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翩翩少年初相见（1/1）

“二公子，二公子……”门外一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

院中一少年身着青裳白玉衣，在一众锦绣满身，璎珞宝玉饰腰的豪门子弟里长相最为俊俏，身高八尺，鹤立鸡群。

他的头发一半绾起，一半散落，由一支碧落色的玉簪固定；眉是傍晚时分的山，是深黛的青；那眉宇之间还透着的是一股旁人没有的凛然之色。

只见他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射出拉满弦的箭，正中靶心。周围的人都高声为他喝彩。

旁有强壮的少年道：“真厉害，这可真厉害。”

一旁身着白衣的少年应和道：“可不是么，单单是这把弓箭就有一百斤重，那弦是石木国去年进献的，更是在他们国无人能拉动，还是咱们缙云小公子厉害。”

射箭的那人正是缙云府二公子缙云霄。

缙云霄撇过头，打趣的道：“裴雨你毛毛躁躁什么，是北斗星落，还是渠河水枯？”

裴雨慌乱的回答：“公子，公子！快收起来！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大将军回来了！”

听到裴雨这话缙云霄脸上原有的那股英姿飒爽的神情被惊恐所替代，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就索性放弃挣扎。

缙云慕已经怒气冲冲的站在别院的门口了，恶狠狠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大街小巷谁不知缙云氏。缙云风是陈南国的天策上将，与南宫一族撑起陈南的半边天，妻子乃是兵部尚书长女沈清鸢，两人膝下有二子一女。

长子缙云慕，担任南陈怀化大将军，武艺高强，风度翩翩。因常年随父亲四处征战，性子冷淡，一身装扮看上去收拾得很利索，与他见面让人感觉是晚秋的寒风，令人横生敬畏，对其弟弟缙云霄十分严苛。

次子缙云霄，武艺不通，文采斐然，但是颇为纨绔。打架，风花雪月就是他的生活，可谓风流倜傥，浪荡潇洒。

长女缙云婳，温婉可人，蕙质兰心。在家中随母亲学习女红，饱读诗书，是世代豪门都想要娶进门的大家闺秀。

其他的各豪门子弟看到这番场景，早已逃之夭夭，灰头土脸的走了，他们可不想看到缙云慕冲着缙云霄发火。

边走边互相催促道：“快走，快走。”

这一旁的缙云霄不慌不忙，拿起另一支箭蓄势待发。

他眼睛不怀好意的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邪魅一笑，把方向偏离了本来已瞄准的靶心，还故意没有使出全部的力，让它直接射到了离自己五十米的地方就掉落在地。

这一看，缙云慕径直走向他，夺过手中的弓箭狠狠地摔在地上，道：＂让你念书，你不念，让你练功，你练成这样，缙云家里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唉！”

缙云慕看到刚刚围着的少年们都散了，又指着缙云霄道：“你天天和他们这些虚头愣脑的家伙待在一起能有什么作为？他们一个个都是仗着自家的门的四对雕桂在这卖弄，何况这些人都是各家中的弃子，毫无用武之地！”

缙云慕看着缙云霄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继续道：“明知自己不是练武那块料，偏偏要在这显摆，还不回屋读书！”

话刚说完，缙云慕拿起手中的剑，用剑柄狠狠地捶向缙云霄的胸口，缙云霄满脸委屈的回了屋。

忽听到有人在外面把门给锁了，缙云霄怒道：“干嘛呢？喂！干嘛锁我门啊？”

一阴沉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两天北离有人来，你安分点，在家好好待着！”

缙云霄拍打着门哀求：“哥，哥，别呀，哥！”

缙云慕已经离开了，只留缙云霄一人背靠着门，在房间里碎碎念念着哥哥的罪行。

第二天，缙云霄为了赌气没吃了一天的饭，就连母亲亲自去给他送饭，他也没开门，把肚子饿的咕咕叫。

母亲在外门来回走动，很是担心。

“霄儿，你就吃点东西吧！”

仍然没有回应，母亲也只好离开。

缙云霄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翻过床板，从床板下逃走了。

这是他在很小的时候，被关了无数次后挖的一个洞。他的房间靠着围墙，一个近两米长的洞就可以助他脱离苦海，他也借此不少在关禁闭期间溜出去。

洞的那头是一棵百年老槐树的树洞，缙云霄爬出去后拍了拍身上的土，乐呵呵，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醉梦楼。

他这次来自不是来看望他那些红脂润色，金屑作缀卖弄风姿的舞妓，他这次来单纯的是想填饱肚子。

喊来小二上了些酒菜，吃饱喝足他也该回家了，不然被兄长发现了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刚走出店门，就看到街上有一群人追着一骑马的少年，那少年身着一黑衣，尖头长靴，手上戴着一个金臂钏，花纹尤为好看，让人顿生畏惧的雄鹰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犀利有神的大眼，黝黑的瞳孔中看到的是森然杀意，还有几分面对丑角的傲慢与慵懒，一蓬浓黑的长发中缕出几根辫子。

这身装扮不像是本国人，至少不是本地人。

就在这时，不料有一手握长刀的毛头小子冲了过去，双膝与地面紧贴滑到马下将马的前蹄顺势砍断，马发出嘶鸣声，马上的少年拉紧缰绳，在长声的“吁”中马瘫倒在地。

黑衣少年纵身跃起，拔出腰间配剑，那是一把弯刀利剑，正打算向那毛头小子刺去，追着他的一行人中有一大汉拿出砍刀，挡住了那直刺那小子心脏的剑锋，谁知少年前身下倾，一脚飞出，将那壮汉踢出了十几米远。

一众手握长刀的人似乎是威严受到了挑衅，相互眼神示意后齐冲向那少年。那少年嘴角微微斜笑，背起了双手，似乎是在说：不过是一群饕餮之徒，不用双手就让你们跪地求饶的意味。

而一旁看热闹的缙云霄，看到了这画面，缙云霄害怕那少年过于狂妄，恐怕会撑不住，就纵身跳出，拿着佩剑挡在少年前，微微偏头低声对他道：“没事，我能打，我帮你。”

那群人不明所以道：“什么人？让开！少管闲事！”

缙云霄漫不经心地在他们面前踱步走：“嘿，就不让，有本事跟我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

缙云霄说这话时旁边有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这小子又来凑什么热闹，就不怕他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拎回去！”

低低的戏谑和嘲笑声给予了说话那人肯定的回答。

却不料缙云霄的耳旁传来了一阵不屑低喃：“走开！”

回头望向那少年，一时间被他轻蔑的神情弄得语塞和愤怒，但看到这么多人欺负他，想他可能打不过，又忍了回去。

前面的人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缙云家二公子吗，怎么，你哥教你如何能握稳剑了？”

又是一阵哄笑，几乎要把全集市的人都招引过来了。

缙云霄才想起来他在别人眼中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会动刀子嘴的缙云家二公子。

而这少年在这之际弯刀飞出，一拳一钩便打倒了一群人，缙云霄正看的傻眼，却不料有一人朝他猛的打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回击，心想不妙，这肯定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家还得挨大哥的板子。

他已闭好眼，准备好让拳头落在他的脸上了，可并没有，他微微睁眼，只见一只手手已经抓住了那捏紧拳头的手，是那少年。

少年冷声：“多管闲事！”

可就在这时，之前那毛头小子又来了。他想要再次朝那少年刺去，可少年正在为缙云霄挡住大汉的拳头。

那大汉力气太大，那少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注意这些，只听见刀顺风划来的声音，便以银耳盗铃般的速度躲开，可刀还是砍伤了他的肩膀，鲜血浸透出他的衣服，把原来的黑色染得更为鲜亮，鲜血顺着手臂流下，也缀红了那金色的臂钏。

那毛头小子还打算再来一刀，缙云霄看情况不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踢飞了那毛头小子，周围的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这是他们所认识的缙云霄。

缙云霄扶着那少年，轻飘飘的从屋顶上逃走了。

地面那些拿着大刀的人也在奋力追赶，虽拖着一个受伤的人，但徒步追赶定是比不过飞檐走壁，缙云霄两人早已来到了一间破庙，尽管条件简露，但缙云霄可不敢把这少年往家里带，这让他哥知道非揍死他不可，就只能将就将就。

那少年拾了些柴，生了一堆火，缙云霄则在这庙里走来走去，似乎不知道该把脚放在什么位置，才不会把他的鞋子弄脏。

缙云霄愤愤地道：＂喂，我救了你唉，你就不感谢一下吗？连个名字也不告诉我，真没礼貌！”

那少年仍然低声不语用一旁的干稻草熟练的收拾一张简单的床，过了一会悠悠的道：“江泽渊。”

缙云霄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而这刚好也遇上了江泽渊的眼睛。

江泽渊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害怕，现在逃跑还得及。”

缙云霄愕然，奇怪道：“是你的名字有毒，还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知道了你的名字要被杀头，你这人真是的！明明是我救了你，你不知道感谢我就算了，现在和你待在这个鬼地方，你还这副鬼样子。”

缙云霄虽然很生气，但看了看泽渊手臂上的伤，又一把抓住他的手，愧疚又担心地道：“我看看。”

江泽渊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一下缩回了手，睡在他刚收拾好的炕上冷声道：“不想死，明天一早，你就走，别管我。”

缙云霄气愤地睡在他旁边，耍赖道：“下去，我要睡。”

便狠狠地把江泽渊踹了下去，缙云霄泄了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

江泽渊挥起拳头，想要打下，又用力握紧放了下来，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朝缙云霄这边瞥了一眼后就闭上了眼。

微微的光透过破烂的窗缝，打在了缙云霄的脸上，感受到了一夜后的暖意，他醒了过来。

大概这样的草垫子他才第一次睡，身上难免有些酸痛，他托着腰坐了起来，向昨晚江泽渊坐的位置看去，人早已走了，一旁的火也已经熄灭。

缙云霄拖着沉沉的身子朝那棵老槐树走去，顺路还捎了妹妹最爱吃的桂花糕，他推开床板，探出个头望了望，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母亲刚好在屋外温柔的哄道：＂霄儿，你吃点东西吧，母亲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百合糯米粥＂。

缙云霄立刻从床板下爬出来，开锁的声音结束，他已经弄出了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躺在床上。

母亲推开门，看到他这副样子，尤为心疼，那白皙泛着晕红的脸露出的是满满的疼爱，她道：“你父亲也真是的，不就是有几个北离国的人来嘛，说不定还是因为前不久咱们陈南胜了他们来结盟的，偏偏还要让你哥哥把你给关起来。”

她把粥递给缙云霄，又补充道：“话说回来，你也确实是个惹事的，从小啊，就招你父亲和哥哥生气，也难怪被关了起来”，母亲边说边嘻嘻的笑，调侃她这个宝贝儿子。

缙云霄则委屈巴巴的看着母亲，嘟着嘴，撒娇道：“母亲就知道玩笑我，那我的好母亲，您看能不能让我出去，我都要憋坏了。”

缙云夫人看着他道：“就是你父亲让我来放你出去的。殷亲王今日要举办一场诗会，你自是不可不去，不过你可要小心些，北离国来的那位也会去，不要惹事，可记住了？”

缙云霄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光着脚就一把抱住母亲：“记住了，记住了，而且我绝对不会给缙云家丢脸的！”

缙云夫人离开后，缙云霄立马唤来了裴雨，让裴雨给他找好衣物，收拾他日常的随带物，他则开始换衣服，收拾完毕他和裴雨就出了门。

皇城的西街正是殷亲王府，门口殷亲王早已安排了人在迎接来客。

缙云霄来到殷亲王府门口，此时殷亲王迎接神貌俊朗，才华横溢的才子才女。

看到缙云霄，殷亲王便走了过去，缙云霄作揖拜见，殷亲王托起他的手道：“唉，不必，你可是我们陈南的小才子，你能来，本王甚是高兴。”

寒暄一番，几人就走进去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