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田福嗣的杀机（1/1）

“她这么告诉你的？”文士颖皱眉道。

“不。”李贾摇头，“我猜的。”

“我就说嘛。”文士颖如释重负，“她怎么可能说这种没影的话。”

“我没想到你竟会把手伸到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去。”李贾突然恚怒，“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我也把手伸向你的元娘吗？”

原来这才是他今天来此的本意。

文士颖同样也很生气。

“你威胁我李兄！”

“我是在威胁你吗？如果威胁你能让小烟活过来那我就是在威胁你。”

“我想有一件事你恐怕搞反了李兄。”文士颖怒火中烧，“是小烟主动接近的我。”

看来他的怒火起了作用，因为李贾不说话了，恐怕他也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的确如文士颖所说。

“作为我，倒是动过要把她拉拢过来的意思。”文士颖接着说道，“但是她却从来没有首肯过。我们的合作仅限于绿珠那件事，我只想以此事拖住你，让你腾不出手来妨碍我。”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时候恰好是他将杨玉环献给李隆基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闪失。

“至于她的目的。”文士颖继续说，“我想她只是想要绿珠死，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恨一个人能到那种程度。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

李贾也说不上来是信还是不信，不过他心里似乎更偏向于信。从小烟的反应来看，文士颖说的这些十有八九是真的。若事实果真如此，她何至于竟要寻死！

“我想。”文士颖听完他的倾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恐怕是她心中的某种执念在那一瞬间破灭了吧，她失去了足以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东西。”

他的意思李贾当然明白，他所指的执念就是他。

“所以。”文士颖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你那天突然出现在郭府也和这件事有关了，你在试探我对不对！”

李贾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

“你居然敢和禁军搞在一起，你不要命了？”

他这句话既像是威胁又像是提醒，但是更多的是想转移话题。

“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事了。”文士颖神情轻佻的看着他，“那么李兄，你会说出去吗？”

他既然敢叫他知道，就说明他已经做了完全的防备，贸然在这种事情上发难无异于飞蛾扑火，李贾当然没那么傻。不过说不说出去是一回事，敲不敲打又是另一回事。

“那么文兄。”李贾毫不示弱的迎上他的眼神，“你是希望我说出去呢还是不希望我说出去。”

他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哈哈哈哈。”文士颖哈哈大笑道，“我熟悉的那个李兄又回来了，这样才有意思嘛，不然我棋盘都摆好了，没有对手该多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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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烟的事李贾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崔耀，因为抓内奸的事必须有个交待。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样。”崔耀唏嘘道。

按理来说，像这种畏罪自杀的下人，是连口棺材都得不到的，只配扔在乱葬岗喂狗。但是在李贾的劝说下，小烟的遗体还是还给了她的父母，并且还赏下了一口杉木厚棺，让他们寻地安葬。

如今他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既然给崔闺秀议亲的事是子虚乌有，如今该怎么终结反倒成了难题。说出去的话要怎么收回来，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然而没过多久，就听说郭子仪放了外任，调往朔方军中任职去了，下个月就要成行。李贾当然知道这是文士颖对他的防范，但是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还是有如释重负之感。这样一来就有了暂停议亲的借口，此事慢慢的自然就会不了了之。

说到议亲，张九龄最近也遇到了同样的烦心事。

原来是田福嗣找到他，希望两家能结成儿女亲家。田福嗣只有一个女儿田沁，两家结亲的意思自然是要将田沁嫁入张家。然而问题是张九龄儿子虽多，年纪大的早已成家立业，如今只剩一个小儿子，年方十岁。要结亲，就是要让这个十岁的娃娃娶田沁，二人年龄相差巨大。不过田福嗣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张九龄也不在意，其实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太在意。这才真正是年龄不是差距，身高不是距离。

然而张九龄却还是明确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在意的是田福嗣的出身。

本来，田福嗣可选择的结亲对象还有很多，其中有一些出身门第比张九龄还要高，但是他看中的正是张九龄的名声。

田福嗣的名声并不好，虽然这些年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和王毛仲一样，都是跟随李隆基从潜邸一起杀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是奴隶出身。就算是皇帝的奴隶，那也是奴隶，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像张九龄这样的精英士大夫，还是有些看不起他们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田福嗣才一定非要跟他们家结亲不可——要扭转他们家的名声，没有比这更直截了当的。

听到张九龄拒绝的话语，田福嗣说了一些令张九龄心惊胆颤的话。

“你知道。”田福嗣说道，“我这个人嘴巴一向很紧，也很靠得住。这些年我退居渭南，不是因为在长安城呆不下去了，而是想抽身出来，这样才能更看得清局势。如今相爷与李尚书的分歧越来越大，相爷如今虽然稍占上风，但是李尚书有中宫支持，长此以往相爷怕是难以招架。”田福嗣略作停顿，“难道相爷就不想也拥有宫中的助力吗？”

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张九龄答应两家结亲的事，他就将动用他在宫中的势力支持他。

张九龄当然想要来自宫中的支持，不过他并不是野心家，没有掌控一切的欲望，他只需做好他份内的事就可以了。一旦牵扯到宫中，自然免不了要牵扯进储位之争，和朝堂上的争斗比起来，那才是真正的战争。而真正的战争是没有退路的，只有你死我活。是以当李瑛找来要与他结盟的时候，才会被他一口回绝，至今李瑛一定还在恨着他。如今田福嗣再找来，自然更加无法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