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举报了（1/1）
姜葵把日记本合上，却发现自己把周围的乘客吓到了。
“小姑娘擦擦眼泪吧。”旁边大妈递来纸巾。
“谢谢。”
姜葵声音沙哑，接过纸，紧紧抱着怀里的物品。
虽然是前排，周围都有乘客，但以她为中心，像产生了一个真空隔离，谁也融合不进去。
姜葵回想着过往，她这半生好像都没被父母真心疼爱过。
或许有，但不多。
她永远都不会是他们的第一位。
就像顾琳之说的，她恶毒，会设定目标，为了达成它不分昼夜去拼命，也会扫除一切阻碍她的人。
她捂着心脏，喘不过气，或许只有没被温暖过，才不会觉得这么难受吧？
“嘟嘟嘟~”
手机剧烈震动把她拉回现实。
是盛遇打来的视频，她没有接，直接挂断了。
想把手机息屏，车颠簸了一下，结果直接滑进朋友圈。
一条半小时前，黎珠宝发的在飞机前的照片动态映入眼帘。
是黎珠宝和傅肆的合照，虽然傅肆没有笑，但两人挨得近，他手里拿着她的行李箱。
朋友圈配言：【和傅肆哥哥出国上学咯~】
下面有几条眼熟的评论，最亮眼的还是傅肆的点赞。
她的心口微微发胀。
仅是短短的一个暑假，父母、学校、成就……统统成为了别人的。
就连傅肆这个她认为能够一起顶峰相见，有着同样梦想的朋友，也去陪伴照顾别人了。
傅肆：【心心，抱歉，我妈用科研投资资金威胁我，我不得不带她一起出国，照顾她。】
傅肆：【只是一日三餐，保证她不饿死就行。等我在这边站稳，有了独立启动资金，就可以不受他们威胁了。】
傅肆：【我在这边等你。】
看到上方飘过的信息，姜葵才发现自己失手给黎珠宝点了赞。
她撤销点赞，迅速把黎珠宝一家人拉黑删除，又才回复傅肆。
只是删删减减，最后只发了一句话。
姜葵：【祝好运，不必念。】
在这之后，对方也没再发来消息，她也开启了飞行模式。
再见的只是未来，但未来瞬息万变，哪怕一秒。
-
8个小时候后，客车到达最后一站。
姜葵被迫下车。
梧桐市的天气和京西市的一样阴冷，带着风，似乎可以吹走一切难过和伤痛。
她没有直接回那个没有人气的屋子，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这是她缓解不舒适的方式，不需要陪伴，又风就行。
阴沉的慢慢地天空不出意外，飘起了小雨，乌云压线浓厚而重。
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公园里收摊的、玩耍的、做游戏的，各色行人匆匆避雨……
一个摆摊卖小狗崽的中年男性在整理东西时，一个装狗的袋子没拿稳，被风吹到姜葵脚边。
笼子里的黄色小土狗，汪汪叫个不停。
“唉！真晦气，别叫了，每次都是你自己不争气，本来选了你，又不要了。没人要你，就等着当流浪狗吧……”
卖狗人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收拾。
姜葵顿住脚步。
明明不是说她，却又有一种借物喻人的感受。
养父母、亲生父母、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师傅们……
她曾经热烈参与，但又被随意抛弃，也没有特别的偏爱。
这只小狗和她太像了。
都是不被选择的。
姜葵拿出手机准备把狗买下来，却被一个匆匆路过的小男孩撞到。
“对不起！”
男孩焦急道歉，然后拽着皱皱巴巴的一叠五块钱跑到卖狗人面前。
“叔叔，你把小黄卖给我吧，我就喜欢它！”
最后他们交易了，至于说了什么，姜葵没听全。
只知道小男孩把自己的存钱罐砸碎，用全部零钱买下这只叫得凶长得丑的小土狗。
“小黄！你是我的第一只小狗唉！”[1]
男孩的欢呼声和老板的喜悦声在她的耳边模糊，雨越下越大，姜葵把手机收回兜里。
她眼神苦涩呆滞。
真是遗憾呐，连狗都有人要，只有她是多余的。
-
盛遇推着运菜的车，一只手顶风打着伞去进货，从中心花园穿过是最快的路径。
刚走到中间的喷泉池，雨就下猛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很大，还在震动。
盛遇不急不躁地掏出手机，看到联系人后果断按下接通键。
“妈？”
“儿子啊，记得多进些丸子，汤水熬的时候要多放些肉熬。”
“知道，你早点回来吧。”
“你舅舅不在家，你侄子刚出院，腿不好行动，都是亲戚多照顾着点是应该的，我过几天再回去，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真的没必要，是他们先不管我们的，你还上赶着”
“行了不说了，你弄好就赶紧回去吧，挂啦。”
盛遇被挂断电话，眉眼阴郁久久不能散开。
“哗啦！”
一阵大风吹过，他的伞被吹飞很远，好在还有雨衣，不至于被全部淋湿。
盛遇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回，没有去捡伞。
他握紧推车柄，加速冲了一段路。
蓦然看到一道熟悉孤零零的身影，确定是谁后，想起某人不仅不回复他，还挂他电话就来气。
盛遇推着车就跑过去。
刚停下，就看到姜葵破碎却强撑着的神情，脸上的大红巴掌印格为醒目。
他的心脏狠狠一揪。
他生气怒喝：“姜葵你是不是有病？下雨天不回家，跑到这淋什么雨？”
姜葵骤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缓缓抬头，就被人强硬披了件雨衣。
“回去啊傻逼！”盛遇骂道。
姜葵看着突然出现的盛遇，父亲去世养父母偏心她都没有哭，现在却红了眼眶。
“盛遇，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她泪眼模糊，缓缓蹲在地上。
在盛遇眼中，她就像个破碎的娃娃，太让人心疼了。
“唉！真是麻烦，走，去我家。”
下着大雨，冷水都打在他身上，冰冰凉凉。
他没什么耐心，直接去拉人。
没拉动，他用力，对视上小兔子通红的眼睛时，没来由心软不敢再加重力道。
“不管别的，先去我家避雨，等雨停了，哥帮你把欺负你的人打一顿好不好？”
盛遇蹲下来劝说，姜葵还在抽泣。
他犹豫了一下，打算把人直接端到车上再推走。
刚碰到姜葵的胳膊肘，胸口就被撞了下，传来一道温暖的触感，胸口埋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盛遇整个人僵住，手脚无处安放。
他感觉胸前的衣服被抓住，紧巴巴的。
“不要走。”
“不走，只是把你捡回去。”盛遇哑声道。
他长这么大，除了母亲，还是第一次被女生抱。
不敢乱动。
目光向下，姜葵右脸上的巴掌印发紫得把这边的脸称得很大。
他听何其然说过，在那种地方生活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被父母打大的，不仅吃不饱饭，从小还干各种脏活累活。
小兔子不是被父母打了，肯定就是又被那些混账盯上！
他应该早点去找她的。
盛遇沉默着，微微弯腰，遮住斜侧方打来的雨点。
姜葵声音发颤，像是意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小动物，寻求慰藉。
“抱抱我好不好？”
盛遇心脏被狠狠撞了下，下意识把这个脆弱的人搂在怀里。
不知道过去多久，姜葵不让走，他也没敢动。
突然感觉怀中一沉，再看的时候，姜葵已经晕了过去。
“算你走运。”
盛遇不敢再待在雨里，连忙把姜葵的行李箱放到推车上，又把人放到上面，然后快速推着小车在雨中折返前行。
到小区，推车只能放在楼下。
盛遇把姜葵扛在肩上，一手提起行李箱，一口气冲上三楼。
一个下楼买调料的男人，正好撞到这一幕，定睛一看。
慌忙拨打报警电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在我们小区看到一个男人，推着卖猪肉的推车搬运女性尸体！对，我亲眼看见的，女的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应该是被打昏的，刚上楼……”
盛遇把姜葵带回家，才懊悔自己一时激动带错了位置，应该带她去医院的。
但当务之急还是处理身体。
两人都湿漉漉的，姜葵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尝试几次，打不开姜葵的行李箱。
只好去拿自己的衣服。
当他拿过来时，足足在姜葵面前站了半分钟，才脸烧红地快速敲响邻居家的门。
“什么事啊小兄弟？”
白清荷手里拿着遥控器，一脸疑惑。
“咳咳”盛遇面红耳热，“能，能帮，帮忙换下我……我同学的衣服吗？”
白清荷闲来无事，最爱八卦。
“没问题！走吧！”
他们一起过去，当白清荷看清女生面貌后，瞬间燃起八卦小火苗。
“这个是你女朋友吧？我那天见过，挺漂亮的一个小女生。”
“不是，就是我……同学。”盛遇解释。
白清荷不信，“哦~淋了雨最好洗一下，我帮她再洗个澡吧。”
“嗯。”
有邻居帮忙，盛遇也松了口气。
自己随便用毛巾擦了下身上的雨水，又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找视频学着做姜汤。
没过多久，邻居出来。
“衣服呢？”
“等下！”
盛遇连忙把自己最小号的衣服裤子拿给她。
面对白清荷上下打量且八卦的眼神，他只想说一句“毁灭吧”。
尽管这样，他还是觉得可以解释一下。
“这里没有她的衣服，行李箱也打不开，所以只能换我的。”
“哦~”
盛遇吸了口气，算了没什么好说的，越说越离谱。
“她可能是情绪过激，又过于疲劳，眼圈太黑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发烧的话用冰袋降降温就可以了。”
八卦归八卦，邻居还是十分好心。
“嗯，谢谢。”
“不客气，对了，洗好后把她放哪？你的卧室，还是沙发？”
“卧，卧室吧。”
“可以啊！”
在邻居意味不明的眼神下把姜葵抱进他的卧室后，盛遇才理清楚刚才的话。
只是总不能把人放客厅吧？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要节制，小心后悔一辈子。”白清荷把人放进去后，语重心长地说。
听出话外之音的盛遇，脸红脖子粗。
“我们只是同学，不是那种关系。”
“哦~哈哈，我就开个玩笑，人家小姑娘和你一起，别做错事就行。我先过去了，有事叫我。”
盛遇深吸一口气，把头埋得很低。
但还是礼貌地送她出去，又连声道谢。
临门一脚，邻居又八卦探头回来。
“我听你妈说过，和你一起的那小姑娘可厉害了。不过……她什么身份啊？”
“我看她身上很多成年旧疤，但是身上的那件衣服面料柔软，应该很贵。她爸妈是不是虐待她啊？”
盛遇愣了愣，他和姜葵也不过认识几周，对她的情况并不了解。
但是住在贫民区那边的人，大概都不会很幸福吧？
至于衣服或许是某位企业资本家捐赠的。
“不清楚。”
“唉，可怜人呐，你做点粥吧，等人醒来或许会饿。”
送走邻居后，盛遇来到卧室。
或许是刚洗过澡的原因，小脸红扑扑的，右边脸肿肿的。
人睡着，没有平常见面时的冷清，眉眼柔和得像沉睡的公主。
盛遇戳了戳姜葵的脸。
又把人重新扶起来，靠在床头，将她的头发吹得更干一些。
然后，然后把书桌上面放着的两个偏瓶子拿下来。
一个白的，一个红的。
是姜葵上次给他的药，很有用。
他挖了一点，均匀涂抹在姜葵被打肿的脸上，又慢慢按揉，让药被肌肤吸收。
认真地就好像真的在对待受伤的兔子，没有半点遐想。
把药瓶放好，他又想起白清荷说的话，想看看姜葵身上的疤。
但手落在她衣服上空，还是犹豫着停了下来。
“咚咚咚”
刚把人放平，门就被敲响。
盛遇帮姜葵盖好被子，目光在她穿着的衣服上顿了下，脸色涨红。
“唉，真是个祖宗。”
他摇着头，步履轻缓地走去开门。
只是门一打开，意外降临，他当场愣住。
盛遇被楼道外面的五六个警察控制住，其余的人警惕进屋。
“我们接到热心居民举报，你存在用推车运送尸体的嫌疑，为了大家安全，我们需要确认真伪。”
盛遇：？
“尸……体？”
“对，我亲眼看见的，你用拉货的那种推车，拖着一个昏迷的女生上来！”
一个男人正义地站出来。
盛遇脸黑：“那是我同学，她晕倒了。”
“我可以作证”看热闹的邻居出来，“那个真是他的女同学，前几天还来过这呢。”
最后经过确认，确实只是一场误会。
送走他们后，盛遇觉得以自己的经历可以原地去世了，特别是听到邻居捧腹大笑的声音后。
关上门后，世界终于静下来。
盛遇煮好粥和姜汤，姜葵还没有醒来。
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好缓解一下这几件事带来的心灵冲击。
正好外面的雨也停了，天光大亮。
盛遇把门关好，留好便利贴，又推着车去做没有完成的进货任务 。
然而当他回来的时候，原本在亲戚家照顾侄子的母亲回来了，并且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妈？”
盛遇把麻辣烫的原材料堆放在门口，下意识进屋。
夏慧美问：“你把小葵带家里的？”
“嗯，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还没醒，有点发烧，我已经帮她降温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就这么把人带回来，她的父母着急怎么办？还有你自己又睡哪里？”
后面传来母亲温柔冷静的声音，盛遇顿住脚。
他犹豫了一下，“妈，我想把那间杂货室清理出来……”
“什么意思？”
……
次日清晨，夏慧美嘱咐完盛遇，就推着麻辣烫的车离开。
盛遇在楼下买了包子和粥。
8点多 ，太阳光洒满整个客厅。
“姜葵起床了。”
盛遇把窗帘拉开要叫醒她，意外发现她的脖子全是红疹。
又扒了下衣服，手臂和身上也是一块块的疹子。
面色猛然一变，慌张敲响邻居家的门。
但没有人应。
盛遇只好返回去，拿好钥匙和手机把人背去看医生，刚下楼准备打车，正好遇到送完孩子开车回来的白清荷。
“盛遇小伙你这是去哪？”
盛遇把姜葵的情况说了一遍。
白清荷立马下车，撸起姜葵的袖子看了眼。
“看起来像过敏，快把她扶上车，我送你们过去！”她热情道。
“好，多谢白姨。”
上车后，盛遇担忧地抱着姜葵，自责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她昨晚一晚上没醒？”
“没有，但是烧退了，我以为她只是太困，没想到……”
“唉，小女生一个人在外面也怪可怜的，还好遇到你，不然可惨了。”白清荷感叹。
盛遇也暗自庆幸，还好昨天拗不过母亲，答应去进货。
不然小兔子一个人晕倒在公园，被坏人捡走的话，可就惨了。
到医院后，白清荷被班主任打来电话，交代几句匆匆离开。
盛遇只能一个人带着姜葵去排队挂号检测过敏源。
看单子的医生摘掉眼镜看了姜葵一眼，微微震惊：“这个女同学不是上两周衣服过敏的女生吗？”
盛遇皱眉，表示不解。
“上次都说了不能乱穿衣服，怎么这么不听话？”医生敲打桌子。
盛遇道歉，交代原因。
“她昨天淋雨昏迷了，我才给她换上我的衣服，是不能穿吗？”他认真询问。
医生一边打开医用电脑，一边解释训斥。
“对，她是皮肤和心理病，最好只穿真丝、蚕丝做的衣服，上次就是因为穿了亚麻和兔毛做的过敏晕了。”
“你身为她的男朋友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还乱送衣服，这种情况严重了会导致窒息休克，神经错乱。不要因为贪图便宜，就不顾身体啊。”
“幸好这次不是太严重，我开几种药，你带人去打针，最好住院观察下。”
盛遇羞愧点头，也没有心情和他辩解男女关系。
心里满是上次姜葵穿过一次他送的衣服后，请假三天的事。
这次过敏又是因为他！
“好，您开吧。”
“还有，等她吊水的时候，你也赶紧去买件新衣服吧，这个衣服不能再穿了。”
“好，麻烦您了。”
盛遇带着姜葵离开，缴费的时候才为难起来。
挂号检测住院买药，身上所有的现金和手机余额都花完了，还远远不够。
他想也没想，直接打开微信联系人。
盛遇：【浩子，借我五千，过几天还你。】
江照野：【？？？哥你去赌了？】
吴漾：【什么情况？遇哥你也缺钱？】
赵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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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注释：
[1]灵感来源于绘本英文原创绘本《The Last Puppy》作者：Frank Asch（翻译为：《最后那只小狗》），故事很感人，稍后作者会把翻译故事放到段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