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许不平的感叹(1/1)
一场大战,震动了大周,搅乱了整个安宁。
许不平和墨月回到安宁县城的时候,残月已过了中天。
安宁县豪绅王员外家乱成了一团。
王员外死了。
安宁县第一豪绅王员外以及他最宠爱的小妾死在自家院子里。
本就因为安宁县城外那场大战焦头烂额的张县令,听到衙役来报,惊得立时从太师椅站起了身。
除了这王员外本就与他走动密切外,王员外的另外一重身份,更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拍了拍满头是汗的脑门,一边安排师爷继续整理这场大战目前掌握的情况,一边连忙拉过衙役询问王家情况。
“王员外和柳夫人死了。”
衙役连忙将了解到的情况一一报来。
张县令一脸忧心忡忡,不过当他听到王承一切安好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这王承与郡守大人家的小女儿定有婚约,如果所记不错的话,他们的婚期应该就在这两个月。
如果王承莫名其妙的死了,难免不会因此得罪了郡守大人。
就算郡守大人不因此事迁怒他,这护守一方不利的差评绩考恐怕也逃不了。
王承没事就好,张县令略松了口气,却见衙役支支吾吾似乎还有话说。
张县令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呼在了这个平日里挺机灵的衙役脑瓜上。
“有话就说!”
张县令喝骂着道。
“那个,那个王承公子有点不正常。”衙役结结巴巴的道。
“不正常,什么不正常?”
张县令连忙问。
“他爬到了咱们城楼的楼顶了,看那样子,那样子像是要跳楼!”
“跳楼?”
张县令刚刚变得好看了些的脸色,又立刻难看了起来。
“跳了吗?我们有人在那里吗?他为什么要跳楼?”
张县令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还没跳,廖捕头带人在旁边看着呢。听王家下人说王承近来似乎得了什么疯魔症,已经多次寻死寻活了!”
衙役将他打听来的情况又给自己老爷详细报告了一遍。
张县令紧紧皱着眉头。
“疯魔症,王承得了疯魔症?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定是被王家刻意瞒了下来,怕传到郡守大人那里去,那他们家好不容易攀上的亲事,怕就保不住了。”
衙役脑瓜灵光,一转眼珠子就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张县令一拍手。
“肯定就是如此!
快快,叫上顾捕头我们现在就过去,务必先把人弄下来,要死也得在我们将情况上报给郡守大人后才能再死!”
张县令顾不得天人境大战的事了。
“师爷,大战情况整理好了就尽快按例上报公文,破魔司的那一份也别落下。
然后,你先帮老爷我拟一个关于王家的稿子,务必将老爷从里面摘出来。”
张县令三言两语便分了轻重缓急地安排妥当,可那衙役却还是没拔开腿带路。
张县令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衙役有点委屈。
“老爷,顾捕头去城外探查那两个天人境斗法的情况,还没回来。”
“顾捕头不在,那叫上赵捕头。”张县令没好气道。
赵捕头,赵秋桂是赵县丞的外甥。
平日里仗着舅舅身份,不干正事,算混吃空饷的半个闲人,张县令看在同袍的面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今天是用人时候,自然不惯着他。
可没曾想衙役又支支吾吾了起来。
“又怎么了!”
张县令的耐心快到极限了。
衙役一咬牙,豁出去了一般,附在了张县令耳朵边压低声音说了起来。
等衙役说完,张县令一拍八仙桌,看起来怒不可遏,惊得师爷都放下笔向这边看来。
“好你个王德芳,用我的人,让我背黑锅,却连一声招呼都不给我打。还有这个赵秋桂,我看你的捕头是干到头了!”
衙役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又附上张县令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张县令听完眼睛一亮,转怒为喜,他左右看了衙役,重新打量起他来,片刻后点了点头,夸赞道:
“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个脑筋,也好,这事就这么办!办好了,后面我拿了赵秋桂的捕头,空缺就给你了。”
“好勒,感谢张大人提拔。”
名叫刘胜的衙役喜不自胜,低头就拜。
张县令理所当然受了一拜后,摇头晃脑地道:
“你刚刚讲的不错,不过得稍稍改动一下。
王家的积累家财咱得往少了报,应该老爷我得七,郡守大人得三,那才是最妙的。”
计定之后,张县令又唤来一个衙役,吩咐他出城寻那办事的顾捕头去,让顾捕头早点回来。
那些乡下百姓死伤几个没多大的事,反倒是城里渐有乱像。
恐怕最迟后天上头和破魔司就会来人,到时候看到城中乱糟糟的情形,那他这个县令可就失职了。
一切安排妥当,张县令便带着这打算纳入新心腹的衙役刘胜直奔城头而去。
张县令已经打定主意,就算那个王承现在还没有跳楼,也得想个妥善的法子弄死他。
反正王家有这么大的问题在,而且又有不知名的凶手背锅,王承死了也就死了。
这样一来他只要把王家这些事儿都报告郡守大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把王家的家财搜刮来,一同呈上去。
那么以郡守大人的性子,郡守大人不但不会生气,定然还会与他更亲近许多。
有郡守大人说话,这一次天人境大战可能对我的不好影响,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妙,真是妙啊!一箭三雕!”
张县令越想越是自得,先前的焦虑一扫而空。
……
许不平与墨月远远跟在张县令等人身后,一起向城头而去。
“我生而为人,有的时候却忍不住害怕!”
许不平忽然叹了口气,双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手掌白皙,皮肤细嫩光滑,手指修长的如同玉葱一般。
“你看,人为天地之灵,就连这手也生的与万物不同。
可谁也不知道,这夺天地造化的生灵,到底有着何等可怕的心!”
许不平转头看向墨月,语调有些低沉,就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飘远,似自问自答:
“这世间还有比人更可怕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