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处罚（1/1）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范小玉从外面探进半个脑袋，怯怯地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看见范小玉那张倒霉脸，唐奉化气不打一处来，他大步走到外面，将范小玉揪到一边，厉声问道：“人是你伤的？”
范小玉点点头，似哭似笑，一张黑脸极为难看，他辩解道：“但我不是故意的，意外。”
“意外？”王珏的班主任怒从心起，斥责道：“人被伤成那样，伤的还是脑袋，万一要是有个好歹，这辈子你就完了，等着进去吧。”
王默辛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范小玉，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他的目光让范小玉浑身发毛，自知这次闯了大祸，不过范小玉并不担心接下来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杀要剐随便，大有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派头，现在他只想知道王珏到底有没有事？
“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范小玉望向校长。
“人在里面躺着，缝了五针，你说有没有事？”唐奉化狠狠瞪一眼范小玉。
这时，范小玉的班主任李新民也赶了过来，当时他正在上课，被告知范小玉伤了王珏，他马上丢下书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待了解了情况后，他朝着范小玉的屁股就是一脚，然后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当即决定要罚他打扫一个月的卫生，同时也不忘检讨自己工作没做好，愿意领罚。
表面上看，李新民是在责骂范小玉，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在维护范小玉。
这一次学校对范小玉进行处罚是不可避免的，他当着校长和主任的面训斥范小玉，并主动揽责，就是希望学校的处罚不要太重，这次事件已经足够恶劣，再加上范小玉在学校那顽劣的恶名，足够卷铺盖走人了。
“还是直接报警吧。”一直沉默不言的王默辛突然沉闷地说道。
几人皆惊讶于他的表态，不过转念一想，着实情有可原。
王默辛的话顿时把范小玉吓一激灵，如果真进去了，奶奶非得揍死自己不可，这下他才真正感到有些害怕。
校长及时出来打圆场。“王主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事还须从长计议，先去我的办公室，把事情的经过了解清楚，然后我们再开会商量怎么处理。”
说完，唐奉化不由分说地往教务办公楼走去。
李新民一把揪住范小玉，然后望向唐文：“还有你，一起去。”
唐文不敢忤逆李新民的淫威，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王默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跟王珏的班主任互看一眼，两人顿时有了默契，相继朝教务办公楼走去。
………
校长办公室，唐奉化向范小玉和唐文详细了解了事发的经过。
范小玉不敢隐瞒，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唐文在一旁适时地添油加醋，控诉对方球员不讲武德，小动作太多，还搞偷袭，才激怒了范小玉，进而导致误伤了王珏。
听后，王默辛终于忍不住，他勃然大怒:“伤别人就可以了是吗？如此恶劣，已经是故意伤人了，校长，还是直接报警吧。”
“我同意。”王珏的班主任立即附和道。
“他还只是个学生。”校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这个年龄已经要负刑事责任了，据我所知，他明年应该就成年了。”王默辛面色铁青，一点也不近人情，他下定决心，要让范小玉为伤了自己女儿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见王默辛的态度，校长唐奉化很是头大，此事不宜扩大影响，会影响范小玉的未来，还会对学校的名声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害，但唐奉化也知道，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
他把王默辛拉到门外，低语说道：“默辛啊！我知道你心疼女儿，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是看着珏丫头长大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报警，那小子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他是林老师唯一的孙子，老师的儿子儿媳都不在了，她就剩下这么个孙子，你就忍心……”
唐奉化很清楚林老师在王默辛心中的份量。
“做错了事就要负责。”王默辛嘴唇紧抿，不肯妥协。
“当年要不是林老师一次次把我们从街头、从田里抓回课堂，要不是她不求回报地给我们补习功课，还给我们补缴学费，今日你我能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充其量就是个庄稼汉，你家丫头不是没有大碍嘛？再说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呢？要是他的砖头不是砸中王珏，而是砸中那个男生呢？对方家长会怎么做？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没有？若这次纵容他，那下次他还会犯更大的错误，到时候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危害，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像品行这么恶劣的学生，当初你就不应该破例把他招进学校来，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王默辛的声音很大，校长办公室内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新民狠狠地瞪了范小玉一眼，心想完蛋，王主任这次是不会讲一点情面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很能理解对方，如果是换做自己，女儿的头被范小玉这么个混球开了瓢，自己怕是早就忍不住先揍丫一顿再说，王主任自始至终算是已经很克制了。
有时候李新民真恨不得揍范小玉一顿，这货不但长着一张欠揍的脸，还尽干些欠揍的事。
范小玉心头一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想着要怎么回去跟奶奶交代。一旁的唐文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教书育人，即便不能让这些年轻人将来能有多大的出息，但至少也要教会他们基本的是非观吧，我的想法是批评教育为主，惩戒为辅，那小子本性不坏，就是顽劣了一些，你看他那丧眉搭眼的模样，显然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不报警可以，但他不能再留在学校了。”王默辛最终还是心软了，为恩师的情分，也为自己的身份，他终究是一名老师。
“那至少也先见一下家长，然后再开个会再做决定吧？”唐奉化语重心长地道，既然王默辛态度软了下来，那事情便还有转机。
“你是校长，你决定。”王默辛沉闷地道，他感觉很压抑，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似的，闺女受了欺负，遭了罪，做父亲的却不能为女儿出气，他内心拧巴得异常难受。
“下午你还有课吗？有的话也别上了，调课，你去医务室陪珏丫头，剩下的交给我，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女儿受委屈。”唐奉化诚恳地道。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王默辛生着闷气，大步离开，看女儿去了。
王珏的班主任跟校长打过招呼，跟着去了医务室，他很担心，现在学习任务重，王珏是全校考上名校的希望，更是自己评级的希望，千万别因为这次受伤影响到她的学习。
唐奉化回到办公室，叹了叹气，然后对范小玉说道：“一千字，不，三千字的检讨，明天早上给我。”
“知道了。”范小玉乖乖应道，若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忍不住讨价还价一番，但这回他没敢，不过一想到这三千字数的检讨，他就感到心惊肉跳。
他时常跟检讨打交道，往常一千字的检讨都是废了牛劲才凑出来的，这回三千字，岂不是要了他范小爷的狗命？
“你们两跟我回去，往后一个月教室的卫生你们两承包了。”李新民拉下脸，对着范小玉和唐文说道。
“凭什么呀？”唐文立马不干了。“我又没拍王珏的脑袋。”
“凭什么？就凭你大中午的去踢球，而且还赌球，罚一个月算轻的了。”李新民气不打一出来。
“都给我出去。”唐奉化怒气更大，将三人轰了出去。
李新民带着两人走回教室，此时班上的同学正在上自习课，都知道范小玉这厮伤了校花，正窃窃私语地讨论着，甚至有人传言是范小玉向王珏表白被拒，觉得没面子，于是伺机报复。在同学们看来，就没有什么是范小玉这厮不敢做的。
当李新民的身影在窗外一出现，教室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我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来到教室门口，范小玉不肯进去，他对李新民说道。
“干看呐？”李新民摇摇头，瞪一眼范小玉，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塞进他手里。“去买点女孩子喜欢吃的水果，我在医务室门口等你。”
“知道了。”范小玉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新民，然后转身便跑去买水果了，他头一次觉得小李子好像没那么的变态。
“我也去。”唐文激动地请示道。
“你去个什么劲。”李新民瞪他一眼，直接把他踹进了教室。
范小玉以最块的速度跑到水果摊，买了一些葡萄、火龙果、还有香蕉，这些女生常吃的水果，他也不知道王珏喜欢吃什么，后来他才知道，她最钟爱的是橘子。
来到医务室门口，范小玉看到李新民和王珏的班主任正在说着什么，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摊上这么个学生，我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