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闯下大祸（1/1）

“我当然知道。如今朝堂之上权贵之家占据高位，寒门出身的人却连一官半职都捞不到，人浮于事，结党营私，这不是朝政废弛是什么。”江练余指着自己，“先不说别人，就拿我来说吧，考了二十年，如今却连个功名也没有捞到。”

四个人虽不说话，不过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

“四位一定在想，考不上自然是我水平不行了。哼。”江练余冷哼一声，默默掏出一本文集，“如果我真是没有才华的人，也就认命了。但是我不是，所以心中才如此愤愤不平。”

众人看他的文集，一时惊为天人。

“这些文章真是你写的？”

江练余点点头。

“但是有什么用，如今也只能替人代写书信度日。”江练余黯然神伤，“我之所以求你们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以后的读书人，我不希望他们再重蹈我们的覆辙。”说到这里江练余故意停顿下来，再在每个人脸上都盯上一眼，“所以，各位是什么意思？”

王之焕和王昌龄、高适三人看来看去，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李白率先坐不住了。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李白直接站了起来，“我等成天踌躇满志要报效朝廷报效国家，难道当初那些话不过是说出来好听的吗？今日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我等面前，如若退缩不前，以后还有何脸面再谈论家国天下！”

李白这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惊醒了众人。

“太白说的很对。”王之焕率先响应，“我等每日里都说要报效国家，难道只是为了权势地位吗。如今在这样能够真正报效朝廷的事面前岂能退缩，太白，算我一个。”

受到二人的感染，王昌龄和高适也感觉热血沸腾了起来，纷纷大叫道。

“如此，便也算我一个。”

当时的豪言壮语虽喊了出去，如今彻底冷静下来却又开始犯难了。若说害怕，他们肯定是不怕的，就是让他们为此豁出性命去也在所不惜。然而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他们可以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不爱惜妻儿老小。因此此事便不得不从长计议一番。

“季凌。已经睡了吗？”

王之焕睡在窗下，此时正是新月，月光虽不甚明，却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形。王之焕睁开双眼，只见王昌龄和高适两个站在他床前，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少伯，达夫，半夜三更不睡觉你们干嘛？”

“季凌。”王昌龄说道，“白天那件事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靠谱。”

王之焕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怎么不靠谱，你说说看。”

看来他们两个早就商量过了，这次换了高适说话。

“季凌，先不说别的，就是这个叫江练余的人他的身份就是个问题。”

王之焕看看他。

“达夫，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

月光下，王之焕表情肃然，有不容侵犯之感。

“就算没有他，咱们也该做点什么了。世人只道我等只会写诗，只懂无病呻吟，实际事务一些不懂，是百无一用之人。此次正好是一个机会，好叫世人都知道，我等并非只会无病呻吟，我们也一样关心国事，胸怀天下。少伯，达夫。”王之焕一一叫着他二人的名字，“你们若是怕了不敢干，我不怪你们，毕竟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但是，从今以后咱们也不再是朋友，从此一刀两段。”

王昌龄和高适两个无奈的互望一眼。

“季凌既有如此抱负，我等岂能辜负。”

然而王之焕紧接着又补上一句更致命的话。

“这次咱们不能再隔靴搔痒了，要将矛头直指祸乱朝政的祸害。”

“祸乱朝政的祸害？季凌指的是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奸人李林甫。”

二人大惊，李林甫这些年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他们当然有所耳闻，也曾经在闲谈私聊中愤恨有关于他的种种行径。

然而，对于他睚眦必报的习性却也深知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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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爱诗，也写诗，对本朝的诗人们也是多有礼遇。别的不说，这些年他擢用的宰相名臣，如张说、姚崇、宋璟、张九龄等人，不但在政治上均有建树，而且也都是当时诗坛上的活跃人物。李降基常与他们唱和酬答，切磋诗艺。他的每一篇作品新鲜出炉，文武群臣们都要争相奉和一番。

这一天在含元殿广场西侧的栖凤阁上，他读到了一首诗，是他的妹妹玉真公主派人送给他的。这首诗的题目叫《阳春歌》，作者是一个叫李白的人。

《阳春歌》

长安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

披香殿前花始红，流芳发色绣户中。

绣户中，相经过。

飞燕皇后轻身舞，紫宫夫人绝世歌。

圣君三万六千日，岁岁年年奈乐何。

诗自然是写的花团锦簇，但那是在不懂诗的人眼中。在李隆基看来，除去前面四句的景物描写，后面六句可全都在叙事，而且矛头直指皇帝本人。什么“飞燕皇后”“紫宫娘娘”这些都不是专指，而是泛指宫中的丽人。这是在讽刺他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是在莺歌燕舞中度过的，完全没有将心思放在朝政上，这样的皇帝又哪里当得起“圣君”的称呼。不得不说李白此人当真是大胆！

李隆基将张九龄叫来，将诗扔给他。

“这个叫李白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凭什么这么说朕。”

张九龄捡起诗，看后心里咯噔一下。

李白的诗名他早有耳闻，也知道他恃才傲物的性格，因此一直优容着他。但是他现在竟然敢公然抨击朝政，而且将矛头直指当今的圣上，他真是不要命了。

张九龄想救李白，但是他更知道李隆基多疑成性的性格。如果自己贸然求情，只会适得其反害了他。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这个李白，实在太不像话了，以为自己有点才华就敢如此口无遮拦污蔑圣躬。臣恳请陛下将他治罪。”

“治罪？你觉得该如何治他的罪才能消朕心头之恨！”

“陛下，他们这些诗人来长安不过是来求仕的，只要将他赶出长安，永世不得踏入长安半步，这就相当于绝了他的后路，下半辈子只能蹉跎过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