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放弃就有希望（1/1）

江唐翻看了一遍卷宗，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嫌疑人的线索。

闭上眼睛，开始仔细推理：

黑夜茫茫，一辆长途大巴在路边停车，从车上下来一对父子。

两个人，大包小包，足足有五六个包裹。

再加上一个沉重的工具箱，走起路来相当费力。

因为当地工厂多，而且很多都在初六开工，所以附近的村民借此机会就用自家的三轮车载客赚钱。

凌晨四五点，有些三轮车已经早早开始在路旁等待了。

父子俩上了一辆三轮摩托……往后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

这个时候，他的脑袋剧烈地疼了起来。

忽然，他的后脑勺一疼。

身后的雷剑拍了他一巴掌：“怎么，看卷宗睡着了？”

江唐揉了揉脑袋，清醒了几分：“没。”

“这些案子之所以叫悬案，就是因为线索少，所以才悬挂多年。不要有太多的压力，走，我带你出去转转，换换脑筋。”

江唐接过车钥匙，开着车，雷剑坐在了副驾驶上。

“雷队，去哪儿？”

“小武今天又给我发消息了，说他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哪怕找上二十年三十年，他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武是谁？”江唐不由得问道。

“杨炳印的二儿子，杨武。”

“哦。”

江唐瞬间明白了，失踪的父子，父亲叫杨炳印，大儿子叫杨文，还有一个小儿子，叫杨武。

当年，杨武仅六岁。

“雷队，没记错的话，杨炳印打工的工厂是一个亲戚开的？”

“对。厂长叫杨炳才，是姑家的表哥，当年列为重大的嫌疑人。但是，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此人没有作案时间。另外，其他厂里的工人也都调查过，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

雷剑虽然没说要去什么地方，江唐决定到当年的地点去转转。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的工厂已经废弃，附近的村子也都跟着一起拆迁。

不过，当年的道路，还有站牌的名称都没有变。

根据卷宗上的描述，江唐了解到，父子二人是在墨石路的8号公交站下车，距离墨石路54号工厂大概直线距离两公里。

江唐开着车，沿着这段路来回转了两圈。

毕竟时间太久，周围的环境变化很大，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雷剑冷峻的脸上忽然笑了一下：“这条路，当年我也像你一样开着车跑过。”

江唐道：“雷队，您的经验多，假如，我是说假如，现在这是一条土路，在没有下雪的情况下，汽车变成三轮摩托，载着两个人，六个包裹，假设估算总重量五百斤，夜里四点，走这段距离，需要多长时间？”

一边说，江唐挂上一档，将汽车的速度尽量放慢，慢到仅有三十左右的速度。

忽然间，雷剑的心中猛然一惊，几乎脱口而出：“只需要五六分钟，不会超过十分钟。”

“工厂招工，门口肯定有保安，一定要在距离工厂远一些的地方动手。杨炳印身材健硕，杨文的体格虽然偏瘦，但也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伙。两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凶手极大可能有帮手，而且不止一人。”

雷剑顺着这条思路，看着周围的环境，慢慢代入：“一定是在这条路的中间，有人看见杨炳印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穿着西服，腰上还带着一个BB机，误认为是个大款，所以才动了歹念！”

江唐在路边停下车。

雷剑打开了微信，从里面找到了一张图片，转发给了江唐。

“这是当年在墨石路附近的地图，放大后可以找到这里。”

江唐打开图片编辑，以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画了一个方圆两公里的圆圈。

而在圆圈之中，除了54号工厂，还有一个村，名叫石墨村。

雷剑道：“当年确实去过这个村子排查，不过，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有三轮车的村民，不管是摩托还是脚踏，有没有查过？”

“你怀疑当年他们父子雇了一辆三轮车？”

江唐点头承认：“那么多的包裹和一个沉重的工具箱，两个人不好拿。凌晨四点，也没有公交车。当年两人失踪，大概率是上了贼车，附近的人有极大的嫌疑。当然，也不能排除流窜作案的团伙。”

在没有天网的年代，尤其是到了晚上，还是很危险的。

江唐看着手机中的老地图图片，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闭起眼睛，刚才的一幕继续：

父子二人上了一辆三轮摩托，是带棚子拉客的那种。

三轮摩托一阵突突，后面冒着黑烟，缓慢行驶在黑夜的路上。

时间不长，三轮摩托忽然在路边停下，从旁边涌出来三个小青年，都拿着棍棒和砍刀，将三轮车堵住。

父子二人发现不对劲，急忙下车。

这伙人其实就是劫财，但杨炳印年轻的时候学过几招，加上体格很好，二对四，根本不怂。

于是双方撕打了起来……

推理到这里的时候，江唐的脑袋突然剧烈的刺痛起来，好像马上要抓住了真相，但后面的场景却怎么也推理不出来了。

雷剑点上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扭头看见正在沉思的江唐，侧脸映照在阳光下，就跟当年痴迷破案的他一样，帅气，阳刚。

想起当年，他跟老于也是这样，在这个地方，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新人。

往事如烟，他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来一根？”

江唐的梦境推理被打断，回过神，看着递到眼前的香烟，摇了摇头：“雷队，我不会抽烟。”

雷剑没有勉强，将烟塞进自己嘴里：“当年我也不会。后来，跟着大烟筒一起破案，不知不觉慢慢就学上了。”

“大烟筒……是谁？”江唐有些好奇。

“我师父，老于。”

“雷队，那您算不算我的师父？”

“你说呢？”

“您亲自带我，自然是我的师父。”江唐十分肯定。

雷剑掐灭了第二颗烟头：“你叫我师父，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雷队，或者老雷吧。”

正说着话，后面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车后，从车上下来一人。

雷剑从后视镜扫了一眼，朝着后面打了一个招呼：“小武，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杨武。

杨武穿着一身西服，打着领带，看起来像是卖保险或者是卖房子的中介。

“雷队。”

杨武知道，这些年，雷队和他一样，从来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他父亲的线索。

一根烟递上。

雷剑接过，继续抽。

“这位是……？”

杨武一边递烟一边问道。

雷剑介绍道：“江唐，刚到队里没几天。他不会抽烟，你不用给他了。”

于是杨武将烟塞进自己嘴里，两个人开始吞云吐雾。

“雷队，最近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确，据说当年有人听见这边有惨叫声。”

雷剑捏着烟屁股问道：“从哪里打听到的？”

“我以卖房子为由加好友，弄了几个群，全都是当年在附近住的人。有时候我就跟他们聊，有一个环卫工人说，记得当年有一天，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大概在凌晨五点钟，听见远处的废井传来一声惨叫，那时候天没亮，她吓得不敢过去看。等天亮的时候，再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废井？”

“对。当年这一片有不少农田，为了灌溉，村民就挖了一口深井。后来旁边建了厂，井被污染了，也就废弃不用了。”

“井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就在前面不远。”

杨武经常到这一片，所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废井离着公路不远，大概有两百来米。

江唐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废井的旁边。

此时的废井，早已让泥土和垃圾填满。

现在有一个难题，那就是挖井。如果消息是那个人瞎编的，恐怕不仅白费功夫，还要搭上挖井的钱。

杨武不管消息真不真，咬了咬牙说：“这些年花的钱不少，不差这一次。不放弃就有希望，哪怕竹篮打水我也挖！钱，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