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阳曲城外（1/1）

巳时一刻，申寒一行离开福源客栈。

青龙朱雀骑马在前，金龙金牛骑马在后，申寒、孔雁冰和墨桑坐在正中的马车里。马车一路向东，行至南门正街后，转而向北，穿内城而过，出太原北门怀德门，然后一路向北而去，向着阳曲县进发。

“墨姐姐想念家人吗？”孔雁冰忽然问道。

“自然是想的。除了蒙哥，最想念的是我的父王。”墨桑回道。

“大秦与鲜卑为什么要打仗呢？和睦相处，边境互市，互通有无，不是很好吗？”孔雁冰带着疑惑问道。

“蒙哥南征前，我也曾劝过他，只是他是草原的雄鹰，想要振翅高飞，建功立业。加上各部首领的怂恿，才贸然大举南下，以致有了太原之败。”墨桑无奈说道。

“男人的野心真是太可怕了。一个决定，就葬送了几万人的性命。怪不得书里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一点不假。”孔雁冰说道。

“这句话我也听说过，是我的汉文老师教的。”墨桑有些怅然道。

“希望你回去以后，蒙哥和你的父王都能安然无恙。大秦和鲜卑也不要再打仗了。”孔雁冰看着墨桑说道。

“借妹妹的吉言。果真如此，我一定劝诫蒙哥终身不要南下了。”墨桑坚定地回道。

“那我们一言为定。”孔雁冰伸出右手小拇指，要跟墨桑拉勾为证。

墨桑也明白过来，同样伸出右手小拇指，与孔雁冰拉勾。

申寒看着两个姑娘为了两国的友好与和平，竟一本正经地拉勾为证，不觉有些好笑。但心里其实也很感动。

两国交战，兵连祸结，多少将士血染疆场，多少妻子梦中守寡，多少父母送走黑发，多少村落家家出殡，多少城池沦为废墟。将来无论大哥还是二哥当上皇帝，大秦若能与鲜卑订立盟约，当真是幸事一件，一定不要再打仗了。

打来打去，受苦的始终是百姓。前朝亡国时，长安、扬州等城池尽被叛军屠戮殆尽。太祖皇帝于乱世中建立大秦，申家成了皇家，而申家以外的那些百家姓，又有多少成了刀下鬼呢？

第二天清晨，申寒一行抵达阳曲县城外。

秦制规定，内地城池城门应于卯时开启，酉时关闭。边关之地，为防敌军骑兵趁夜突袭，规定辰时开启，申时关闭。就边关之地而言，此项规定虽出于城池防御需要，但对于百姓出城劳作、商旅往来多有不便，民间对此颇有怨言。然朝廷法令如此，百姓也只能遵从。

阳曲虽不是重镇，但因地处边关，亦受此项规定约束。此时天刚蒙蒙亮，离辰时尚有半个时辰，申寒一行下了马车，进了离城门不远的一处茶棚。

城门近处，护城河边，茶棚、早点摊、卖货郎以及往来商旅拥挤在一起。茶棚和早点摊做的就是等候进城的商旅们的生意。至于卖货郎，多是常年行走北疆的小商贩，在各城之间卖些日用小物件。他们当然不能与商旅相比，毕竟商旅们的足迹并不局限于北疆一隅，而是连通全国商路，甚至远达鲜卑和西域之地。

无论卖货郎和商旅都等着辰时城门一开，便拥进城中，好售卖货物。此时人群中也有附近乡间的百姓，担着山货和野味，等着进入城中市集卖钱贴补家用。

各人形态不一，有坐着吃茶、吃早点的，也有蹲着吃身上带的干粮的，更多的人已经在护城河边排着队，等着吊桥放下来第一时间进城。毕竟离城门开启只有小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