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愁啊（1/1）

虽然因为赵佶那巨大的纸鸢给了众人一点点震撼，但是当他将纸鸢收起来后，众人还是很快回过神来。

该玩玩，该喝喝，今日跟端王爷一起出来，确实是大开眼界。

估摸着明日的大宋头条，恐怕就是端王爷那巨型纸鸢

作为当事人的赵佶压根不去想众人怎么想的，那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刚才用“惊蝉”小试牛刀，不得不说，这琴的确好。甚至比自己那把“九霄环佩”还要好一个档次。

对此，不是赵佶喜新厌旧，反正自己也很少玩琴，基本除了给李清照弹弹，他就很少显露琴艺，这次叫来孟千雪，原本是打算教导一下自己这个便宜侄女的，现在看来，用力过猛了，这不，人到现在还处于宕机状态……

不过赵佶也不在意，继续跟李清照闲聊着：“对了，阿照，这次跟你提完亲之后，我要去一趟杭州府，来回可能需要三到四个月时间，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你记得注意安全。我会在王府护卫里给你留下100人，完全听你调遣。另外，栾平我也会留下来。”

李清照闻言一愣：“玉哥儿去杭州府是有事吗？”

赵佶点点头，却没有明说：“的确有些糟心事，不过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具体什么事情，现在不便明说，一切等我回来之后才好言明。”

李清照乖巧的点点头：“那就好，清照在这里提前祝玉哥儿此行顺遂，平平安安。”

赵佶点点头，又有点歉意的对李清照说到：“抱歉啊，本来还说陪你参加今年词会的，这一去，八成要错过了，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参加了。”

李清照摇摇头：“玉哥儿不在，我就不参加了，本来也是没什么兴趣……”

赵佶却反对道：“阿照，你可一定要参加啊，以你的才华，随便写一首词，必然都可以震惊文坛的，可不要埋没了才华”

李清照还是不想参加。

其实李清照现在对于词会兴致缺缺，还要怪赵佶。

汴京城有十几个大小词社，还有不知道多少其他类似金石社这样子的大小社团。这些都是一些官二代，富二代组建的。有的人纯属好玩凑热闹，有的人却实实在在有着自己的目的。

李清照的金石社是为了从更加不易修改的遗物，碑文之类的东西之上找到真正的历史，有的人也有着类似的抱负。

但是不论是什么原因，社团是需要花钱的。

就拿金石社举例，从立项开始，搜集碑文，采买，搬运，拓印，分析，总结，记录，发表，每一步都需要人参与，每一步都需要用钱，一两快可能不多，但是这是一个持续且繁琐的过程。任何一步出错都可能导致一个方案的作废。

更不用说买到假的碑文这种事了，根本防不胜防。

用一句花钱如流水来形容这汴京的大小社团丝毫不为过。

只不过李清照的金石社，幕后有赵佶这个大财主，凭借着生而知之的优势，加上自己身为王爷的权势，赵佶从9岁就开始搞钱了，到如今整整过去八年时间，除了几个心腹，就连自己那位住在大内里的皇兄都不知道赵佶到底有多少产业，到底有多么得有钱。

所以李清照根本不差钱。别的社团那么热衷于词会，一来是因为因为这是赵佶牵头举办的，有机会面见端王爷得其指点自然极好。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为了奖励参加。

端王爷的大方，这个汴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但在词会上出名，奖励足够支持社团活动好一阵子，更不用说，在这种词会之上出名，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谁会嫌弃自己名声大呢？更不用说还是这种求都求不来的文名。

所以，本来历史上为了朝廷奖励而参加词会，结果一出口就震惊文坛的李大才女。因为赵佶这个穿越者的缘故，反而对于词会没有兴趣了，一心热衷于研究碑文，解开历史疑惑。

对此，赵佶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谏：“阿照啊。你要这么想，这个词会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来参加，其中也不全都是为了文名而来的。肯定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人才。说不定就有鉴宝方面的大师呢？你要是寻到一个鉴宝大师，以后收集碑文的时候，不就多了一份保障，免得忙碌许久，才发现买了假碑文。花钱是小，浪费了巨量时间，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清照点点头，显然觉得赵佶说的有些道理，于是赵佶就又接着劝到：“而且啊，这些文人之中说不得就有喜爱收集碑文拓印的人。他们收集拓印可能是为了临摹字体，也可能只是单纯喜好，但是无论怎么说，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啊，你如果寻到了，大可以花钱买下，就算对方不卖，我们反正也不是为了拓印本身，而是为了它的内容，那我们也可以跟对方商量一下，借于我们临摹一份就是了，想来这点要求还是可以得到应允的。是不是?”

李清照眼睛一亮：“玉哥儿说的有理，那，我回去就准备，今年的词会我还是要去参加的”

赵佶连忙点头：“嗯，这就对了。而且词会是汴京文人的大聚会，除了京城的达官显贵，还有他们的公子千金参见之外，国子监的学子，还有其他各地赴京赶考的书生，这些人也会参加，其中不乏一些有着大才华跟拳拳报国之心，却苦于没有出路的人存在。我觉得这些人比起那些只会流连于勾栏瓦肆，风月场所的官宦子弟来说。这些人才是大宋需要的，也是大宋的未来。”

往年我自己在，就自己留意了，今年如果我赶不上，就要你帮我留意了。

李清照点点头：“嗯，知晓了。但是玉哥儿，如果真寻到了这些真有才华的人，我需要做什么?资助他们学业?改善他们生活?还是别的什么安排?”

赵佶摇摇头：“你寻到了这些人，只需几下他们就好，什么都不必做。”

李清照疑惑：“什么都不做?那玉哥儿寻他们作甚?”

赵佶笑着揉了一下李清照的头：“且不说我就是个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就算想做又能做些什么？无非是些许钱财上的资助罢了”

李清照依旧疑惑：“钱财上的资助还不够吗？有了钱财，这些人就不再为书本和生活琐事犯愁了，不就有更多心思精进学识吗？”

赵佶点点头，又摇摇头：“话是这么说，这世上的烦恼，九成九都是因为缺钱引起的，但是阿照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这次不等李清照疑惑，赵佶直接抛出了答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赵佶接着解释：“的确，我们很有钱，我们随手赏赐一点，都可以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可以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就像是王府里的一个普通丫鬟，我给的月钱比外面一些人家的小姐的零花钱都多，她们的身家说不得离开王府回到家乡都能成为一个小小的富户。但是她们为何从来没有人说要离开王府返回家乡?丫鬟都如此，管家呢？护卫呢？他们为何也不走?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他们离开?所有进了王府的下人，我都是把他们奴籍划掉了的，哪怕离开了王府，他们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宋子民，受大宋律法保护的。他们为何还是不愿离开王府?”

李清照不解：“为何?”

赵佶解释道：“宰相门房三品官，更何况还是王爷府。在端王府里，除了本王，他们都不太需要看谁的脸色，出了端王府的大门，他们走在大街上，一些个小官员小衙役都不敢招惹他们，一些个高不成低不就的闲职杂官说不得还要巴结他们一下。你说这一切是他们本身有多厉害吗？那些人巴结他们，害怕他们，不是怕他们本身，而是怕他们背后的人，也就是本王。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如此，那些文人呢？”

“都说文人傲骨，可纵观历史，这些个有傲骨的人有多少?更多的不还是随波逐流趋炎附势之徒?”赵佶开口就停不下来：“这些人一个个心比天高，只觉得自己才高八斗，文采盖世，一腔热血无处挥洒，都怪这世道不公，跟他们本身并无关联。这时候如果我去帮助了他们，那他们就会在心里感激我，以我的意志为准则行事。可是我又不参政，要他们的感激干什么?需要他们感激的应该是朝廷，是我的皇兄才是。”

“当然了，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实际上并非每个人都能守住本心的。贫穷时兢兢业业，颤颤巍巍，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忽有一日骤然富贵，又有多少人记得贫穷时的谨小慎微，记得曾经的抱负?钱财美色，官职权利，这些东西的诱惑力可是很大的，尤其是对于饱读圣贤书，致力于三不朽的文人来说。你觉得他们有几个能在这种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里保持住一点心境清灵?能坚持住初心不改?”

李清照闻言低头沉思，良久也无法反驳。因为她知道赵佶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她年纪不算大，但是毕竟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这些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自不陌生，甚至要不是由于赵佶的缘故，自己的爹爹早就因为被弹劾贪污罢官了。

赵佶看李清照低头沉思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一时兴起，到忘了她今年才15。只好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饿不饿?要不要让厨子给做点吃食过来?”

李清照点点头：“做点糕点吧！”

赵佶点点头，拍了拍手，随即就有一名护卫快步走来，低头附身等候赵佶的吩咐。

赵佶喝了一口茶，轻声开口道：“通知下去，让厨子们做点糕点过来。另外再去问一下那群大小姐们，问她们需不需要，需要的话，让厨子按她们意思来就行。”

“是”

护卫领命而去。

而一直处于宕机状态的孟千雪，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看看李清照，又看看赵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赵佶微微一笑，李清照也掩嘴而笑，将孟千雪面前那杯已经变凉的茶水端起泼出，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她面前。

赵佶看向孟千雪：“有何收获?居然失神了如此之久?”

孟千雪闻言，正在喝茶的她瞬间被呛住了：“啊，咳，咳咳……”

李清照赶忙挪动身子，帮她轻拍后背，又拿出手帕，帮她擦拭因为呛住而撒到深浅的茶水。

赵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问她那么激动干嘛?想来收获很大，但是怕她再呛着自己，就不好再问了，只好说到：“没事，不愿说就不说，毕竟收获如何是你自身的事，本王也不好问的过多。”

“不，不是……”孟千雪连忙反驳，随后低下头，羞愧的低声回到：“回王爷的话，刚才千雪只是因为听得王爷那般琴音，不由得思绪沉浸其中，这才久久无法回神，并非，并非是有所收获……”

“……”赵佶无语。

随后又不确定的问了一遍：“当真没有一点点收获?”

孟千雪低头点头：“嗯……”

赵佶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紧贴，随后分开，露出极其细微的一条缝隙，眯眼问道：“这么一点也没有?”

孟千雪抬头看了一眼，更加羞愧难当，只好摇了摇头，这次索性都不开口了。

赵佶无语，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不应该啊，自己这个便宜侄女，虽然说天赋有些拉，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拉才对呀，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嗯，绝对是。不行，得找出问题来，毕竟她还是自己半个学生，要是不小心教废了，后宫的那位皇嫂肯定要埋怨自己，到时候自己个呢有媳妇忘了兄弟的皇兄肯定要借机发难。这么些年，他就没放弃过让自己登基的打算。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把柄。

想到这里，赵佶只好压下心头疑惑，开口安慰：“没事，可能你还是有收获的，只是现在还没发现罢了。不过也不是大事，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城里，这几日你就住阿照家里，我有空了再过去给你讲一讲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