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来人还真能看见人生走马灯（1/1）
拂云峰上空，阴云密布，连续劈下三道雷击，道道强悍无比。
掌门天衡子远眺，负手而立，阵阵穿堂的风掀起他的衣摆，“这雷，不简单啊。”
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祥之感，他掷出两块铜板，两块铜板却不听使唤，先后从桌面上往下滚，一个卡在了门扉上，还有一个竟是跳出了门扉，落到了殿外。
天衡子才看了一个铜钱显示的卦象，面色已然有了几分的凝重。
正巧莫初然有事禀报，瞧着天衡子先是丢出了铜钱，那两个铜钱却不由分说地跑了出来。
他有所好奇，正待看看跑出殿外的铜钱最终卦象如何，却被一只手轻巧推开，地上的铜钱也被一只手快速捡起，而后朝着外头花坛丢了出去。
这两个铜钱说到底都陪了天衡子不少年，却一遭无情遭到了抛弃。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莫初然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有些怔愣，“掌门师父，你怎么，就丢了？”
天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天机不可泄露，你瞧见了，结果就变了。”
实在太过玄妙，莫初然不由面色一凝，好在他也并未看清最终结果，应当也不算是改动了什么。
“师父你方才虽然没看见，不也摸着了，没摸出来卦象吗？”
天衡子：……！
“轰隆隆！”
天边的第四道雷又劈了下去。
*
祁橙疼到最后，几乎失去了知觉，她感觉自己好似踩在了团团的棉花上，又时不时被放入地狱岩浆炙烤。
总之很难受。
她总算明白系统的话不都是危言耸听。
眼前已经开始人生走马灯了。
应该是她刚出生，还是个婴孩的时候，有人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入了窒息的水中。
祁橙拼命挣扎，奈何她手脚迟缓，婴儿的肉身无能为力，只能徒劳地从喉咙中发出哭喊，可哭喊声也被水断断续续的打断。
按在她脑袋上的女人一脸狰狞。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要怪我心狠！”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祁橙只感觉越来越窒息，越来越难受。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从疯狂的女人手中，夺过了她，臂弯护住了小小的她。
“你疯了吗！她是你的孩子，你要淹死她！”那声音虽然苍老，却有力量，像是一颗定心时，落到了祁橙心中，她停止了哭泣，是祁橙的外婆。
“妈，她是个女儿，我会被家辉看不起的，我必须生儿子！”
“我都打听过了，只要杀了她，我下一胎就是儿子了，你把她给我！”
女人开始又哭又叫。
“疯了！你这是在杀人！”外婆气得浑身在发抖，臂弯之中的婴儿感觉到气愤，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女人听见哭声，伸手抓了抓早就凌乱的头发，她脸已经哭花，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那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妈，救救你女儿吧，只要杀了她，我就能过好日子了，我就能被看得起了……”
“够了！你不是我女儿，以后这个孩子我来养，她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外婆痛心疾首地看着面前形如恶鬼的女人，眼里心里都是悲痛。
“轰隆！”
第五道天雷。
祁橙的身体弯下去。
“啪嗒！”
课桌上的铅笔滚落了下来，后桌的男孩伸手扯她的辫子，祁橙立马放弃捡笔，直接拍在了那男孩的手背上。
男孩猝不及防被拍红了手背，张开嘴就哭了出来。
当天就被叫了家长。
外婆匆匆忙忙赶过来，祁橙站在校门口迎接她，一下子扑到外婆的怀里，闻到的就是一股被太阳晒过干燥的清香。
“外婆。”她语气糯糯的，扎着两边对称的小辫子，看起来软糯可爱，还只是个刚刚上幼儿园的小孩。
外婆满是茧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橙子乖，打赢了没有？”
祁橙挥舞小拳头，“赢了，没吃亏。”
幼儿园的老师请了双方的家长，男孩在家长那边哭，他手背上的红早就消退，嚎啕得好似断了只手，惹得他的妈妈只能连连安抚，再对祁橙瞪来怨恨的目光。
“你为什么打我儿子！”
“他拽我小辫子，而且他在班级里面，也拽了很多女生的小辫子，都把女生拽哭了，只是我没哭。”祁橙站在外婆身边，一点也不怕的回嘴。
男孩趴在他妈妈怀中啜泣，“我是因为，因为喜欢你，才，才拽你辫子。”
连幼儿园的老师也和稀泥，“是呀，橙子同学，他只是喜欢你，才会拽你辫子的，你打他了，给他道个歉吧。”
外婆听闻冷冷一笑，“他今天喜欢，就拽女孩子的头发，明天喜欢，是不是可以脱他爸爸的内-裤。”
“小橙子打你都算是轻的，你这样的孩子，将来就是给警察局送kpi的份。”
老人家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攻击力十足。
直接把男孩的父母给说愣了，连带老师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橙子外婆，橙子的父母呢？你让她父母来。”
“都死了，你想见面，我让他们大晚上给你托梦。”
外婆此话一出，对面男孩的妈妈立马捂住自家宝贝儿子的耳朵，生怕听了这可怕的话。
祁橙捂着嘴咯咯笑。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祁橙的外婆一战成名。
别看小孩年级小，就以为他们不懂事，其实小孩的恶意才是最直白和戳人心的。
“橙子，你爸妈都死了，你外婆是捡垃圾养活的你，你好可怜哦~”
祁橙还在收拾书包，听见这话，嘲笑道：“那你们爸妈好没用哦~两个大人才能养一个小孩。”
“不像我外婆，一个人就能养大小孩。”
“你们才可怜呢，你们爸妈也都好可怜哦~你好可怜哦~”
祁橙此言一出，又成功惹得幼儿园小孩的嚎啕大哭，她也一战成名了。
小姑娘嘴角的笑还没得意多久，又是一道天雷劈砍了下来。
第六道天雷。
画面一转。
她从陌生的房间醒过来，床头坐着一个同她长相有些相似，却格外憔悴的女人。
那女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祁橙，我是你妈妈。”
祁橙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摇摇头，“我外婆说了，我父母都死了，你不是小橙子的妈妈。”
女人脸色明显一僵。
外婆出现在门外，祁橙立马扑了过去，“外婆，她是人贩子，我们快跑。”
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外婆语气复杂，“小橙子，她是你的妈妈。”
“妈妈？”祁橙看向那个憔悴的人，又看了看周围，房子的确比家里的要明亮宽敞，沙发上堆着一些小孩的玩具，大多都是小车子。
一个小男孩在地上的垫子上爬来爬去，伸手将能看见的东西都抓到嘴巴里头，口水流了一地。
祁橙的外婆将祁橙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妈妈’家，说是会来接祁橙，祁橙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面等，看着垫子上的肉虫子爬来爬去。
女人好似生病了，回屋吃药去后，便睡着了。
时间流逝得太慢了。
客厅的闹钟转到了十二点。
“老子都要饿死了！”
在厨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重重的一拍桌子，犹如晴天霹雳的雷鸣，祁橙被吓的掉下了沙发。
她都没发现这男人何时出现的，而地上的肉虫也因为被吓着，发出了嚎啕大哭。
女人连忙从房间出来，先是安抚了肉虫，又系着围裙，去厨房做饭。
祁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这次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肉虫刚好爬到了她这里，张开还没有张满牙齿的嘴，对着她的手臂咬了下去。
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孩咬到，祁橙抽开了手。
嘴里头落了空，肉虫本来就没停的哭声变的更加响亮。
“祁橙，你快哄哄弟弟。”
厨房传出女人的喊声，她似乎很忙碌，手中锅铲不停。
祁橙没动，她看着肉虫还在张开嘴巴哭，扯了扯嘴角，
她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等外婆接她回家的，不是来看个小破孩的。
小孩的哭声如同警报，越来越响，直往人的耳朵里头钻，厨房的男人重重一拍桌子，“你快出来管管你的儿子和你女儿！”
“祁橙，你快哄哄弟弟。”女人又对着祁橙喊。
祁橙终于动了，她走到了门边，起身打开了房门。
这样的举动，自然引得两个成人的注意。
女人举着锅铲，从满是烟尘的厨房出来，尖叫道：“祁橙，你要去哪里？！”
“我要找外婆。”祁橙语气平静。
厨房的男人又拍了桌子，他震怒道：“你走了，就不要回来。”
他语气透着高高在上，明明之前不管肉虫怎么哭，他都没反应，反而祁橙要走了，他开始表现出自己的存在一样。
祁橙看向一脸难堪的女人，她在小小年纪的这一刻，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她见过真正的爱，真正的爱温暖，像是在太阳下晒的暖烘烘的棉被。
而不是这个看起来‘温馨’的家。
她毫不犹豫地跨出了房门，在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谩骂声中，迈动双腿，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