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溧阳酒楼(1/1)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的小瓶来。
“这是鹤顶红,今天晚上就送你上路。”
看见鹤顶红,范彪终于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张海不可能会放过他了。不过他的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这件事相爷知道吗?”
张海缓缓点头,扑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张海指指那坛桑落酒。
“这坛桑落酒就是相爷赐给你的,让你喝了好上路。”
既已尘埃落定,范彪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个东北纯爷们。
“既然是相爷要我死,我没有怨言,我死便是。反正我这条命也是相爷救回来的,今天就还给相爷。”
张海将鹤顶红倒进酒坛,给他满了一碗。范彪二话不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哎呀,这酒怎么有点咸。”
他不知道,那是张海的眼泪。
“海总管,我还可以再喝一碗吗。”
此时张海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如决堤一般流出来。
“彪子啊彪子,你真是个彪子啊。”张海满脸是泪,“这是毒酒。”
“你才是彪子呢。”范彪不屑的说道,抢过酒坛自己倒酒,“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我才不要做饿死鬼上路呢。”
喝完最后一碗酒,范彪抹抹嘴,说道。
“海总管,我们来生再见了。”
此时张海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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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溧阳酒楼。
二楼阁子。
这间阁子临街,能看到东市繁华的街景。李贾要完酒菜刚坐下,对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对不起,这里已经有人了,你还是上别处去坐吧。”
然而文士颖不管这些,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喝吃他的菜,行为不要脸之极。
“先吃菜先吃菜。”
犹如半路赶着去投胎的饿死鬼,文士颖上来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吃到一半突然停下筷子,摇头晃脑的,似乎是对食案上只有这几样普通菜品不满意。
“伙计,我们再要一份甘露羹,一份仙人脔,一份五生盘,五生盘鹿肉切得要细,牛肉切得要长,但是不能断,断了不给钱啊。外加一壶三勒浆。”想一想,暂时没什么要吃的了,“先就来这些吧,不够再要。”
溧阳酒楼是大酒楼,能做宫廷里的菜品。文士颖刚才要的那几样都是从宫里流出来的高档菜,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尤其是他最后要的三勒浆,一壶的价格就抵得上这一食案的菜了。
文士颖每说出一道菜李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直到他喊出三勒浆的名字,李贾完全不能自持了。心疼啊。
“你点它干嘛,挺贵挺贵的东西。”
一面向伙计摆手说道。
“三勒浆我们不要了,换松醪酒。”
文士颖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
“你看你抠搜的那样,这么点酒钱至于吗。”
文士颖“啪”的一声将一串钱扔在案上。
“别听他的,就要三勒浆。”
“你早说啊,早知道是你付酒钱,你就是要御酒我都不拦着。”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文士颖钱给的痛快,伙计酒菜上得也痛快。
酒过三巡,文士颖突然放下酒杯说道。
“仅凭一枝簪花就能猜到这么多,了不起。”
李贾也放下酒杯。
“你还不是一样,仅凭一枝簪花就能谋划这么多,差点将一朝宰相逼上绝路,试问天底下除了文兄还有谁能做得到。”
文士颖苦笑着摇头。
“别在这说风凉话了,那还不是被你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文士颖死死盯着他,“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仅凭一枝簪花就猜到我要做什么的。”
“文兄谬赞了,我哪里有那样的神机妙算。我只要知道你的目标是张媛儿就够了。她一个女人,能够被攻击的不外乎那么几种,只要她人不在长安就够了,剩下的就是见招拆招。”
“见招拆招!好一个见招拆招。我早说过,李兄将来必是我的大敌,如今看来李兄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只不过你这次运气好,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还要做什么?难道闹成现在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像这种小场面不过是热身,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小场面?”李贾冷笑道,“你称这是小场面?你知不知道张媛儿冒雪赶路感染风寒,差点死在华州。仲之甫的妻子刚生产两个月,现在他被判流放三千里,留下她们母子在长安怎么活?你口中的小场面差点害得两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破人亡。”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来到这个世上就该明白
张媛儿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张九龄的女儿,她用得着雪夜顶着风雪逃跑吗?仲之甫如果不是贪图升官发财,会为我所用吗?
“那范彪呢?范彪又是因为是什么。”
“范彪?这里面有范彪什么事?”
“哼。”李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就因为和你在门口多说了两句话,就被误认为是内奸处死了。”
“你说什么?”
文士颖腾的站起身,直接带翻了食案,杯盘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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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元元屋的时候,文士颖已有七八分的酒意了。
那壶三勒浆喝完,文士颖又要了一壶石冻春。石冻春喝完,又要了一壶虾蟆陵郎官清。郎官清喝完他还想要,被李贾制止住了。
“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文士颖一把把他推开。
“你别管我,让我喝死不死更称你的意吗?你是不是早想好了,特意在这里设这个局,是不是。”
“哼。”
李贾冷笑一声。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过是听说此处的杂菓子是长安一绝,今日无事特来尝尝,没想到却遇到了你这个瘟神。”
最后还是在李贾的极力劝解下文士颖才放弃了喝酒喝死的想法。
“郎君这是和谁喝的酒,怎么喝了这么多。”
管庆元用手不停的扇着酒气。
在她的印象中,文士颖从没有这样失去自制力的时候。喝酒从来也只喝三分,从不多喝。究竟是什么人,竟能令他喝多。
“奴倒是很好奇送郎君回来的那人是谁。”
她只见到了那人一个隐约的背影。
“还能是谁,我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