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的弟弟（1/1）

那是一个恶心又绝望的祭祀，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参与其中的人，更是疯魔般的崇尚着这场祭祀。

森罗月里司的绝望，被后来者嗤之以鼻，那个年轻的男孩，对着那个比他更为年幼，却毫不犹豫放弃生命的孩子，嫌弃万分。

那时的他天真的认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可是，当森罗月里司的后来者真的来到这里，他清晰的体会到了原本的绝望，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一下子就在脑子里炸开来。

所以，他的语言里带着丝丝的恐慌，他希望通过讲出这个事情来消减自己的惧意。他不想要安慰，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排解自己心中的不甘。

明明他已经是一名能立于世界战场之上的强者，可是心血来潮的来到森罗月里司的自缢之地，却无端的引诱出了他身体与意识深处的恐惧。

不仅仅是森罗月里司的绝望，也是那个通宵猝死，七年流离之中，年轻男孩所忽略的恐惧，他们心中的幻影层层迭迭，交错纵横。

他不是森罗月里司，可是，他又是森罗月里司。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所以，他只能是森罗月里司。这是梦还是现实，他早就分不清了。

对于这一切都不知道的一之宫白霜，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拉着趋向疯魔的少年，走向了宁静又空旷的休憩庭，坐在了狭长的桧木长栏上。

她本来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身为镭钵街的孩子，她可以做到席地而坐，或者随便找地方倒头就睡。

可是森罗月里司这一身洁白又贵重的狩衣，外加处于如此庄严神圣的神社之中，也不允许一之宫白霜过于的随便。

“我有个弟弟，他也有特别特别强的力量，会带着哭腔说，姐姐，我为什么跟你们不一样。”

他害怕着自己的力量，他也抗拒从我们眼中流露出对他的恐惧，可是，他在崩溃之前，揣着那颗不安的心找到了她，告诉了她自己的害怕。

“我告诉他，因为你生来是强者，注定背负着很多很多，我们也许无法理解你，但是相信一下我们，我保证哪怕加上了这份无法理解甚至让人恐惧的力量，我们所有人依旧喜爱着他。”

那都说不上是安慰的话语，见识到那份如同妖魔化身般的力量，身为普通人的她，第一反应也是害怕，可是中原中也眼中溢出的受伤实在是过于明显，那是乖巧懂事总是唤她姐姐的弟弟，作为姐姐，如何能排斥害怕自己的弟弟呢？

那时的一之宫白霜将感到受伤的中原中也，拥入怀中，如是实话实说。“我珍爱着你，一如姐姐珍爱着弟弟一般爱着你。”

那个孩子从来没有落过泪的，可是听见她的话时，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他第一次学会落泪，他怔怔的摸着那咸湿的泪水，一脸的迷茫不解。

“我还有个弟弟，因为太过聪明，而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有位长辈欺骗他说那是他所独有的特别能力。”

江户川乱步太聪明，可是不知道的知识加上大人的权威，让他真的相信了那份解释，并且将自己更多的疑惑压在了心底，他还是小孩子，可以任性的只听他认可之人的话。

“但是有另外一个孩子在无形之中证明了，那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但是在我弟弟还太小，他无法理解谎言还分为善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我来说，那是一种善意的欺骗，对现在的他而言，那就是纯粹的谎言。”

一之宫白霜是什么时候知道江户川乱步的能力，只是因为他的脑子，他的智商的呢？大概是看见福泽谕吉，面色僵硬的给江户川乱步手动配特效的时候，或者说是在她将乱步中也和太宰，三个顺手用麻绳捆一块的时候吧！

她从来不是什么太过智慧的人，可是在对待她倾心尽力的孩子身上，她用尽了此生的敏锐。

“我另一个弟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天天的跟长不大的中二病一样，天天说要成为大人物，要做好首领，但是躲懒犯贱是样样不耽误。”

“可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比谁都要努力。”横滨国立的附属学校，并不仅仅是靠关系就能留下的，最终决定能不能留在哪所学校，从来就只能靠他自己。

虽然一之宫白濑的缺点她能细数一箩筐，但不能否认的是，她是那么的喜欢一之宫白濑，那么的宠溺着他，珍爱着他。

说起前面两个人的时候，她的眼角都透露出说不出来的哀愁，只有说到这个任性妄为的孩子时，她的眼角都在讲述着欣慰。

森罗月里司甚至忘记了自己那乱糟糟的情绪，他凝视着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滔滔不绝的一之宫白霜，语气微妙的说道“你有多少个好弟弟?”

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情绪暴动，就那么安静下来了呢？感觉一之宫白霜的处境可比他难搞多了，莫大的绝望就像凝固的死水一般，突然就找到了地方宣泄。

明明，一之宫白霜根本就没有在安慰他，她只是单纯的在分享她弟弟的故事。就跟他向她分享故事一般，一之宫白霜也在分享她身边的人与事。

“我说了我的弟弟，并非是想劝慰你什么，我只是单纯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低声的解释到，身为普通人的一之宫白霜，无法体会那种感受，她无法感同身受。

就像她所经受的最大苦难，就是自己前生的死亡，以及今生父母的去世。

前生太久远，死去之时过于迅速，她还没来得及体会到痛苦就已经嘎了，而今生父母的死亡确实是无法言说的痛，可是，生存远比那无用的悲伤更为重要。

成年人的真实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与孩子的悲凄格格不入，可是，如果不是她最先振作起来，管束着所有人，谁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