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臆想症（1/1）

时空之主轻轻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苏苡，所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苏苡抬头，直直地正视着他的眼睛：“我想要你离开这里，离开地球，随便去到宇宙的哪一个角落，找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你的地方，远离即将到来的纷争。

你是时空之主，只要你想，你可以穿越空间与光年，到达一个足够遥远的地方，一个其他神明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如果你不走，那我就只能强行带你走。

苏苡自己的性命和时空之主挂钩，他可以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但苏苡很想活着，她是个自私的人，得为自己做打算，她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她赌上的还不仅仅是性命，而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意料之中的回答响起，时空之主温和但坚定地说道：“我不可能孤身离开这里，我所守护的并非是地球，而是与我一同被宇宙所孕育的三位外神，我们是一个整体，已经同行扶持数万年，我生来就是要与他们共存亡的，所以我绝对不会独自离开。”

苏苡深呼吸：“要说世界末日是人类单方面搞起来的我还真是不信，祸端必在你们之中。

能让你走到无计可施孤注一掷的，只能是你那三位好朋友！

在你倒退时间之前，我已经见过了命运先生的尸体，他实力再菜也是个外神，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谁能杀他？

直到你咬着自己的尾巴死去，梵起和绛泽都没有出现过，你觉得他们是已经死了，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杀你的人？”

时空之主愣了愣，只觉得苏苡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你不能这样揣测我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你的主观臆断，你用一段并不完整，没有任何依据的梦境，要我抛弃我数万年的兄弟？你觉得可能吗？”

命运先生听到自己被评价为实力垃圾的时候emo了一下，但眼看着俩人再聊下去有谈崩的趋势，急忙出来打圆场。

“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

话音刚落，只见苏苡和宋熙几乎是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我很冷静。”

命运先生：.....这叫什么？这叫以身诱敌，转移矛盾焦点。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时空之主看着苏苡似乎有话要说，可几度想要开口，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闭上了嘴巴。

苏苡：“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有事你就说，不必在意太多我的感受，我的心态向来很好，接受能力也很强。”

时空之主下意识瞥了一眼命运先生，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眼神交接之间，命运先生轻轻点头：“我也觉得苏苡最近状态很好，已经基本摆脱从前的阴影了，告诉她真相应该没有问题。”

苏苡不解：“什么真相？你们早就知道时间在循环？”

时空之主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缓缓地说道：“苏苡，假如时间并没有在循环，但你却坚定地认为自己曾经经历过末日，认为是我倒退了时间，认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当两个问题出现悖论时，问题有可能出在你的身上。”

“什么？你不会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吧？”

苏苡心中一凛，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她被人看作一个疯子，此后的话将更难取信于人。

时空之主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我知道你也许一时很难接受，但你确实存在一些精神问题。

我当然不会因为你今天的一番话来论断你的精神状态，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天生精神就是不健全的。

你自己也许没有意识到，你眼中的世界也许和其他人所看到的并不一样。

你和荼白一母同胞，同样被暗物质感染，荼白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而你自出生，就有着精神类臆想症状。

你幼年时所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状光怪陆离的东西，有一部分是暗物质带给你的灵视，有一部分则完全来自你的臆想。

除了偶尔会看到一些幻想中的场景以外，你在其他方面完全与正常人无异。

但是一旦出现与你的认知相悖的东西，世界观错乱之下，你就会被迫发病痛苦万分。

也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你有臆想症，但是从来没有人反驳过你的世界观。

因为不断的发病只会加重你的症状，在没有找到最终的治疗方法之前，降泽挨家挨户地提醒我们，叫我们不要刺激你的精神，假如你出现了什么奇怪的观点，那就将错就错，干脆让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苡有些无措，她的脑子也很乱：“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时空之主仔细观察着苏苡的表情，确定她的迷茫和疑惑居多，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痛苦。

于是接着说道：“你之前跟着荼白在神明游戏的所见所闻我就不再多说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

从始至终，降泽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对别人也许残酷，但是对你真的是非常细致而用心。

在你的记忆中，在副本中和降泽发生争吵时，降泽经常我行我素，把你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回头又说自己有多爱多爱你。

其实不然，假如你去当初走过的副本问一问，又或者去认真倾听一下npc对降泽的看法，你就会发现，降泽其实是个很有礼貌且绅士的人，暗物质的陋习从未在他的身上显现。

他从未打过你，他只打过荼白，

但是你把自己和哥哥臆想为一体，所以每次看到荼白受伤，你总会臆想是自己被殴打，从而错认为是降泽伤害了你。

降泽最开始试图告诉你所谓的真相，可你在痛苦中只会清醒一时，没过多久又会再次忘记，同时伴随的，是日渐加重的症状。

他很害怕你病情加重以至于走向疯狂，所以只能顺应你的想法，无声地背着这口大锅。

你的哥哥荼白...其实也不是降泽杀死的，降泽为了防止你受到伤害，就连每次教训完荼白，都会悄悄治好他。

他有一万种不动声色抹杀荼白的方法，又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杀死你的哥哥？”

苏苡开始感觉到不对劲：“那我哥哥怎么死的？”

时空之主沉默片刻，轻轻说道：“是你杀死的。”

苏苡第一反应是不信，从始至终，她的记忆都非常流畅，没有任何问题，即使时空之主说了这样的话，她也没有任何记忆复苏或者头脑混乱的迹象。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去到现场时，哥哥已经死了，降泽的长矛就插在哥哥的胸膛上，哥哥的鲜血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她撕心裂肺地询问降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前一夜他们还在相互依偎，说着甜言蜜语山盟海誓！

降泽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没错，是我杀的。”

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呢？苏苡发现自己竟然不记得了，她不记得降泽和哥哥的表情和眼神，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到案发现场的。

她的记忆存在断层，但她一直以为是当时受刺激太大，又或者是受月光混乱之力的影响。

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

时空之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是处于第一案发现场的人，那天你和荼白发生了争吵，荼白不知怎的，刺激到了你。你臆想症发作，把他看成了一个怪物，于是掏出提尔峰刺向了他，降泽听到你撕心裂肺的惨叫去到现场时，荼白已经死了。

那时候提尔峰还没有被封印，上面布满了毁灭之力，刺入身体的一瞬间，顺着伤口流入了荼白的身体，彻底断绝了荼白复活的生机。

你蜷缩在墙角，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一会儿哥哥一会儿怪物的乱叫。

降泽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你疯掉，于是他把尸体上的提尔峰拔出来擦干净，然后毁坏了原本的伤口，在荼白的胸膛上插入了自己的兵器。

在他的引导以及场景布置下，无法接受现实的你顺利激发了臆想，把他看作了杀死哥哥的凶手，此后多年一直恨他入骨。”

苏苡没有说话，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哥哥复生后不愿意搭理她了，是因为在生她的气吗？可是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似乎有意无意遗忘了很多东西。

时空之主描述过去的时候，命运先生一直在观察着苏苡的神色，发现她总体还算正常，于是默默地舒了口气。

“后来，你在废旧的仓库独自生下月光，降泽其实一直站在某处的阴影里，只是他背负了恶人之名，又害怕自己刺激到你，所以没有现身。

月光的能力确实特殊，他并非天生坏种，只是刚刚出生，尚且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于是无意间用混乱之力伤害了你。

你应该隐约明白，那时候你的精神已经濒临极限，于是降泽只能把你送到远离纷争的人间，希望你的精神藉此可以慢慢修复。

馆言悲痛于荼白的身死，他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作为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不忍心你在人间受苦，于是自请去照顾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