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公子其父(1/1)
“张兄此言谬矣。我为御笔亲书的状元,不也只是一个七品县令吗?你身具大才,也不过五品长史的闲职,何以这般猜度张公子父亲的才能呢?”赵源溪反问道。
“老弟误会了。非是我怀疑其父的才能,而是我觉得,以张公子的谋略与智慧,似乎不太可能长于寻常小吏之家。这倒不是说其父才华不高,而是仅以张公子展现出的谋略推论。不知老弟可否理解?”张远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即便其父才华卓越,但寻常小吏之家,不太可能会培养出张公子这样眼界开阔、智谋超群的奇才?”赵源溪问道。
“正是。寻常小吏之家,所接触到的也都是与之相当的人,焉能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谋略算计?”张远反问道。
“兵法战阵、奇谋算计,亦可从兵书所得。”赵源溪分析道。
“兵书上虽有兵法韬略,张公子官宦之家,当有不少藏书,些许兵书不足为奇。然其所展现出的并非仅仅是兵法。当日我与他在这亭中偶遇,期间有过一段和诗。”张远回道。
“还请张兄明言。”赵源溪拱手说道。
“当日我有诗云——
春风过北疆,
秋雨落海棠。
一朝入皇榜,
无人羡鸳鸯。”张远回道。
“好诗。此诗似是写出了张兄怀才不遇的境况,以及为君王效命的愿望。”赵源溪分析道。
“老弟一语中的。”张远笑着回道。
“却不知张公子和诗如何?”赵源溪问道。
“张公子和诗云——
君王夜宴毕,
边关烽火起。
将士血染衣,
托梦春闺里。”张远回道。
“妙,妙,妙。”赵源溪不禁赞道。
“妙在哪里?”张远问道。
“张兄怀才不遇,心里还是向往建功立业的。但张公子却看透了一个道理。”赵源溪说道。
“是何道理?”张远追问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再大的功业,都是成千上万的将士用性命换来的。君王一怒,血流漂杵。皇宫里歌舞升平,边关却是苦寒之地,一场大战下来,又有多少将士丢了性命?多少望眼欲穿的妇人,再也等不回自己的丈夫?”赵源溪叹道。
“正是这个道理。当时我听闻这首和诗之时,也是颇为惊讶。心想一位少年郎,竟有如此见地,实在是难能可贵。他的见识,似乎早就超越了我们这些追求功名利禄的凡夫俗子。此刻听了你的分析,我的感触更为深刻,也因此有了更深的疑惑。”张远说道。
“什么疑惑?”赵源溪问道。
“如此眼界开阔、智谋深远、心思透彻的少年郎,真的生于区区长安小吏之家吗?”张远问道。
“如果真的是呢?”赵源溪反问道。
“若果真如此。我倒想见一见这位长安小吏。这样的人,以低品官职致仕,终身不得朝廷发掘重用,实在是朝廷的重大损失。此等遗憾,较之我等,更甚一筹。”张远叹道。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深宫高墙,煌煌庙堂,天下有才之人不在少数,真正得到帝王垂青重用的,又有几人呢?你我今日的境况,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赵源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