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萧老板的勇气(1/1)
就算要推脱,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萧瑜努力的挤出一脸假笑,问道:“不知是沈家哪位公子向我家姝儿求婚,可是第十三子沈秀沈公子。”
沈长天今年七十岁,最幼的十三子沈秀,今年也二十岁,尚未婚配。
这沈秀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常年浪迹在花柳丛中,年纪轻轻的,身体也垮了,萧瑜是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的。
张管家笑着摇头,“萧老板,不是沈秀,是我家沈老爷看上他了,准备纳她为妾,这些是聘礼。”
这人年届七十,贪财好色,家中妻妾无数,今日却又看上了自己的女儿,萧瑜心头巨震,脸色变得更差,说什么也不会将女儿嫁这半截身体已经入土的老头。
萧姝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浑身颤抖,捏着萧瑜的衣角,拼命的摇着头,眼泪横飞:“爹!我不嫁,不嫁!”
萧母紧紧的扶着女儿,也是目中含泪。
萧老板连忙赔笑道:“张管家,萧某承蒙沈家看得起,十分有幸。然而我女儿年方十七,出生贫穷,也没有读过多少书,确实配不上沈老爷子,如果嫁过去,恐怕会污了沈家门楣。”
张管家大手一挥,“萧老板多虑了,我家老爷不在乎这些虚的。你就安心的准备吧,过两日咱沈家会有八抬大轿抬你女儿过门。”
“我女儿已经许配了人了。”萧老板着急的道。
张管家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沉,沉声道:“萧老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的情况我也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你女儿并没有婚约。”
说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瞅着萧老板身后的萧姝看,老爷眼光就是毒辣,这果然是一个养在深闺的绝世美人。
萧瑜也不装了,面色变得严肃,“婚嫁之事,讲的是你情我愿,哪有强迫的道理!”
张管家面目阴冷的道:“哼!能攀上我家老爷这门亲戚,那你是祖上冒青烟了,你女儿能嫁给沈老爷,那是你们一家的福气,以后和沈家就是亲家,从此吃香喝辣,总比你守着那破小店强吧,你说是不是。”
“可是……”
张管家看萧老板还在推脱,眼露寒芒,却言语温和:“萧老板,你的情况我是一清二楚的,三代穷困,现在上天赐予你们萧家这么好的一桩姻缘,这是你们萧家鲤鱼跳龙门的大好机会。我家老爷虽然上了一些年纪,然而身体康泰,过些时日,等产下一两子,也可用母凭子贵不是,再说你还有个儿子,以后我家老爷就是你儿子的姐夫,苏州城不是横着走?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以后啊,你一家都享福咯。”
张管家也不顾萧姝的呜咽声,向后面的两壮汉递了一个眼神,两人便将箱子往大门内抬。
萧老板深吸一口气,伸手将两壮汉拦住,拱手说道:“多谢沈老爷子好意,我萧家再穷再苦,也不会将女儿嫁入沈家!此事就此作罢,张管家不要多言,请回!”
本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遇到了意外,张管家脸色一冷,眼睛死死的盯着萧老板,威胁道:“萧老板,你可想清楚了!”
“萧某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女儿绝不嫁到沈家,张管家请回!”萧老板一生谨慎,从不敢得罪人,今日却第一次显得如此硬气。
张管家盯着萧老板的脸,片刻后,方才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不识抬举,敢拒绝咱们沈家的,你是第一个!咱们走。”说着衣袖一挥,领着两人抬着聘礼,气冲冲的离开了。
见人已经离开,萧母这才颤颤巍巍的哭道:“瑜哥,这可怎么办呀。”
萧瑜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惊恐无助的女儿,身上忽然涌现出无尽的勇气,“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我萧家世代清白,遵纪守法,从不做作奸犯科的事情,这苏州城,也不是他沈长天能一手遮天的!”
萧瑜又安慰惊魂未定的女儿,“姝儿,这两日,你就在家,哪里也不去,知道吗。”
萧姝擦了眼泪,呜咽着点了点头。
虽然经历了求亲的不愉快,但是说好的请邻居吃饭,还是免不了的。
下午时分,萧家大院就忙活起来,刘母孙母和老许家的都过来帮忙,杀鸡的杀鸡,洗菜的洗菜,好不热闹,萧姝也从中午的惊恐中渐渐解脱出来,忙上忙下。
到了傍晚时分,两桌饭菜都准备完毕,男人们也陆续回到家中,眼见人已到齐,萧瑜便下令开饭,两桌人都仿佛忘记了中午的不快,吃得欢声笑语,唯独萧姝不时向巷口张望。
“瑜哥,怎么办呀,这沈家咱们是惹不起的。”卧室内,萧瑜夫妻担惊受怕,心中惶恐。晚饭他们强作笑颜,邻居们也很配合,矢口不提中午的事情。
夫妻依偎在一起,显得那么的无助,萧瑜将妻子紧紧的搂进怀里,妻子嫁给自己快二十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萧瑜爱怜的用手轻轻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抚摸着妻子眼角的鱼尾纹,低声道:“婉儿,这些年嫁给我,苦了你了。”
萧母轻轻摇头,“我不苦,你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才是真的苦。”
“婉儿,你后悔过吗?”
萧母坚定的摇了摇头,“瑜哥,这辈子能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想家吗?”
萧母茫然的点头,又摇头。
“如果想家,就回去看看吧,钱塘县离这里也不远。”
“我爹娘早已不认我这个女儿了。”萧母摇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思念。
萧瑜吹嘘的爱恋自己的富家小姐便是妻子林婉儿。
林婉儿出自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年轻美貌,萧瑜长得一表人才,年轻的时候到钱塘做学徒,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林婉儿,两人一来二往,便互相爱慕,但是萧家家境贫寒,便棒打鸳鸯。两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私奔了。林婉儿父亲气得在床上躺了三天,发誓从今以后,没有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