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相大白（1/1）
“你们说什么笑话呢，我也听听。”
田福嗣刚要坐下。
“我也该走了。”张媛儿说道，“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再晚大雪封了路可就走不了了。”
我刚回来她就要走，难道是专为等我？田福嗣心想。
“媛儿姐姐，你看外面下着大雪，今晚就在我们家住一晚吧，我还有好多话要和姐姐说呢。”
张媛儿含笑推辞。
“不了妹妹，明天一早我要早起出发，住在府上只怕不便，还是不打搅将军跟夫人了。”
田沁立即就不乐意了。
“姐姐为何走得这么急？好不容易来一趟，在渭南盘桓几日不好吗？”
张媛儿摸着她的圆脸。
“妹妹，不是姐姐我不愿留下来多陪妹妹几日，实在是因为我阿娘许愿的日子快到了，我必须赶在下月戊申日之前赶到白马寺，不然就不灵验了。”
“啊···。”
田沁还想说什么，不过却被田福嗣制止了。
“好了沁儿。”田福嗣面色阴沉，就是一向骄纵惯了的田沁也不得不收敛，“既然六娘有要事，我们就不耽搁六娘了。”
张媛儿突然转向田福嗣。
“我这里有一封给阿耶报平安的书信，明天我们走得早，仓促之间来不及发出，可否请将军代为转交一下本县的传驿。”
田福嗣接过信，望向张媛儿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神躲了。
她在躲我！田福嗣心想，她一定有什么事想瞒我！
田福嗣一笑。
“小事一桩，明天一早我就让得力的人送去县廨，保证安全送到相爷手上。”
张媛儿和田沁又说了几句闲话，不过精神明显不如之前，田沁以为她是舟车劳顿累了，于是亲自送她离开。
张媛儿离开田府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更天了。
雪正簌簌的下着。
————————————————————————————————————
李隆基拿着信来回走着，高力士侍立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信是张媛儿写给张九龄的，信中内容稀松平常并无不妥之处，都是一些日常报平安的话语。问题出在信的落款上：壬寅日书于渭南车中。
意思就是说，写这封信的时候，她正在渭南，时间是壬寅日。
也就是说，仲之甫是在诬陷张九龄！
“渭南，她为什么会在渭南。”
“这个···，这个···。”
高力士“这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隆基并未奢望他能回答。
“行了，你也别搜肠刮肚了，朕问自己呢。”
李隆基又走了起来。
“她说她在渭南就真在渭南吗？有谁可以替她作证？”
这个问题高力士倒是知道。
“据张相爷说，跟着张媛儿的只有几个婢女跟小厮，他们倒是能证明。”
“他们？”李隆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们都是家奴，张九龄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他们能证明什么。”
就在这时候突有内侍来报。
“上林苑闲厩使田福嗣求见。”
李隆基和高力士互望一眼。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高力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想他来做什么我哪知道。
不一会田福嗣进来，原来他是为了年后的开年围来的。
李隆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热衷围猎的热血青年，总是隔个十天半个月就要围上一场。后来年岁渐长，外加政事日忙，围猎的次数也渐渐减少了。不过不管政事再怎么忙，每年正月间的开年围都是必定参加的，为一年的好年景祈福。
“今年的开年围就选在神川乡的清化里、乐坊里两处吧。”
田福嗣和高力士互望一眼。
“以前每年的开年围都要围两乡四里，今年陛下为何只围一乡两里。”
“是呀大家。”高力士也说道，“大家虽然顾及劳民伤财，但是这开年围不比其他，该有的规模还是必须得有的，毕竟关系到朝廷的脸面。”
“我岂不知这关系到朝廷脸面。只是围两乡四里至少要围一天，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李隆基指向自己鬓角，“朕近年来日益体衰，尤其是今年，朕感觉衰老得特别快，精力大不如往日。你们看看，朕的鬓角已经有白发了。”
高力士和田福嗣吓得一起跪下去。
“你们都跪下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不能为陛下分忧，臣罪该万死。”
“不能为大家分忧，臣死罪。”
“嗨。”李隆基扶起他们两个，“朕就是随口说说，你看看你们。再说了，这又不是你们的错。那些朝臣们每天吵来吵去，让朕一日不得清闲，能不长白头发吗。”
说到这里，李隆基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在渭南，朕有件事要问你。”
田福嗣抬起头。
“陛下请讲。”
“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过张九龄的女儿张媛儿路过渭南的消息。”
田福嗣瞬间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
“你张着个嘴干什么，哑巴啦？朕问你话你倒是回答呀。”
田福嗣回过神来。
“别的不敢说，陛下如要问这件事，臣还真知道。张媛儿她不仅路过了渭南，他还到过臣的家中。”
“哦。”李隆基大感意外，“她为何会到你的家中？”
田福嗣一笑。
“陛下有所不知，张媛儿和小女沁儿是闺中密友，她要前往洛阳白马寺为母还愿，路过渭南自然要到臣的家中看望臣的女儿一趟。”
“原来是这样，不过时间呢。”李隆基向他的方向走上两步，“张媛儿到你家里的时间是哪一天。”
田福嗣不假思索。
“回陛下，是上个月的壬寅日。”
“你想都不想就知道那天是壬寅日，你为何会记得如此清楚。”
田福嗣笑笑。
“如果张媛儿来的是别的日子臣恐怕要细想想才敢回答陛下，但如果是壬寅日那一天，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回答陛下，因为那一天是本年第一次下雪的日子。臣巡视一趟五坊可是遭了不少的罪。”
“对对对，朕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李隆基一扣面门，“那天的确是今年第一次下雪的日子，当天朕还和惠妃一起在太液亭赏雪景来着。”
想到武惠妃，李隆基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他将视线重新投向那封信。
“这么说来壬寅日那天张媛儿的确不在长安了。仲之甫这个奸人，竟敢污蔑执政，朕看他是真不想活了。”
李隆基一句话，就已经为仲之甫的弹劾案定了性。
高力士朝田福嗣的方向微微偏头，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再多说了几句闲话，田福嗣就从大明宫中告退出来。跳上马车的第一句话就是：
“去修政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