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八雷之术（1/1）
“阿嚏……”
徐锦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手把一根吮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丢到了地上，吩咐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把这些处理喽，千万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保证完成任务！”小北挖了个坑将那些皮毛骨头聚拢一堆，抹了抹油汪汪的嘴后便吐出一枚绿色的液蛋，高浓度的强酸炸开，瞬间便把那些皮骨融得干干净净。
“喔？不错啊，你们这能力。”徐锦绣眼前一亮。
“那当然！我们试过，连合金都可以融化呢！”小泽昂首挺胸骄傲得像只发春的大公鸡。
“如此说来，你们的胃是万物皆可为食喽？”徐锦绣一脸好奇。
“那当然！”小泽鼻孔朝天傲气冲天，小北却无端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徐锦绣变戏法般不知从哪掏出几块鹅卵石和一把生锈的铁钉，笑吟吟得递了过来。“眼见为实，那就请二位表演一下呗。”
两张丑脸瞬间变得更丑了。
小北狠狠跺了小泽一脚，哭丧着脸道：“老大，我吃太饱了，感觉吃不下了，要不改天吧？”
“我知道你们吃撑了，石头有助于消化，就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吃吧、吃吧。”徐锦绣如慈父般和蔼可亲的将石头和铁钉均匀分到二人手中，喃喃自语道：“听说戒律院的行一大师养了窝兔子，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只……”
小北和小泽感动得流出了眼泪，忙不迭的将那些石头和铁钉塞进嘴中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边嚼边流着殷红的哈喇子大口赞道：“好吃……真好吃！”
“真这么好吃吗？”徐锦绣疑惑的捻起一枚铁钉，小心翼翼的嘬进嘴中。“唔……这味道……果真……唔……”
变态！小泽和小北同时瞪大了双眼。
“大哥，我们明天还来吗？”好不容易吃完加餐的小北转眼又惦记起了下一顿。
叼着铁钉的徐锦绣随手赏了他一记脑崩，“天天来？兔子一家十八代也架不住你们这么吃啊！这种事情咱们得宏观调控兔子家的人口数量，才能长远的发展下去！”
“大哥英明！他刚才一个人就吃掉了三分之二！”小泽见状赶忙落井下石。
“分明是你吃得最多！”小北气歪了嘴。
“好了，好了，哪凉快哪待着去，我得小憩一会。”徐锦绣赶走两只讨厌的“苍蝇”，径直躺到了一株老松下。听着阵阵松涛由远及近，嗅着掺杂了泥土、野花、小草及松脂气息的清新空气，他的眼睑缓缓阖了下来。但双眼的幕布才拉上，大脑中的放映机却嗡嗡开始飞速转动。
念慈……小雅……苍龙……夜鬼……火炬……无名神庙……李英男……地藏……小思琪……杂乱的念头纷沓而至，瞬间将他的大脑塞得满满当当。
这个荒诞无趣的世界，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仇恨只怕是唯一的理由吧。为了挚爱的妻子，为了连世界都不曾看上一眼的可怜孩子……杀光所有的异种或被他们的利爪撕破喉咙，是最好的结局吧？
可笑啊，这双染满鲜血的手要怎样去普渡众生？身体中的“他”觉醒以后，此刻的自我又该上哪栖息？只怕会荡然无存吧。牺牲一个卑微渺小的人，成就一个悲天悯人的佛，当然是众望所归了……
“咔！”
生锈的铁钉被咬断，徐锦绣愤怒的睁开了眼。这乖违的命运，还有机会翻盘吗？心烦意乱的他随手捡过一截枯枝，抽出神荼削了起来。
木屑纷落，枯枝上出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轮廓。倘若没有那些意外，美术功底不错的他只怕早就成了一名职业画家，一辆车一条狗再加上念慈就这样浪迹天涯了吧。
“嗯。”徐锦绣将自己的作品放到树根处，左右看了半晌后又拣来一截树枝雕了起来。
“嗯，这下你就不会寂寞了。”徐锦绣满意的拍去身上木屑。
“咦？老大，你不会对英男师伯有意思吧？”两个小脑袋一左一右从徐锦绣背后钻出，看着安放在缩小版的简易木屋中的一对小木人，满脸猥琐坏笑。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什么时候对你们的师伯有过意思？！”徐锦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这话时脸会像烧起来一般。
“你不喜欢师伯的话干嘛把她的雕像和你的摆一起！”小泽和小北捂着被赏了一记暴栗的脑袋，委屈的吸起了鼻涕。
“放你奶的臭屁！我什么时候雕李英男了？！”徐锦绣怒不可遏的抓起了刀，瞪眼朝自己的作品望去。乍一看那女子的发型衣着确实是念慈，可细看之下她的眉眼竟与李英男有九分的相似。见鬼了！
“还不想回去？等戒律院的师兄来请吗？！”
恼羞成怒的徐锦绣一脚一个将两个受气包踢成了滚地葫芦……
首阳山·剑来峰顶
虬龙般的孤松下，姬无涯盘坐在清风明月里，膝上横了一架褐色古琴。
琴声铮铮，几分激越，又有几分锋凉，好似月光下渺渺舞动的长剑，剑剑直指人心。
一枚松果被琴声所激，摇晃两下脱离了枝头。修长的手指蓦地一收，松果落地的那一刹琴声也戛然而止。
突然吹过的清风扬起姬无涯满头银发，姬无涯手按琴弦缓缓抬起了头。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空气微微扭曲，壁立千仞的孤峰顶上凭空多出了两个人来。无名神庙掌教百山大师携座下大弟子李英男一同出现在了这飞鸟罕至的地方。
百山大师捋着花白长须，婴儿般红润的脸上笑意温润。“姬无涯，你何苦如此固执，放着金仙大道不走，偏要逆天而行？”
“逆天？”姬无涯五指一勾，古琴发出一声裂帛般的铮鸣。“杀一人而救天下苍生，这才是天道！这血魔扰乱因果，导致六道崩离，这才是大不逆！你们却还助纣为虐，欲置天下苍生于火炉上吗？”
百山一声长叹：“末法危世，人心思乱，注定有此一劫。地藏王实乃应劫而生，是天命所归。”
“哈哈哈……”姬无涯冷笑，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凄厉。“天命？天命若要把人间变成炼狱，这种天命要它何用？！天命不公，不如我自己来定！”
“你交出摩尼珠，修复天殇刀，天下苍生自然可救！”李英男上前半步，身上隐隐有宝光逸出，气势明显比宜康城地下那时要强盛很多。
“可悲的女人，明明凡心不泯却不敢承认，偏要假借天下苍生为由。你们这些口口声声以慈悲为怀的家伙，最是虚伪可笑！”一道雪亮电光撕开天幕，将姬无涯的脸映得有些狰狞。“血魔真身已三去其二，待我灭掉这最后一支，亲手终结你们所谓的天命！”
“阿弥陀佛……昔日因，今日果。就让贫僧来试一试尊驾的八雷之术吧。”百山大师一步踏出，剑来峰轰隆下陷数丈。
“狂妄！八百年前你祖师都未曾能做到的事，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姬无涯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连拨，每一声琴鸣响起便有一道天雷轰下！
“冰雷屯、泽雷随、风雷益……”
轰隆隆！
幽深的夜空瞬间被耀眼的雷光映得宛如白昼，近百道青、银、赤三色神雷从九霄之上狂泻而下，目标直指剑来峰顶。
百山大师身上素净僧袍鼓起，全身柔光流转，一时间皮肤、肌肉、内脏皆变得晶莹剔透起来，连里面象牙般的骨骼都清晰可见。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就那么昂然而立着任由近百道怒雷劈在了身上，然后化为一圈圈斑纹似的电波层叠散开，须臾间便消失不见。这煌煌天雷，竟是连大师脚下的一粒尘埃都未惹起！
姬无涯眸中精光大亮，朗声道：“原来修成了金刚不坏圣体，果然比那妙湛出息。不过，你以为凭此就能抗下八雷天罚吗？”说罢，双掌按琴。
滚滚雷云如一口巨大黑锅般把整座剑来峰罩住，无数金蛇在黑云中穿梭狂舞。
“地雷复！山雷颐！火雷噬！”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黑压压的天穹撕开一道巨缝，无数道水桶粗细的神雷怒劈而下！
首阳山无极观内，木道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小三宝缩在墙角，口中不断呼唤着祖师爷的名字。突然间，一个荒谬的念头爬上了木道人的心田，他没由来的想起了在后山碰到的那个神仙般的人来。
“莫非……莫非是姬前辈在渡雷劫？他这是要升仙了吗？！”
百山大师长袖一卷，一圈无形的吸力顿将所有落雷引向了自身。在接下这些神雷后，他的一缕长髯和半边僧袍出现点点焦痕，显然业已到了极限。
“姬无涯，你这八雷之术果然霸道！”百山大师吐出一口细碎电弧，狡黠笑道。“但贫僧可没打算光站着挨打。”
言罢，屈指一弹，一缕金光射中了姬无涯膝上的古琴。
姬无涯皱眉一看，只见古琴上的木质纹理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扭曲、旋转、重构，数点苍绿悠地钻起，飞速刺出。
姬无涯脸色大变，一掌拍开古琴，身体同时借力向后滑出了数丈。
蓬！
落地的古琴瞬间蓬勃成一株枝干如枪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