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庞氏骗局(1/1)
这几日送往皇宫的奏折几乎都与军队相关,其中经常谈论到的事情就是军饷。
刘綎与麻贵的奏折里不断提到,地方上根本拿不出东西来供给客军,只能自己掏钱买粮食。
刘綎与戚金部还在江浙一带,位于泉州的南星纯还可以帮忙协调粮食。
果然大商人在地方上还是有点作用的,没杀他还真有用。
至于麻贵,万历则是征调京师以及附近地区的粮食送过去。
随着粮食一起送过去的还有军队的开拔银,又是一大笔花费!
刘鍙此时算是明白为什么汉武帝连续多年打仗能把之前攒下来的积蓄给花完了。
打仗是真的花钱啊!
抄家是没法抄了,因为这些天来的行为已经让那些官员和商人很收敛了,现在这些人只要自己说一,绝对不说二,直到自己询问才会说些场面话。
缅甸那边直到七月份才会对云南展开攻势,在此之前,明军的六万人吃喝拉撒全部都要都要国家掏钱出来。
不过还在京营的这些人不需要开拔银,毕竟分了土地,既不怕这些人跑了,也不怕这些人作战不努力。
整整三个月,光一天的粮食就要干掉一千二百石,现在一石粮食的价格是二两银子,还不包括运输费。
加上其他各种辅食和征调民夫以及各种费用,明军每天至少要花费五千两。
三个月就是整整四十五万两。
怪不得万历当初打死也不接受让辽镇士兵再接受一年训练再出发的意见,换做是刘鍙估计也是打死都不干。
明缅之战第四阶段持续了三年,好在这些钱可以打入缅甸洗劫一番来回回血
但是在这之前,万历还是要想办法搞钱。
根据各地送上来的银子,万历明显发现北方的输送量明显要大于南方,南方的士绅明显还没被万历给整怕!
不过万历却不打算抄家了,原因很简单,南方几乎没有自己信任的人,再加上抄家多多少少有点杀鸡取卵的意思。
远不如来一场庞氏骗局有意思!
不过刘鍙干庞氏骗局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拿到那批士绅的钱,更重要的是以免费或者低价的成本去巧取豪夺那些士绅的产业,然后成立宫有制公司。
在南方有不少值钱的产业并不在皇帝手里,这些产业能够带来巨大的利益。
地方的海关、河道、盐务、矿产等领域,这些日渐新兴的产业主要把持在东南地区的地主士绅手里。
而这些地头蛇和朝廷里的文官团体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表现在血缘、业缘和姻缘上。
地主和官僚通过私人关系结交,利益错综盘结,彼此抱团成性,其中的利润在私人府库里积累和流转,而无法进入中央统一收发。
这些事情其实也见怪不怪了,刘鍙虽然推行了银币制度,恢复了鞭法的部分内容,但是也只是一些小修小补,根本就没把根本的问题解决掉。
国家既有的收税制度还停留在洪武年间的传统收税上,而社会已经发展了两百年,原有的制度已经完全不符合新的形势。
在封建皇权时代,有能力打破既有的利益链,将财政收税制度重新进行合理调整的只有皇帝。
皇帝集道统天命于一身,对国家的政策有最终解释权,事实上万历皇帝也是这么做的,他将自己信赖的宦官派到各地这些新兴领域监管收税,为国库,当然也为自己的内库收到了大批的银子。
国家有了钱,才能去做事情,其他的什么皇帝为自己死掉的狗弄了个金棺材,后宫淫靡,官僚文恬武嬉等等,都不是引发一个国家崩溃的根本原因。
文官们的蛋糕被皇帝和中央分去了一大块,自然是反弹极大,言官们和朝中大臣打着各种幌子对皇帝连篇累牍的上书,劝诫,背后谩骂皇帝这么做是在与百姓争利。
万历皇帝的这些举措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明末年年灾荒、农民与国家之间日渐尖锐的矛盾。
但是在刘鍙看来,他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应该尽可能地将这些赚钱的东西收归公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调动钱财做大事。
刘鍙之所以喜欢魏忠贤还有一层原因,他是万历撒手人寰之后继承了万历项目的人。
在原本的历史位面上,等到了万历撒手人寰之后,按中国的老传统,本该是人亡则政息,文官们欢呼雀跃的等着要从新任的皇帝手里收回自己的利益,结果却盼来了九千岁。
魏忠贤确实是私人人品极差,目不识丁(这点还是存疑的),且勾结除东林党外的残余党派,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后人骂他也不奇怪。
可魏忠贤却的的确确的延续了从万历年间进行的对盐税、矿税、关税等项目的进行,有效的供应了东北辽军和西北剿匪的进行,百姓虽然耕种收入减少,但大部分地区的土地征税依旧保持着相当低的水平。
虽然艰难,但朝局尚可维系。
至少比起崇祯,刘鍙对万历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刘鍙很清楚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做,反正作为穿越者也不在乎那些文官对自己所有的评价。
如果只是小修小补,不从物理意义上出重拳,下场是可以预料的。
等天启英年早逝,崇祯上位,原有的平衡终于被打破。
从嘉靖年开始,朝廷便形成了文官、宦官和皇帝三者的平衡。
崇祯轻信文官体系,杀魏忠贤,却又不扶持新的宦官首领上台,导致三极中的宦官势力不再,皇帝以下的权力都集中到了文官手上。
此时的皇帝已经从真正意义上被彻底架空了,就是一个吉祥物。
文官们高高兴兴的清算了之前跟着魏阉混的官员及宦官,并如愿以偿的让皇帝遣回派往各地监督收税的宦官们。
蛋糕终于又回到自己手里了,地主士绅和官员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眼睛放在家里的一亩三分田上,全然不顾国家隐藏着的巨大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