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与赔罪(已补完)(1/1)
待雍正走后,高白青方才皱眉问一旁的槿汐:“能不能去打听打听我阿玛今日何时入宫何时走的?”
槿汐有些为难,“这前朝与后宫向来是分开的,若是说旁的还好,但是皇上那边一向都打听不出来什么消息……奴婢只能尽力一试。”
高白青颔首:“你去吧,能不能成都没事,别惊动了人。”
槿汐这下方才松了口气,屈膝回道:“是,奴婢这就去做事。”
因着鸳鸯的缘故,所以槿汐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走出去之后便开始调动人手。
一旁的琉璃见槿汐走了,方才轻声道:“娘娘,这事可要瞒着些?”
高白青把玩着手中的玉盏,淡淡道:“瞒?为什么要瞒?这要是她爬床成功了我大抵是要病上一场的,但她可是被皇上罚了呀,我瞒它作甚?叫人传去,传的越广越好。”
高白青可不怕这个,毕竟皇上出手,旁人哪敢议论她掌管下人不利,都要羡慕皇上为了她罚了那宫女才是,毕竟一般的爬床换成旁人,皇上顾及要么就受用了,要么就压根不管,哪抵得上她呢?
琉璃低头道:“奴婢知道了,咱们的人手可要推波助澜一二?”
高白青淡淡道:“我可还生着气呢,你们应当观刑去才是,哪来的心情推波助澜,旁观就好,之后此事我自有用处。”
琉璃见高白青心中自有主张,便温顺的退了下去,指挥着承乾宫的奴才都去一旁观刑,顺带敲打了一番。
等到槿汐安排好了人回来,又是敲打了一番,生怕再出个鸳鸯这般的人,不但叫自己的主子丢脸,更叫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两分信任消减许多,这样的事一次就够受的了,再来一次槿汐大概也不可能在承乾宫继续受到什么重用了。
等到次日高白青带着人到景仁宫请安时,旁人倒也没提什么,毕竟在这件事上所有宫妃的立场都是一样的,都看不起那背主爬床的奴才,成了反倒会可怜那被背叛的人,没成也不会说什么,起码当着面的确不会。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聪明人,偏偏有那种不聪明还非要自作聪明的人上前自以为幽默的调侃。
高白青看着侃侃而谈的齐妃,冷声道:“我依稀记得齐妃的父亲是知府?想来日后也应当叫我家中父亲多多关照一二才是。”
齐妃哽了一下,而后嘟囔了几句话,没再说什么,高白青这才闭口不言,任由皇后去做老好人。
请安结束了,眼瞅着高白青急匆匆的就要走,华妃上前冷嘲热讽道:“往日只听旁人说高家的家教好,我当时还说呢,也不知有多好,如今倒是见识了一番。”
高白青也不说话,就定定的看着华妃,半晌后直接晕倒了过去,嘴角还流下一丝血迹,叫一旁原本只是在看戏的众人都惊呆了。
琉璃愣了一下,而后紧忙叫道:“你们几个还瞧什么,快些扶娘娘起来啊!小安子你去请太医过来!快去!”
华妃都愣了,眼睛微微睁大,心中满是迷茫,她知道淑嫔身子病弱,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病弱法啊!她本来只是以为淑嫔只是身子不好需要经常吃药,哪能想到淑嫔竟然连这点讽刺的话都听不得?
华妃麻爪了,她就是习惯性嘲讽一下而已,压根就不是真的打算跟对方结仇啊!
怎么一转眼人就晕了过去呢?
一旁其余陆陆续续出来的妃嫔们也懵了,连声叫人去扶着高白青起身,也不敢轻易移动她,一直等太医过来叫人抬了辇架过来将高白青抬回承乾宫,这才算歇了一口气。
旁人都能到一旁三三两两的聊天,华妃不能,毕竟是在她说了那话之后,高白青才晕过去的,要是她什么都不做,华妃也担心自己的形象在雍正眼中会有折损,但若是去?就刚刚颂芝想上前瞧瞧都被死死盯着,防备着的样子,华妃觉得自己就算去了怕也是要被拦在门外。
一旁的曹贵人见华妃犹豫,便在一旁出主意,“娘娘,这去了顶多不过是被拦上一拦,带上些药材,哪怕丢些面子,对这么个病秧子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但若是不去,被皇上瞧见了,那可就是面子里子都要丢上一丢了啊!”
曹贵人深知华妃心思,所以也不说什么是华妃的错,更不说什么旁的,只以雍正若是得了消息会不开心来说。
对于华妃而言,爱情就是组成她的大部分,听见雍正有可能不高兴,便被戳中了死穴一般,当即便做了决定,叫人回宫中拿上药材,急匆匆的赶到了承乾宫,见雍正往日乘坐的龙辇就停在承乾宫门外,当即便觉得眼前一黑,连忙下了妃辇进了承乾宫。
承乾宫内,雍正守在高白青身边,见高白青迟迟不醒,便问道:“你们娘娘怎么突然晕倒了?先前不都好好的么?”
琉璃跪在地上,将方才的事一一说了清楚,而后流着冷汗道:“未进宫前老爷也为主子请过太医看诊,那位太医说了,娘娘的身子慢慢将养着虽说子嗣上略有阻碍,但与人成亲却也无妨,只是禁.忌颇多,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受不得气,更受不得累,一年中大半时日都体寒……昨儿个发生那样的事主子心里本就不舒爽,今日又被刺激了一番,心绪激动,便晕了过去。”
琉璃倒也不是为了自己求情,只是将事情的本质摆在了雍正面前让雍正看。
雍正也很头疼,昨日自己还说淑嫔的身子瞧着不错,虽然出了个背主想要爬床的奴婢,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想着兴许是这段时间自己过来但从不叫淑嫔承宠这才激发了那些个奴婢的野心,还想着之后叫章弥过来好好瞧瞧,若是身子无碍承宠倒也无妨,谁曾想还不等自己安排好就出了这么个岔子。
是的,雍正并不觉得华妃是什么需要他纠结的事,毕竟他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再记着先前老十四口出狂言的事,他的妻子孩子都在自己手底下,只要老十四脑子清楚些,就应当知道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了,掌管生杀大权的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人已经从父亲变成了哥哥,他要么老实下来,要么自己让他不得不老实下来。
不过显然,就算这位十四爷自己还想任性,他身边的人也不可能继续让他任性,无论是眼瞅着不是亲弟弟的十三阿哥都成了铁帽子亲王自己的丈夫皇上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却还只是个郡王的十四福晋也好,还是虽然偏疼小儿子但更清楚如今是大儿子做主小儿子那个脑子与手腕都不可能比得过大儿子的太后也好,还是早年的八爷党,如今寥落下来的八爷九爷与不受重用的十爷也好,都会规劝着他。
毕竟如今雍正能愿意重用允祯,谁知道后面会不会为了展现自己的大度而去重用旁人呢。
夺嫡输了,后果是他们应该承受的的确不错,但是他们有子嗣后代,尤其是允禩,只有那么一个独苗苗,还是个病弱的身子,没了夺嫡时的心气儿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子嗣后代考虑一二才是。
正因如此,所以雍正意外的发现,原先一直桀骜不驯的老十四竟然也老实了下来,还学会了留一点小辫子叫他这个做皇帝的兄长放心。
也正因如此,所以雍正心里也不免想到了让自己那些各有手段的兄弟也出来帮他做事的场景,虽然并未对外人说,只是自己想想,但对于先前朝中武将只有年羹尧一人可用,所以不得不顺着华妃的场景,雍正也懒得继续维持下去。
毕竟他的兄弟里可不止老十四一个行兵打仗厉害的将领。
思及至此,又想到高白青背后能为他带来的利益,雍正便果断道:“华妃,褫夺封号,禁足一月,罚半年份例,剥夺协理六宫之权。”
华妃急匆匆的赶过来,便听到了这么个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华妃看着这样的雍正只觉心慌,也不敢说什么撒娇求饶的话,毕竟好几位太医都在一旁呢,高白青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人至今都没醒呢,这么多太医,当着皇上的面怎么也不可能说谎,毕竟收买一个人简单,收买这么多个人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
年世兰低头认了错,拿着手帕擦着眼角的眼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本是想将自己跋扈的样子抹消一二,但一抬头却只看见雍正无动于衷的样子,打了个寒颤后,没敢继续装可怜做戏,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临走前听到齐妃也得了与自己一样的待遇,除了因着三阿哥还有着封号,心情方才平复些。
先不提年世兰回了翊坤宫后如何生气,对着底下人发火,最后宽慰自己皇上只是看在朝中高斌的面子才如此。
只说承乾宫。
高白青这一晕,便引起了身体之中许多的病灶,原本旁人都以为高白青最迟傍晚也该醒了,没成想一直等到半夜了,守夜的玛瑙在喂高白青喝药的时候觉着高白青体温有些不对,一探额头发觉是发烧了,边拧着毛巾,边叫人去请太医。
承乾宫整夜灯火通明,忙活了大半夜才终于将缓缓提升的体温降了下去。
晕倒后的次日午后高白青醒了片刻,吃了些粥又喝了药后,便又昏睡了过去。
承乾宫的动静也没瞒住,或者说是压根就没打算瞒着,淑嫔半夜发了高热迟迟不醒的消息就连正在进组的年世兰与齐妃也都得了消息。
齐妃心里还庆幸自己只是被罚了一次,哪怕如今淑嫔发热也不是自己的过错。
年世兰却咬着牙说道:“病秧子就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歇着不就好了,还出宫做什么,害的旁人也跟着一起遭罪受累!”
一旁的颂芝轻声说:“娘娘,大爷今儿一早叫人传信进宫,说是高斌打压了咱们家,原本应该昨日就出发送到将军那儿的粮草,今儿一早才出发。”
年世兰震惊道:“他高家半点都不顾及……”
话说道一半,年世兰才恍然想起来,那边的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只差最后几处残兵需要清理一遍,自己的哥哥为了去多挣些功劳,恰巧就是去清理残兵的将领之一。
年世兰咬牙道:“颂芝,你去,将我库房里那根人参,还有原本我打算留给自己的养身东西都送到承乾宫,不要说什么朝中的事,只说是我赔罪的礼物,叫淑嫔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颂芝担忧的看了一眼年世兰,而后低头应道:“是,奴婢知道了,娘娘莫要担忧,先前周宁海过来回话,说是承乾宫那边淑嫔先前醒了一次,如今只是又睡了过去而已,想来身子是没什么大碍的。”
年世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有没有大碍难不成是你我说了算的?不还是那高斌?”
若是没有高斌那般受重用,做出这样的事也没受什么惩罚,年世兰也不可能低头。
但没办法,如今年家虽然她大哥官职也不敌,但若是自己在宫中立脚,年家在宫外立足,还是要看二哥的战功才是。
承乾宫负责招待颂芝的是槿汐,槿汐笑意盈盈的接过礼物,半句不提高白青身子状况如何,只顾左右而言他,颂芝没打听出来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好生陪笑。
毕竟做错了事儿的是她们,赔笑赔礼要是能解决恩怨那还是小事,怕的就是做了但人家病情加重结了死仇。
先前高斌在朝中不管不顾的样子也能瞧出来,这位淑嫔在家中也极为受众。
颂芝向后转头看了一眼承乾宫,而后又转过头回了翊坤宫,将方才自己与槿汐的话一一都重复给了年世兰听。
年世兰又能如何呢,自己如今出都出不去,只能祈祷淑嫔身子无恙,不然要是高斌发疯皇上还不管,那自己就是真的连累了家中,那自己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