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夫君是只鸡（1/1）
邱杳杳眉心紧锁，屏气凝息，手心紧了紧，濡湿冰凉，全身心感受身旁动静。
红盖头外，邱阳阳充当喜堂司仪一职，不带感情冰冷的声音响起。
“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天地。”
婚嫁习俗，礼仪章程，没有一样是符合的。
就像是不通礼数的人，随意安排使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邱杳杳额上布满细密汗珠，她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麻木地进行拜堂的动作。
即便一切都是假象，礼数章程看起来无一不是儿戏，做不得数。
但邱杳杳心里五味杂陈，脑海中思绪纷乱。
毕竟，她还是生平第一次拜堂。
直到这身子像是踏出了大堂，弯弯绕绕走了一阵儿，跨进一道门，大门传来“咣当”一声关阖的声音，她才隐约感觉身上的束缚陡然松却。
“呼——！”
邱杳杳喘了几口气，身心俱疲，她直接一把掀开盖头，发现又回到自己的闺阁里。
绕过蜂飞蝶舞百花屏风，又是那刮擦地面发出的动静，缀珠金丝绣花鞋一顿。
邱杳杳伸手，慢慢摸索到衣襟里，将之前藏着的夜昙翠玉珠花攥在手中，隐入衣袖里，慢慢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走到八仙桌前，那动静似乎是从桌子另一端的地面传来。
邱杳杳一脸疑惑，放轻步子靠近，目光掠过桌上摆着的合卺酒盏，渐渐下移。
那厮的爪子在地上来回踏了两步，发出刮擦地面的声音。
声音与之前她所听到的如出一辙。
它发现靠近的邱杳杳，歪过脑袋一瞬不瞬盯着她。
尖锐的喙的下方，红艳艳的肉裙，顺着打量的动作，还左右晃了晃。
“…………”
葡萄眼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她，是与一只鸡。
拜堂成亲？
邱杳杳一瞬间不知作何反应。
“离奇”二字在脑海中回旋徘徊许久。
她扶额叹了口气。
难不成还真应了之前为了逃避成亲，信口雌黄硬扯上去的“龙凤呈祥”？
大公鸡肥瘦相间，五彩尾羽，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地上。
邱杳杳大着胆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公鸡身上的羽毛。
指尖传递温温触感。
这只鸡，不是假的。
大公鸡只稍稍挪动身子避了避，并不怕人的样子，有些少见。
邱杳杳静心沉思，又觉得哪哪都不大对劲。
若说公鸡，乃极阳之物，最不怕阴邪。
老一辈的旧俗里，她也听说过有关于公鸡拜堂成亲的荒唐事儿。
除非是新郎病的动弹不得，或者是为了冲喜，男方家里会找来一只与新郎八字契合的公鸡，让公鸡代替自己与新娘拜堂成亲。
即便公鸡是阳物，趋利避害，象征寓意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但是让畜牲与人拜堂成亲，多少都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只是，方才拜堂那会儿，高堂上的二人虽然表情不大对劲，但是整个大堂内，分明并无任何异样。
邱杳杳以前碰见过脏东西，曾祖父也传授过对付一些脏东西的办法。
既然一切如常，那就表明并不是阴邪之物。
或许，陆青寒的判断不错，这里真是谁的梦境不成？
这里的一景一物，皆在邱府。
那这梦境，只可能与邱府里的人有关。
邱杳杳又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盯着公鸡。
大眼对小眼。
这公鸡……
从她遇见它起，似乎都没叫过。
即便不打鸣，好歹“咯咯咯嗒”几下才对。
莫非，因为这里一直是黑夜的缘故？
所以，许多东西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迷迷幻幻，虚实相交。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邱杳杳第一次遇见如此离奇的怪事，她并不了解异界，不敢妄下判断。只能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 ，努力活下去，努力逃出去。
大公鸡不叫也不怎么走动，站在八仙桌边的地上，偶尔划拉几下爪子。
爪子刮擦地面的声响，让人抓心挠肝。
邱杳杳神经紧绷好些时辰，室内宁谧，此刻稍稍松懈下来，又饿又困。
眼下陆青寒一直未出现，闺阁大门紧闭，无法开启。
她并非心大的姑娘，但身体着实疲惫不堪，有些撑不住。
小姑娘对着大公鸡丢了一个烟视媚行的眼神，红唇微张。
“鸡公子，自便。”
语毕，着了凤冠霞帔，兀自躺上床榻，对着榻外的公鸡，蜷缩身子，闭上眼。
耳边安静，床榻绵软。
没多久，邱杳杳沉睡过去。
邱杳杳感觉自己置身云端，躺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四周昏暗一片。
睡得正沉，身上忽然一阵异动，从腹部上移到胸口。
像是隔着衣料有什么东西一直往上窜。
衣料熨帖肌肤游走的触感带着压迫感，一寸寸向上袭来。
邱杳杳不由缓缓睁开眼，一只鸡头近距离放大在眼前。
“！！！”
心提到嗓子眼。
她差点变成斗鸡眼。
大公鸡看着邱杳杳，久未动作，忽然脑袋动了动，抬起尖锐的喙，朝着邱杳杳的葡萄眼啄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
邱杳杳被吓得一个激灵，忙起身。
此刻，床榻上的邱杳杳忽然因着这梦中的动作，手脚陡然动了一下，眼睛倏尔睁开。
四下一打量，回了神。
原来，是梦……
葡萄眼赶忙看向身侧，那只大公鸡还老老实实站在桌边，并非梦里面已经袭上身，要啄自己眼睛的举动。
邱杳杳舒了口气。
大公鸡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转过脑袋看了她一眼，又将脑袋歪回去。
邱杳杳居然从这动作中，品出了一丝不屑一顾。
“……”
过了一会儿，邱杳杳想再闭上眼继续睡。
可一旦梦中的情境形成，便在脑海中种下了阴影，挥之不去。
尤其闭着眼，感官放大，远处无法忽视的活物的存在，那只活物还时不时投过来打量的目光。
让人无端在意和紧张。
邱杳杳腾地从床上坐起身，二话不说，下了床，直接迅速伸出手，将两只翅膀一拎。
大公鸡来不及过多挣扎，动了几下，安安静静任小姑娘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