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色星期五（一）（1/1）
双方僵持着，“怎么样，你们帮我推翻神鸦会社，我保你们所有人安全的回去。”森野渡认真的看着对方，祂并不感觉对方在这种条件下可以不动心。
毕竟人类之间往往都是利用的利益大于真正的感情，就连自诩为信仰捍卫者的卫道士都能随时背弃他们一直信仰的神。
甚至为了那所谓虚无缥缈的永生和至高的力量，都能欺骗神祗与异类相结合，不惜摧残这世间黎民苍生。一想到这里，森野渡那张本身有些秀气的脸此刻泛起了一些愤怒引起的红晕。
从阴影里面传出一道声音，“您不是真正的社长吧，您不是前不久才跟那几个前辈开始合作么，嗯？”鸦隐红色瞳孔中倒映着眼前森野渡的身影，一只巨大的乌鸦正灼灼的看着每一个人。
“我的主啊，您怎么都沦落到这个地位了。”有些感慨，鸦隐从蛋壳里破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便是能感觉到总有一个存在令自己无限膜拜。
后来在父母和朋友的口口相传中才知道，那正是自己乌鸦一族的至高神--鸦神。祂不仅是整个乌鸦的荣耀，而且在几百年的历史变迁之中，带领着无数家族从籍籍无名到崛起再到辉煌最后凋零。
而如今神眷顾的便是森野一族，成为了整个霓虹地区背后真正的掌权人。在森野一族掌权之后，乌鸦也和人类有了真正深层次的利益交流。
乌鸦一族终于不用再过那种被他人和野兽追杀的日子了，拥有了野外不可匹敌的地位。因为那些所有妨碍他们霸主地位的存在，都不复存在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鸦隐总是感觉在普通的祥和下藏着某种不安的预警。他的神好像无时无刻向自己发送的求救，祂很痛苦，他想救祂。因为他是祂最虔诚的信徒。
没有人信他的言论，所有乌鸦都感觉他在危言耸听，那可是他们最骄傲的鸦神啊，怎么可能会被低贱的人类所利用呢。但是在无尽的歇斯底里后，他们终于肯让他去“实地考察”一下了。
“鸦隐。”长老有些无奈的对面前的乌鸦说，“你就不能找点正事干干，整天说我们伟大的神被奴役和残害，还自诩为最虔诚的信徒。”
“你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无理取闹，说难听点就是渎神。”叹了口气，隐隐的鱼腥味让鸦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走吧，如果再这样子下去的话，其他的种群怎么看我们这片森林。放心好了，你的母亲我们会替你赡养的。”扭过头去，不再看面前的乌鸦。
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用鸟喙触了触对方的羽毛。有些眷恋的看了看周围的树木，也有些怜悯的看了看空中飞舞着的黑点。飞走了。
一旁的年轻乌鸦只是嘲讽的摇了摇头，“大家全都是因为鸦神带来了与人类的合作和长久和平才信仰祂的，归根结底利益趋使罢了，他怎么还真的神神叨叨的迷信的跟一些人类一样。”
“闭嘴！”有些愠怒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乌鸦，心中也有些悲哀。除了那个虔诚的异教徒，现在其他的年轻乌鸦几乎都是持一种利益交换的态度，大言不惭的以为鸦神所带来的恩泽是理所应当的。
甚至可能在等到个几代后，那些乌鸦只会记得人类和自己天生就是相互合作，而不是靠着其他存在的过活吧。他年轻的时候曾在一所大学里面生活，而那些学生们讨论过的一本书中就写过。
伟大的执剑人在地底生活了几十年，为地表上和太空里的所有人类都提供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局面。但是后面的人类却恐慌着他权力之大，而怒斥他为独裁者。
执剑人交接不足几分钟，外星人就摧毁了地球上所有可以向其他地方发送坐标讯息设备。
与之相仿，鸦神的故事也有另一个版本，而那也是乌鸦一族不肯提起的秘辛。鸦神的还没有成为神之前的时候，只是一只普通的乌鸦，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他是一个天生残缺的乌鸦。
生来缺了一个眼睛的他，在空中追捕猎物的时候总是会跟丢，而在树林间飞行穿梭的时候也往往会撞在树干上面直至浑身鲜血。而在当时奉行弱肉强食的乌鸦部落中，他这种异类无异于是要像如今的鸦隐一样被驱逐的。
当然了，比起那位自己的信徒他似乎更有自知之明，在看久了那些乌鸦眼中的嫌恶与不屑之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春季他收拾好行囊，飞走了。
没有人也没有乌鸦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只知道在一个萧瑟的秋天他又再次飞回来了。此刻他的状态则是惨不忍睹，原本还剩一颗眼睛用来辨别方向，但现在只剩下两个凹下去的血洞。浑身漆黑的羽毛在夕阳照射下也失去了光泽，濒临命绝。
“害。”他曾经唯一的朋友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想着要去逆天改命呢，还是祈祷来世能做一个健全的乌鸦吧。毕竟自己的妻子和朋友们也都不会去赞同治好他并承担起他之后的生活。
用鸟喙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又拖着他塞进了坑里。“入土为安吧，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呆在新垒的土堆边看了很久，落下了几滴清泪，消失在森林之中。
月色逐渐取代了天边的辉光，温柔的照耀着森林，也温柔的照耀着那土堆。“咳咳咳，玛德，我只是在地上休息一会儿，谁把我埋地里去了。”骂骂咧咧的将头破出地表，有些贪婪的吸吮着空气。
月光在空无一物的眼眶里凝成了两颗光点，鸦神谨慎的看了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
勉强的支起身体，抖动掉自己身上的落叶，一个浑身赤裸的人影在月光下站立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城市，走向那片有些繁华的城市。
“尊贵的神，我们从此将永远拜倒在您的脚下，愿您赐予我们无上的光荣与力量。”十几个扎着武士头的武士跪倒在高堂之上，而皇位之上一个披散着乌黑长发的黑衣男人斜卧着。
下面的人颤栗着，就在前不久，他们亲眼看到一只巨大的乌鸦掠过了他们的都城。而只是随意的斜睨了一下，全城房屋尽被火势所吞没。
民众们跌倒在地上，不停的惶恐向天上的巨物叩拜。“伟大的神啊，您为什么要向我们倾下怒火？”他们哭喊着，脸上满是无助的泪水。
“你们的王不是也是这样子吗，你们自己不是也是这样子吗。”鸦神问，“你们自己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原则，既然我比你们都强，那你们的生命也自然是归我所拥有了。”
迎上高堂，被奉为最尊贵的神。
“你们在干嘛阿？怎么全都趴在地上，还有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坐我的位子。”一个孩子探头探脑的从旁边的帷幕里面走出来，而底下跪着的大臣则是更加惶恐的想要阻止孩子走上台阶。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只是在嘴角笑了笑，向小孩子招了招手。“来，过来吧。”看了看坐在上面的鸦神，又看了看底下的人。
没有移步，只是又问了一遍，“你是谁，为什么要坐在我的位子上？”眼神略有一凛，对跪倒在下面的人反问道，“这就是你们的王？怎么是个小屁孩？”
不敢抬头，只好颤颤巍巍的回答，“先王在与敌国的战争中被俘虏了，只好先另立新王，以稳大统。”随后便不敢言语。
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状，“就这么个年纪的小孩可以掌管国家大事，你们这不把这个国家推进火坑里吗。”“不不不。”大臣急忙抬起头，但是看到上面那团黑影红色的眼眸时，又脸色苍白的迅速低下了头。
“现在是仁寿亲王在辅佐圣上统领国是，自从先王被俘虏以来一直都是他在协助处理。”不住扭过瞟了一眼在不远处跪倒的人。
饶有兴趣的“哦？”光点在细长的眼眶里不住的徘徊，“哈哈哈。”无奈的笑了笑，眼前这副虚伪的场景让祂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是这样吗，小朋友？”鸦神左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将原本还在台阶下的王拉了上来。“回答我，是这样吗？”王只是害怕的看着祂，但是出于对于自己身份的自恃还是努力的没有跪倒下去。
赞许的在扶手上敲了敲手指，“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将协助你扫清你称霸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只是依旧的平静，“那代价呢，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我的。”
“以后你攻克的每一块土地，每一片水域，每一座高楼，都要拥有我的雕像。”
“成交。”
鸦神看着眼前的王，从脖子中将带有着一片黑色羽毛的项链摘了下来，随手抛了过去。“这个便是我们之间的契约，如果你不撕毁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以及你的后人就能既寿永昌。”
“但是如果你胆敢侵犯我作为神的尊严，胆敢率先撕毁我们的契约。”突然暴怒，天空上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鸦叫声。“你就等着我的怒火将你们全部烧尽吧。”
跪倒在地，虔诚的俯首贴近。“是的，我的主。”将白皙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一个淡淡的乌鸦痕迹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血脉与信仰中。
“那作为我第一个虔诚的信徒，主就帮你扫除你第一个障碍吧。”隔空一指，仁寿亲王突然脸色涨得发红，而头部以下的身躯却急剧的干枯着。旁边的大臣避之不及，被爆裂开来的头部洒满了一身红的黄的鲜血和不明物体。
“啊…啊…啊…”尽管早就见过上面那位的雷霆手段，但是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自己旁边硬生生的炸裂开来，同时还溅了自己一身鲜血，这还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灵魂深处的颤栗。
但是台阶上的王却对此依旧冷眼相对，甚至嘴角还不经意的向上勾了勾。“你们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我的父王是被你们和邻国里通外合设计陷害的。”
“各位我的爱卿，你们还打算瞒着你们的王多久啊，非得等到我的叔叔将利刃刺进我的喉咙的时候才肯对我怜悯的说出真相是吧。”
一前一后的从跪着的大臣中间走出高堂，而他们只是跪倒着臣服着，不敢抬起丝毫。神的威压让他们无法生出二心，而以前被他们暗地里嗤笑的王也似乎拥有了真正王的权能与地位。
原本他们计划着再等十年，等到那位亲王真正的掌握了全国的权力，在那位王的登基大典上发动叛乱。而割下王的头颅，继承王的福祉也将由那位亲王和自己这群追随者亲力亲为。
但是伟大的鸦神嗅到了令他厌恶的欲望味道，而在那高堂之上，面对着台下散发着污浊的气味，祂更是不加掩饰的表示了对于野心家的恶心作呕。
回望了一下后面高耸的建筑，王的眼神中一时竟有些茫然，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那些历代王所需要的雷霆手段对于他也似乎很是残忍。
“还留恋么，我的孩子？”鸦神注意到后面王的停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摇了摇头，“我的主，请烧了这座建筑吧，虽然它属于我的父亲，属于我的历代祖辈。”
“但是一想到里面曾经存在于那些不忠于我的臣子，想篡位的叔伯，我便是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留恋了。待到我统一这块土地上的每一个地方，会有更高的建筑来歌颂我的功绩。”
从丝帛制的宽衣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个火折子，递给了跟在身后的王。“决定在你，既然如此，就让这座旧的宫殿随着旧时代而泯灭吧。”
一大一小在火光的映照下地上拉起了两道长长的影子，长的那道逐渐缩短，直至再次变成鸟影。
鸟影逼近神鸦会社，悄悄的附在玻璃旁窥探。
“鹿岛，我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一个慵懒的男声在椅子上传来，背靠着玻璃无法看到他的面庞。
“社长。”一个老年人站在一旁，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了一沓文件递了过去。“这是被我们转化的乌鸦比例。”
“哎呀。”森野渡忍不住捂起了头，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我要的是整个霓虹地区的信仰种类比例。”
“这霓虹地界里面，只能存在我们神鸦会社控制的信仰。”
“那鸦神那边呢，祂似乎不愿意被控制吧。”鹿岛有些担忧，毕竟之前的传说中鸦神所扮演的角色可一直都不是一个善茬子。
只是发出了一阵停不住的笑声，“老头子，你还记不记得神鸦王朝的第一个王？”
双双沉默，但很快都露出了有些兴奋且有些癫狂的表情。
“以后每一个社长都会叫森野渡，而鸦神也将成为历代森野渡对抗其他势力的工具。”
在面前的抽屉里面取出了两个玻璃杯，放满了冰块，分别倒上了一半的威士忌。
“干杯吧，世界将属于神鸦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