回应:“绝不敢忘,铭记于心。”
“很好,家规共有十条,开始诵读。”吕毅肃然说道。
吕家子弟们齐声诵读:“第一条,尊祖敬宗、和亲睦族。毋可因私利损害家族系统。第二条,祠宇要整修、春秋必祭祀。不可失期或疏忽,颠覆传统传统第三条,孝敬父母、极其重要。切不可违逆或抛弃,违背道德伦常……第十条,国家法令,不可违犯。切不可违法作恶,败坏家族名誉。”
十条家规,众子弟已经烂熟于心,他们郑重地诵读出来,庄严肃穆。吕睿德满意点头,脸上目光微笑。吕毅站在人群中,也一起跟着念诵家规。这十条家规对他话说,多次了如指掌,毕竟在上一世,他参与了无数次类似的庭训。
“接下来是吕氏祖训,大声诵读出来。”吕毅高声命令。
吕家子弟们一同高声诵读:“事亲必孝,待长必敬。学文必励志,习武必勤奋。治国”。必忠诚,治家必严谨。功成不骄,受恩要感恩。农工商士,选择职业要正直。圣诞老人轻信妇人之言,伤害同气之情。纪念法纪,犯了法就要受刑罚。切不可因人多而欺压人少,也不可因财富多而欺负穷人。不可因参与赌博而失去家业,不可信谣言而败坏家族艺术。遵循这些教诲必须严格奉行,处事要宽厚以待待人。若能长期坚持,必会在未来获得回报。这些教诲是家族的根基,诵读三遍,须要点镂空。”
众子弟诵读完毕,吕毅转向台阶上的吕睿德,他微微弯腰行礼道:“向家主禀报,家规家训已经诵读完毕,请家主给予指示。”
吕睿德点了点头,缓步上前。吕毅回到队列之中,吕睿德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家训家规,是我吕氏立足的根基。古人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天下乃众家之所构成,家的正统就是天下的正统。我们吕氏子弟当时重视如此家规家训,不仅是为了家族,更是为了整个天下。你们都明白吗?
“明白了。”吕家子弟们齐声回应。
“确实,理解是好的。我们吕家的血统绵延数百年,枝繁叶茂,繁盛。我们的祖先都是睿智而杰出的人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取得伟大成就的人却寥寥无几,这给我们的家族留下了耻辱。这就是为什么我每月举行庭训会议,以激励你们所有人追求卓越并维护我们血统的荣誉。在我们这一代,我们有责任培养人才,使我们的家族恢复昔日的辉煌,即使是在宫廷的高位。这个责任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也是你的,因为你们都姓吕。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必须对你进行监督和激励,必要时还要施加惩罚。你明白吗?”
“明白了……”弟子们的声音微弱而分散。
“你们还没吃饱吗?怎么这么无精打采?家主说话的时候,你们应该精神抖擞,专心致志。” 吕和插话,跳了出来,对吕家弟子狠狠的呵斥道。
“理解!” 弟子们纷纷响应,精神焕发。他们已经站了好久了,太阳已经从东方直射到他们身上。一些人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然而,他们明白,会议最关键的部分还没有到来,他们不能放松警惕。
说完这句话,吕睿德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每月开庭都是例行公事,内容也没有太大变化。这主要是关于遵循仪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话不会产生更大的效果。真正重要的是把言语付诸行动。管教一下吕家弟子这一个月来的违规行为,远比没完没了的劝告来得有效。
“四公子,今日由你负责决断成败,执行家法。刘管事,赏罚簿拿来。” 吕睿德沉声道。
四子,指的是三兄弟中的嫡长子吕和。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来监督今天的赏罚时,他难掩喜悦之情。这个任务之前就交给了总支的三位师兄。被委以这个重任,就意味着赢得了一家之主的尊重。
“遵命,族长。” 吕和躬身一笑,说道。站在一旁的总支三公子吕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吕府总管刘良朋走下台阶,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蓝色封面的小书,递给了吕和。这本书不是普通的唱片;专门记录吕家弟子每个月的行为,评价他们的行为,进行奖惩。这种手段,有效的限制和监控着吕家弟子的行动,让他们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吕毅看到这本书,就想起了前世被这种窥探自己行动的方式所控制的恐惧。这种严格的监控可能是他在过去十年如此谨慎的一个重要因素。
吕和接过小册子,恭敬的向家主吕睿德行了一礼。然后他打开书本,大声喝道:“外支的吕恺歌,上前回答!”
吕家弟子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他的脸上露出了沮丧之色。许多人都露出担忧的表情。首先被叫出来可能意味着麻烦,而且可能不是一个小问题。
吕恺歌脸色惨白。他走出去,站在台阶下,吕和的声音却响亮地响起:“吕恺歌,上个月二十三号晚上,你在东河街灯笼巷做什么?你有没有向他汇报此事?”家主还有在场的人?”
吕恺歌一脸惊慌,结结巴巴的,“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只是路过那里。”
吕和喝道:“骗人!你赌博吗?灯笼巷有七八个赌博窝点,你作为吕家弟子,去那里赌博喝酒,就违反了家规第七条第三项规定。一定要重罚你,按照吕家的规矩,你会被打十杖,禁闭三天,每月的生活费会停发三个月,你接受吗?”
吕家弟子,皆是一阵惊呼。打十杖是极其严厉的惩罚。家庭的管教措施中,体罚有两种:用棍子抽打或用木棍打。虽然鞭打还算可以忍受,只是皮外伤,但被枣木棍打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枣木又重又硬,轻轻一击,就能造成内伤。以吕恺歌的身体状况,木杖这十下,恐怕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更不用说额外三天的禁闭和每月津贴的暂停。三天的禁闭或许还可以,但每月的津贴被暂停,情况就很糟糕了。对于吕家的小支弟子来说,大多数人的生活就靠每月两到四块银子维持生计。暂停补贴实际上切断了他们的生活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