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世因果（1/1）

我和秋生、乐乐晚上直接回了师父家里，沐语楼的伙计要定时替我给老爷子报平安，他们找我时，第一时间就会来九叔家，看到我在九叔的家里休息后便也放心回去了。我和秋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我们醒来的时候，文才和乐乐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吃饭间我问起师父：“师父，那水鬼我们已经抓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师父说道：“请鬼不现，必有奇冤！”我知道师父说的是啥意思，如果这水鬼是自然溺亡的，我们帮助它，它也没道理拒绝。可是昨晚上它死活不出来，有可能是我们岸上有什么东西是它生前害怕的。

“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给它平冤吗？”

“水鬼是你们俩抓上来的，你们自己决定吧，平冤还是直接超度我都可以啊！”

我不知道水鬼生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想起这个少女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实在可惜，而且这大概率是一起谋杀案，如果我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超度了她，冤情永远被埋葬，我会愧疚一辈子。我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看着他们宣布：“师父，师兄，我想帮她平冤！”

一般的鬼记得生前的事情及死亡原因，直接使用茅山术问鬼找凶手也是可以的。但是水鬼不一样，以水为结界，它早已隔断前世因果，再记不起来前世任何事情，本能的只会找替身投胎，所以这只水鬼只能是我们帮她平冤。

师父听到我要为水鬼平冤后，并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干，他笑着对我点了点头，秋生、文才和乐乐也微笑的看着我。

“小沐，我们一起去！”秋生和文才也立马加入为水鬼平冤的阵营，不一会儿师父也放下碗筷说道：“你们都很有正义感，好样的，当师父的当然也不能落后，也算我一个！”

话不多说，我们五人准备下午就去暗访调查，先确认水鬼的身份，再破案捉凶手。

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水鬼应该就是我们钓鱼那次，除了师父不在，我们四人都是亲眼见到的，钓鱼点跟抓水鬼的地点也就差一里地。

为了尽快确认水鬼的身份，我如实跟师父说了那天下午钓鱼的经历，师父听到我们玩了一下午，有点生气，但目前也顾不得责骂我们，五人决定先去钓鱼的地方看看。

上次钓鱼的地点是在镇子外围，是个不太热闹的地方，附近也没有住什么人，因为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存在感，我也就钓鱼那次去过一回，所以我还真不知道那里叫什么，甚至秋生和文才他们说不上来。

我们带着师父出了镇子来到了河边，又沿河走了一段路直奔钓鱼点，直到瞅见上次秋生扔掉的那半截断竿，我们才确认了第一次看见水鬼的位置。

师父四周转了转，说道：“这里叫白荷荡，也是属于安乐镇，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以前人也是很多的，传言这个村的人喜欢种荷花。荷花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整个村子本来也充满了诗情画意……”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个小村落，我们虽然生长于安乐镇，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便异口同声地问道：“那现在怎么没人了呢？”

师父接着说：“这个村被一只妖怪害惨了，你们不知道很正常，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听镇上老人说过，现在很少有人提及。”师父拿出来他的烟杆，点燃烟叶后吸了一口继续说着：“这个村的人喜爱种养荷花，历经百年竟孕育出了一只荷花精灵，按通俗理解就是荷花成了精。本来这荷花妖并不坏，也没害过人，平时就喜欢躲在私塾旁边听学生的朗朗读书声，直到后来有一个书生无意间发现了她，一人一妖结识之后感情越来越深，最后竟演变成了人妖恋。”

“人妖恋？师兄，你不是有经验吗？”文才打趣着秋生，秋生尴尬地说道：“唉，往事就别提了，小玉是好人，跟灭村的妖怪可不一样！”

秋生以前也有过一段人鬼情，要不是师父发现的早，怕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秋生每次回忆这段往事都魂思梦萦，嘴角不自觉的会扬起微笑。

我问师父：“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妖精屠害生灵了呢，是荷花妖身份暴露，两人被人生生地拆开了吗？”

师父说：“不是的，他们并没有被人强行拆散，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书生身边的女人是个妖怪，新婚当晚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也就是在结婚后，书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家里有老婆，可他到处拈花惹草，以为能瞒得过荷花妖，可人家毕竟是妖精啊，一个普通人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瞒得过一只妖精呢！荷花妖彻底认清枕边人之后感受到了欺骗和侮辱，最后一怒之下将书生和他的情人全部杀死。从此以后，村里再没有书生一家，只多了个吸食男人精魄的妖怪。后来也是茅山的弟子出手收伏了这只荷花妖，但这个村的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少数人不愿搬离，所以这里人烟稀少啊！”

我们听完这个故事后，内心震惊不已，人言妖怪可畏，可人心又何尝不是呢？贪婪欲望往往毁人在旦夕之间，读书的本质是教人明理，这书生枉读圣贤书，见色起意，最后害人害己，实在不可取。我们没时间慢慢感慨，得赶紧出发去调查水鬼的来历！师父带上文才一组，我和秋生、乐乐三人一组，分头挨家挨户的查。

我们想找村民问问，可路上鲜有人迹，路过的几个荷塘早已干涸，大部分的农田和耕地都荒废了。几经辗转，河岸边有人在的人家都已经问过了，都说村子里很正常，没有少女失踪。

不知道我们来的地点是不是那水鬼的家乡，只能先将白荷荡调查完再说，师父和文才继续往山里走，我和秋生、乐乐则决定去河对岸找找。

我们仨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艘渔船，给了渔民一块大洋作为报酬，拜托他将我们渡过河去。

来到河对岸后，荒凉的景象跟对面几乎差不多，我和秋生商量后决定还是分头找，我带着乐乐沿河而上，秋生则沿河而下，我们和师父约定的是不管找不找得到线索，晚饭前都要回家。

在和秋生分开的河上游大概半里地的位置，我们碰见了一位老爷爷，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老爷爷在太阳底下收着农作物，我走上前问他：“老爷爷您好啊，请问最近咱村里有没有谁家闺女失踪的？大约十五岁的样子……”

那水鬼的面容虽然看起来苍白，但我也能分辨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村里边，一般是待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老爷爷耳朵不太好，我和乐乐扯开嗓子又大声的问了好几遍，老人家才完全弄清楚我们在问什么。

老爷爷直起身子，双手拄着锄头，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在思考。不一会他开口说道：“村里十五岁左右的姑娘倒是有，靠里边点有个人家姓王，那家的孩子模样挺好看，我也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们家人了，要不你们去她家问问……”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心想着有戏，谢过老爷爷后，直接向村子里边奔去。我们往里走着，眼前赫然出现一段石梯，是由石头简单铺好的，通向了山腰，爬完石梯后，一户人家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我试探着问了几声，门是关着的，不知道有无人在家。

等了好久不见有人出来，天色已晚，我也顾不得什么隐私不隐私了，直接和乐乐趴在窗户上往里看，突然乐乐尖叫了一声：“啊！小沐哥哥快来！”

我过去后看到一位老婆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我一脚踹开了大门，进屋后探了探老婆婆的鼻息，她的气息很微弱，但是还有得救！

我虽然没有正经的学医，可从小对医学也算是耳濡目染，我能看出来老婆婆这是饿晕了。我和乐乐在屋里找了半天，愣是连一粒米都找不见，这也正印证了我的判断。我们出门时也没带任何干粮，见此情景乐乐连忙跑出门去找吃的，我则留下来把老婆婆扶到床上。

不一会，乐乐不知从哪端来一碗白粥，我们喂老婆婆喝下之后不多时老婆婆便醒了过来。老婆婆啥也没说，醒来之后就泪眼汪汪，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老婆婆是个瞎子。

老婆婆说道：“你们救我干什么？让我死了不好吗？”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阵酸楚：“老婆婆，您为什么要寻死？有什么困难可否跟我们说一说，也许我们能帮上忙呢！”

老婆婆嘴里喃喃道：“儿子死了，媳妇死了，连小丫头也抛弃我了，我一个瞎老婆子还活着干什么，死了才解脱……”

我赶忙问道：“老婆婆，您夫家是不是姓王？您家里是不是有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

老婆婆听到这话，支起来身子，靠在床沿上：“你们两个不是这个村儿的，你们是什么人？”

老婆婆没有回答我的话，倒是反问了我一句。前面听老婆婆的语气，她肯定是以为那小丫头抛弃她而去，如果真如我们所料，那小丫头就是现在的水鬼，说出实话那老婆婆肯定承受不了失去家人的打击。

我还在想怎么解释，没想到乐乐突然说话了，她说：“我们是王姐姐的朋友，她已经被人害死了，我们是来替她报仇的！”

老婆婆听完，捂着胸口，嘴唇不住的颤抖：“你…你说什么？丫头…不可能…啊……”说完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也许老婆婆心里也曾想过小丫头可能是出事了。

我知道说实话会是这个样子，虽然觉得乐乐有点冒失，但想起来我还一直对她撒着一个慌，关于她妈妈的去向我们一直都瞒着她。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平静了心情，看着乐乐，不知道未来的她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掐住老婆婆的人中穴，她慢慢醒了过来，我们安慰了一阵子后，老婆婆也道出了她所知道的事情。

原来这家人姓王，位置偏僻，与村里的人往来都少，王婆婆的儿媳妇生下孩子后不久就死了，儿子几年前在山里打猎摔死了。家里就剩个老婆婆和一个小丫头，丫头名叫王小兰，半个月前也突然不见了。据王婆婆所说，家里没有多少粮食，小兰还养着一只小狗，王婆婆要她把狗卖掉，毕竟人都吃不饱，故而两人因为养狗的事情吵了一架，小兰一气之下便出了门就再也没回过家。

王婆婆生气又懊恼，越说越激动：“都怪我啊，小兰这孩子，我还以为她不管奶奶了呢……哎呀都怪我……”

我和乐乐安抚好王婆婆之后，我又留下了一笔钱，村长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听闻王婆婆的事情之后承诺会照顾好她，让老人家安享晚年。

天色已晚，我和乐乐带着这些信息回了镇子。听起来小兰是在离开家之后在外面被谋害的，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一旦遇到坏人很容易遭遇不测，和师父他们合计了之后决定继续调查找出凶手。

因为水鬼是存在于水结界里的，一旦脱离水过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它们没有前世的记忆。小兰因为前世被什么人谋害，成为水鬼后本能的会对凶手或者凶手的某些特征产生畏惧，这在水鬼里算是少见的，可以想象她死前的经历有多痛苦和惨烈！而当时我们在岸上有什么东西刚好触发了小兰的痛苦“回忆”，导致师父不能顺利将她从水里请出来。

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小兰的家，那么想知道到她死前去过哪就很简单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带着乐乐来到了师父家里，其实我一晚上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搁着事就想赶紧解决，对于不平事或者坏人那都是绝对的零容忍，此刻我只想赶紧找出凶手还王小兰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