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病愈与常在(1/1)
说实话,这一切的确有高白青的手脚在,但不能说高白青就真真正正能将一切都算计到,比如说在高白青醒来之后,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打算躲懒不去早起请安顺带瞧瞧雍正如今对自己的态度要如何,结果竟然将一直搞事到中期才下场的华妃和二哈也都间接的收拾了一顿呢。
高白青在床上边喝粥边想,半天之后怀疑自己的智商大抵是被身体带偏了,比起能找到替代品的后妃,自己这个完全找不到替代品的攻略目标显然是第一重要的存在啊。
高白青揉了揉脑袋,看着一旁担忧望向自己的几人,叹道:“皇上这几日可来了承乾宫?”
提起这事儿,原本还隐隐有些担忧的琉璃剪秋等人方才笑道:“日日都来呢,每日下了朝头一件事儿就是过来瞧瞧娘娘醒没醒,大概一两个时辰之前也过来了一趟,说是来瞧瞧娘娘醒没醒,见娘娘没醒就让太医为娘娘把了脉,看了脉案才走呢。”
高白青了然,而后笑道:“你们方才说华妃与齐妃被皇上罚了?怎么个罚法儿?说来叫我听听。”
一旁的琉璃眼中满是解气,轻声说道:“华妃娘娘先前被皇上褫夺封号,如今是年妃了,还禁足一月,罚俸半年,齐妃娘娘许是皇上看在三阿哥的面子,所以并未褫夺封号,但也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至于双方都送了什么赔罪礼,琉璃自然也是没有隐瞒,一一说与了高白青,叫高白青听了不免得意道:“我就说了,后宫她们欺负我,前朝我就叫我阿玛替我报仇。”
说罢,又催促道:“快快叫白嬷嬷回话,莫要继续叫阿玛如此了,若是让皇上知晓了可怎么是好。”
玛瑙笑了,在一旁接过了高白青手中喝了大半的粥碗,而后道:“娘娘放心,皇上一直都没说过什么,只是每日过来的格外勤快呢。”
在琉璃玛瑙这些宫女眼中,这就已经是上上荣宠了,自然不知道高白青在担心什么。
高白青也懒得说,只叫人将白嬷嬷叫来,与白嬷嬷耳语一番,方才安心歇下。
许是因着身子大好了,所以哪怕是休息,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便也醒了,这一醒高白青才发现雍正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本自己往常看的话本子。
因着这段时日雍正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那一点小小的爱好,所以高白青倒也没有大惊小怪的,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雍正察觉到后,下意识抬眼瞧了一眼,而后放下手中那叫人看了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的话本子,走到高白青床边站着,而后笑道:“总算是醒了,你这要是再不醒,那你阿玛怕是要把年家跟李家挨个都收拾一遍了。”
高白青心虚的瞧了瞧雍正的脸色,见雍正瞧着情绪还算是平和,方才笑道:“臣妾阿玛也是一时心切,方才臣妾醒了一次,已经叫身边的嬷嬷送信回家了,还请皇上莫要动怒。”
雍正晒笑,片刻后方笑道:“此事也是年妃与齐妃有错在先,若不然你阿玛如此我早就阻止了。”
高白青这下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讨好道:“皇上可用了膳,臣妾这儿先前讨要过来的厨子做菜的手艺不错,您可要尝一尝?”
雍正见高白青脸色较先前红润许多,便甩了甩手中佛珠,应了下来。
等到用过了膳,见雍正还想留下来,高白青连忙将人送走,高声喊道:“臣妾如今还在病中,便不多留皇上了,免得叫皇上也传了病气,那臣妾罪过便大了。”
雍正无奈道:“你那病也不是什么能传人的病,怎么就不能留了呢?”
虽然高斌那处并没有什么大进展,还在筹备人手,但是高白青的性情在雍正眼中看来虽然偶尔有些小脾气,但却并不会无理取闹,最重要的是能与自己聊得来,实在是叫人不免与其多多交流的一个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高白青是雍正的妃嫔,所以雍正接触的光明正大,当然,算不上沉.沦,但相处的舒服,就足够叫雍正满意了。
毕竟在雍正来到这里后,后宫中要么是如同皇后华妃端妃这般‘自己’对其有所亏欠,只能对其警告一番而后对一部分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剩下的要么是性情不合自己心意,要么就是长相上差了些意思,或者说是与自己谈不太来,要么就是旁的都还好,但是一张脸实在是让自己下不去手。
此处特指某位甄常在。
雍正不撂了对方的牌子,不是考虑到别的,更不是在乎对方的容颜如何,而是思及到此人容貌与‘自己’那位元后如此相似,若是落选许了人家,还恰巧就被见过自己那个福晋的人瞧见了,有损皇家颜面。
只这一点,雍正就不能撂牌子,至于旁人如何想,那都是旁人的事。
当然,雍正是不可能去宠幸对方的,至于理由,自然也与上面那个理由一样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高白青这个既能带来利益,又能让自己心情愉悦,长相审美都很是合心的存在,有了这么一点病弱的小缺点才会被雍正包容。
不然若是换了旁人,哪可能有这么包容对方,如今要不是后宫里的种种阴司都被雍正过来后梳理了一遍,那些失了宠的妃嫔怎么可能会这么老实呢。
毕竟如今雍正可是一心一意处理朝政,哪怕是初一十五必须到皇后宫中留宿这样的日子都只是过去略坐片刻就走,要不是养心殿没穿出过什么消息,怕是早就有人忍不住对那有可能出现在后宫被雍正金屋藏娇的那个存在动手了。
如今雍正一心朝政,平日里也只到有子嗣的几个嫔妃那里坐上一坐,免得为‘自己’生育子嗣的妃嫔被欺负了。
高白青可不听这些,那些个闻风奏报的御史可就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呢,自己被弹劾不算什么,雍正舍不得搞死自己,但要是自己的阿玛也被弹劾,那自己任务完成度不就要下降了。
见高白青不为所动,雍正便无奈的转身离去,回了养心殿继续处理朝政,直到次日下了早朝处理了那些加急送来的奏折,而后方才放下请安折子,到了承乾宫与高白青说起后宫诸位皇嗣的事。
“弘时资质愚钝不堪大用,弘历生母身份低贱,若有旁的选择他也只能做个闲散宗室,弘昼那孩子体弱,还顽皮,细细数来诸位皇子中倒是没有一个能叫我满意的。”
雍正这话高白青哪敢接,只笑着说几个公主。
提到公主,雍正眼神柔和了些,笑道:“温宜虽年岁小了些,但我往日瞧着也很是机灵,还有大公主。”
说到大公主,雍正就忍不住叹气,看着高白青疑惑投过来的眼神,低声道:“你觉得欣常在此人如何?”
高白青笑道:“我觉得为人说话倒很是爽直,依稀记得好像是将门之女?”
见雍正点头,高白青便继续道:“欣常在膝下我记得仿佛还有一位公主?”
雍正叹道:“是,比温宜年纪还长些,如今养在公主所那处,似乎也有两三岁了。”
高白青的眼神变了,沉默半晌后方才道:“臣妾依稀记得,温宜公主的生母曹贵人不但抚养了温宜公主,位份似乎也比欣常在高上些许。”
雍正摸了摸鼻子,而后叹道:“你入宫晚,不知道潜邸的事儿,当时欣常在在潜邸,用的本是庶福晋的份例,因着生了大公主之后在先帝驾崩前一年有了身孕,所以我当时还想着叫皇后善待些。”
高白青算了算,而后迷茫道:“曹贵人当时?”
雍正喝了口茶,解释道:“曹贵人当时是格格,有孕也只是份例微提了些,由华妃看照着。”
高白青数了数宫里如今几个孩子的数量,察觉了不对,雍正见高白青反应过来了,便皱眉道:“当时欣常在有孕,结果我叮嘱皇后小心照料,却也流产了一个男胎,再赶上先帝驾崩,我一气之下便没管她。”
当然,这些事儿统统都不是雍正干的,是另一个自己干的,但是没办法,只能帮着背黑锅,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只能点头承认,表示自己的确这样,就是记仇,就是记仇到后宫妃嫔的位份都这么在意。
高白青这下方才叹道:“臣妾虽然不知俗事,但是说句不好听的,欣常在自己也不愿如此,哪怕是看在大公主的面子,皇上您也不能只一个常在位份就打发了人家。”
常在这个位份,说句不好听的,你长相但凡好些,选秀时说话符合上位的心意,家世差不多的,初入宫就是常在,家世好些的说不准还能得个封号。
欣常在可是一位公主的生母,更是流产了一个男胎,再怎么说一个常在的位份也低了些。
雍正自己也搞不清楚另一个自己是什么想法,只能说有些人为人处事的方法令人摸不透。
高白青说完之后,又发现了一个盲点,低声问道:“大公主似乎还没个正经的封号名字叫着,皇上您瞧?”
雍正转着手中的碧玉佛珠手持,念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当时的确想的有些不周到。”
高白青含笑道:“如今皇上能想到,想来也是心中的结节消了,既然如此不如多补偿欣常在一些东西,也算是当作晋位贺礼了。”
雍正多疑的心被挑起来了,微微侧头问道:“你觉得应当补偿些什么才好?”
高白青仿佛没发觉雍正说话的语气冷了一样,笑着说:“臣妾觉着,既然曹贵人都能自己抚养温宜公主,那欣常在为何不能呢?这亲生的母亲哪有不疼孩子的?奴才终究是奴才,哪有母亲心疼孩子,照料的精心呢?”
雍正那多疑的心还未放下,试探道:“那你觉得朕应当提欣常在为贵人,还是嫔?”
高白青摇摇头,莞尔一笑,头上的珠玉流苏挡住她眼中种种思绪,光影流动,待雍正看去只见满眼赤诚。
“臣妾是嫔妃,放到寻常人家不过是个妾室,这样提了后宫嫔妃位份的大事,哪是臣妾能插嘴的,皇上要么与太后娘娘去商议此事,要么呀,就与皇后娘娘去商议,臣妾可不敢插话。”
高白青见雍正总算眼中带了些笑意,才微微放松,指了指宫外,撇撇嘴道:“再说了,臣妾先前生病皇上过来臣妾不推拒,本来就有人看不惯,如今若是臣妾敢插嘴这样的大事,怕是御史台的大人们便要弹劾臣妾了呢。”
雍正含笑道:“你怎知如今并未弹劾你呢?”
高白青得意道:“弹劾与否臣妾又见不到,皇上不与臣妾说,臣妾不就不知晓了?”
二人对视一笑,而后雍正甩了甩手中的手串,便到了皇后的景仁宫。
皇后看着雍正,淡淡道:“此事的确是臣妾所做,那皇上的意思是什么?”
雍正看了一眼皇后,全然没有在高白青面前的放松,冷声道:“贵人还是嫔,这话我方才问过淑嫔,如今也问问你。”
皇后知道,雍正这意思就是要给欣常在一个补偿,便主动道:“臣妾认为,欣常在是潜邸的老人,又养育了大公主,虽不慎流产,但也有生育之功,为人谨慎,对上恭敬,对下宽和,理应提为嫔位,彰显天家恩德。”
雍正见皇后如此,便随口道:“嗯,此事你不必插手,甄氏那你也该收手了,朕只容忍你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原本朕还想让你与弘晖一同葬入皇陵一事也不必有了。”
皇后心中惊喜,面上恭敬,低头道:“臣妾知晓,皇上但请放心,臣妾绝不会让宫中再出此事。”
雍正随意点点头也没说话,便转身走了,临走前低声对皇后说:“弘晖是个好孩子,日后你瞧中哪个孩子,便告知与我。”
皇后看着自己光洁白皙,但似乎又满是血腥的双手,含糊应了一声,而后久久不曾更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