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今大计，守城为先（1/1）
“黄将军，走，喝酒压压惊！”
自黄中遇伏后，陈天平在城中已不是秘密，由于身份特殊，包括镇南关守将、锦衣卫等对他非常客气。而且陈天平一点也不社恐，甚至有点越俎代庖，从没把自己当客人。
“唉，真被大王说中了，今早我还腹诽大王缺少勇气，原来是黄某愚钝，黄某给大王赔罪。”
黄中见到陈天平，连连下拜，一脸羞愧的神色。
“嗐，这是哪里的话，黄将军智勇双全，今早便与孤一道识破胡逆奸计。又赴汤蹈火，拆穿叛臣奸计，并于数万叛军中杀出重围，以五千兵马斩杀安南叛军两万有余，孤正欲上书皇上为将军表功呢，将军这就见外了。”
陈天平扶起黄中，恳切说道。锦衣卫千户张韦杰与镇南关守将李明泽眼前一亮：“这安南王看着年轻，倒挺会做人啊。”
“我们看我们还是先落座再说，黄将军简明扼要写一封奏疏，与安南王的奏疏一道以800里加急发往五军都督府，毕竟军情十万火急，不容耽搁。然后我们便喝酒吃饭了。”
张千户说道。
“好，别忘了给弟兄们也准备好酒肉，一路辛苦了。”
……
黄中的五千人，包括骑兵一千，步兵四千。这次成建制突围出来的骑兵有800多人，步兵1300多人。其余有的战死了，也有的被俘虏了，但他们却给安南叛军可观的杀伤。
胡季犛的御林军目标在黄中，在可能藏在他身边的陈天平，不在零散的步兵，虽然他们确实拼了命，但一是出发晚，二是黄中等人得到预警，拼了命逃窜。因此等黄中入关后，只能望关城兴叹。
值得一提的是，听从陈天平命令，扮作亲兵跟在黄中左右的安南旧臣，无一人折损。胡远等人终于回到了他们朝思暮想的大王身边。
……
觥筹交错，不知不觉已是三更。
“大王，您说叛军可能会攻城？”
镇南关守将李明泽双眼冒着精光，盯着陈天平，认真问道。
虽说一杯接一杯，桌上四人却是谁也没醉。
毕竟，军情紧急，没人敢酗酒误事。
“不错，而且恐怕是一场大战、恶战。”
“以我对胡氏父子的了解，这次拿不到我，如此谋逆大明又势必怪罪，他们只会铤而走险。他们的目标大概是尽可能占据大明疆土，然后和朝堂讨价还价。”
陈天平叹道。
“哼，以卵击石，蚍蜉撼树，他们不怕被诛十族？”
镇南关守将李明泽继续吐槽。
“哎，李将军有所不知，正所谓夜郎自大，自从宋朝，安南结束北属后，有些人自信心空前膨胀，再加上周边都是小国，不论是山里的部落还是周边寮国、占城都是软柿子，随便拿捏……”
“换句话说吧，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时间久了，猴子就感觉自己比老虎还厉害了。”
陈天平这番解释倒令众人若有所思。
“大王，虽处广南极炎化外，您言行举止真与中原士大夫无异。末将敬您一杯。”
陈天平一番话让镇南关守将李明泽肃然起敬，李明泽站起身来，满满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端到陈天平面前。
陈天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吟诗一首：
“素翟宛昭彰，遥遥自越裳。
冰晴朝映日，玉羽夜含霜。
岁月三年远，山川九泽长。
来从碧海路，入见白云乡。
作瑞兴周后，登歌美汉皇。
朝天资孝理，惠化且无疆。”
陈天平满面哀荣，低声问道：“孤刚才所吟之诗，可有人知晓？”
“莫非是唐人的《试越裳贡白雉》？”
“对，我安南自周朝便有越裳国贡白雉，汉代马伏波立柱处至今犹在，内附一千五百多年，从不是羁縻之地。按家谱，京畿绝大多数人先祖来自中原；论传说，我等均是炎帝子孙。可惜时过境迁，李将军居然不知，反倒认为我等为化外蛮夷？”
“在下冒昧。”
李明泽惭愧地低下了头，另外两人也有些坐立不安。
“彼此虽殊山海域，渊源同一圣贤书。罢了罢了，我们说正事，当务之急是加强城防。”
为打破尴尬，陈天平迅速转移话题，这也是今晚重头戏。
“大王为何忧心？按说我等占据地利，镇南关固若金汤，胡逆又有何虑？”
这是三人共同的疑问。
“首先，料敌从宽。其次，敌众我寡。再次，这里宋朝时曾被攻破过……”
“黄将军，今天你与安南叛军交战，感觉如何？”
“敌军远不如我大明军，但不缺悍勇之徒。”
黄中想了想，说道。
“对，不缺悍勇之徒。所以至少精锐部队，是不怕死的。这就是一个麻烦。”
“其次，对方有象兵，虽然这个很鸡肋。还有从西洋诸国搞来的射石炮，就是类似碗口铳的东西，当然，我大明也有。”
说道“我大明”，陈天平无比熟练，无比自然，也让黄中等三人无比惊叹。
“孤还是那句话，料敌从宽。孤知道，加上黄将军的人马，守军也不过数千，这就需要三位想办法了。另外，孤对军器有一定了解，请李将军为孤提供足够方便。”
“好说，好说。本将立即征召附近卫所兵与土司兵，另派人去桂林求援。军器方面，关内资源任凭大王调动。”
短短一天，黄中三位已经完全把陈天平当自己人了，而且不知不觉间，对其意见非常重视。
“那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便分头行动。”
……
第二天，陈天平刚吃完早饭，胡远便带了一个军官过来。
“镇南关军械主管马千，任凭大王吩咐。”
一个精壮汉子出现在陈天平面前。
“好。”
陈天平点点头。
“你这儿有多少火器，有多少投石器？”
“十几个碗口铳，火药三万斤，火药原材料若干。投石器暂无。”
“可有足够生铁？”
“有的是！”
马千爽朗笑道。
“好，胡远拿纸笔和标尺来。”陈天平吩咐，“马千，你坐。”
陈天平以尺子和细毛笔在宣纸上刷刷绘图，一小会，偌大一张宣纸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