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节外生枝（1/1）

“许伯，那孙宁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楚恨天指了指额头。

许伯停下手中的活计，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是小孙吧，哎，这孩子也是一个苦命的，从小体弱，好在聪明伶俐，喜欢读书，家里便全力供养，希望他出人头地，粗活累活从不让他干，这孩子也争气，十一岁便参加童生试，听说得了个第一名，哪知道学官索贿，孙家没有钱财，言语间还得罪了学官，便落第了。”

“后来又参加了一次，又是名落孙山，这孩子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出来后，说话做事感觉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后来啊，每次开考他也参加，每次都不中，老孙也悲愤莫名，加上积劳成疾，三年前愤然离世，剩下孤儿寡母。”

“小孙这孩子身体弱，干不了下力气的活，母子两人无法生活。后来还是萧老板看他们母子可怜，托关系找到一家酒楼的老板，给他在酒楼里找了个活计干，平时也帮着人写写书信，大家也没有什么钱财，要么请母子俩吃一顿饭，要么给一点值钱的家什。”

楚恨天长叹一声，没想到大宋的百姓，生活如此艰辛，这还算是繁华的苏州，在其他地方，恐怕更是贫苦吧。

不知不觉中，几只鸡婆在他面前踱步，咯咯叫着，没想到已经已经到了晌午时间。

小满也不畏生，迈着小短腿，蹬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叫李清源吃午饭，老许也收拾好编好的草席草鞋进屋，说是下午出去卖掉，就不陪他了。

大概是家里有客人，午饭真的是丰盛，三荤两素一汤，六个菜，萧老板在店里招呼生意，吃饭的人只有萧母和萧家姐弟，小满不懂事，只盯着肉吃，被周母两声咳嗽止住了，李清源借口说自己是练武之人，吃肉发胖，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本来也不喜欢吃肉，于是将肉夹给了小满。

吃饭的气氛颇为沉闷，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李清源将头偏向小满的方向，飞快的吃完饭，便逃了出去。

巷子里的男人几乎都出门干活了，除却一帮留守的妇孺，李清源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就在巷子里东看看，西走走，真是度日如年。

楚恨天百无聊赖在小小的巷子内闲逛，妇女们聚在一起，缝缝补补，做着女红，低声的聊天，偶尔瞟楚恨天一眼，李清源怀疑，如果自己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明天绝对会身败名裂。

他沿着窄小的竹林巷走出去，两边的人都友好的和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巷子的尽头便是车水马龙的大街，李清源站在巷口，四处张望，自己就在这附近，应该不会暴露吧。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李清源转头看去，一群人正在围观，有人正在街头卖艺，于是过去。

人群里面，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女正在不停地翻着跟头，腰带系的紧紧的，小蛮腰不堪一握，胸前却山峦起伏，风光无限，一张俏脸更是英姿飒爽，一路跟头翻过去，稳稳落地，脸不红心不跳，拱手四下作揖：“父老乡亲们，献丑了！”

一片叫好声响起，少女暂且回去歇着，中年汉子敲锣出来了，手持一把三尺铁剑要表演吞剑的绝活，一番老生常谈的定场词之后，汉子举起寒光闪闪的铁剑，仰面朝天，慢慢的吞了下去，他吞的很吃力，很艰难，看客们也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一个不小心，剑尖从汉子背后穿出来。

盏茶时间后，铁剑终于被吞了下去，只留下剑柄和一小截剑身在外面摇摇晃晃，汉子依旧仰面朝天，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少女拿了个铜锣砰砰砰敲了一顿，说道：“父老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谢谢大家。”

铜钱儿雨点般撒进来，把铜锣砸的咣咣响，李清源也想投一枚进去，奈何条件不允许。

少女并不急着去捡地上的钱，拱手谢场，汉子也慢慢将铁剑从喉咙里一点一点拽了出来，最后全部拔出，观众们再次叫好。

楚恨天心里挺奇怪的，这么长这么锋利的铁剑，怎么就能从喉咙一直插到肚子里呢，这铁剑也不像是假的啊，莫非是用的法术不成，难道道门高手都不值钱了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人群中打眼一望，借来傍边一位围观人身边的单刀，高高举起：“大叔，吞这个试试？”

那汉子定睛一看，暗叫不好，砸场子的来了，赶忙抱拳道：“这位爷，咱们父女初到宝地，没来及拜会，还请您海涵。”

他这样低声下气的一说，李清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看客们却被挑动起来了，起着哄让卖艺汉子吞楚恨天拿出的腰刀。

那可是童叟无欺的刀啊，足有两尺多长，要是真往喉咙里塞，那还不要了命吗，汉子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下不来台，只是不停四下拱手赔罪，看客们喝起了倒彩：

“下三滥的骗子，还敢到处卖艺？”

“你是耍把式还是变戏法的啊。”

“呸！回去再练几年，再来献宝吧。”

“退钱！退钱。”

……

汉子面红耳赤，无地自容，那少女俏脸生寒，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楚恨天，仿佛要把他吞下去一般。

忽然间，人群外鸡飞狗跳，很快分出一条道，三个痞里痞气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圈子。

三人都穿着黑色的圆领袍，脚下长筒靴，双手带着织锦护臂，腰间都挂着刀，双手粗糙，一看就是练家子。

中间为首的刀疤脸，将目光落在少女身上，顿时就放不下来，一双贪婪的眼睛在少女身上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刚才还热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半响，刀疤脸眯着眼睛，笑盈盈的对少女问道：“新来的？”

少女将头撇向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管你什么事！”

刀疤脸身后的跟班狐假虎威的吼道：“怎么给我们熊爷说话的！”

围观的人都敢怒不敢言，这叫做熊爷的人，是沈府的护院武师，一向的欺男霸女，一般人惹不起的，这少女恐怕难逃魔手了。

刀疤脸目光在少女苗条颀长的身躯上滚动着，馋涎似乎都要滴出来了。

“大爷这里的规矩，在这里卖艺的，每天收行税三百个铜钱。”刀疤脸擦了擦嘴角。

“凭什么！这里又不是你的。”少女鄙夷的冷笑。

“熊爷的规矩，就是这里的规矩，否则，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刀疤脸紧紧地握了握腰间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