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上任总管（1/1）

“田将军说的哪里话，我要宫中势力做什么。”张九龄微微笑着，看不出真实想法，“我和李林甫虽然有分歧，那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并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田将军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

田福嗣在心中冷笑，心想看来真是有点高估他了，这么愚蠢的人是怎么坐到宰相的位置上的。政治敏感度这么低，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不得不说开元前期的政治还是很开明的，不然也不会出如此多的贤臣名将了。

看来是无法以此事说服他了，不过田福嗣还有一招杀手锏。

“渭南今年下了好几场大雪，比哪年都多。”田福嗣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我记得下的最大那次好像就是令爱六娘路过渭南那次。听说当时六娘因冒雪赶路还感染了风寒，差点回不来了。”

张九龄极不愿意提这档事，尤其是在他这样的豺狼面前。但是如今他既已提起，就不得不应付两句。

“是呀。”张九龄脸上淡淡的，让人看了极不舒服，“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六娘了。”

现在想来张九龄还后脊背发凉，他的儿女虽然众多，却没有一个是多余的。

“其实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六娘巴巴的跑到我的府上来，但是和沁儿又没说什么要紧的话。我就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不是府上嘱托她来相看我家沁儿的，是以才会如此冒昧的上门提亲。相爷说，我是不是会错意了。”

田福嗣话外的意思张九龄当然都懂：我知道你让张媛儿特意在大雪天跑到我家里来是干什么的，为的就是那封信，一定要由我替你们发出去，这样才成了张媛儿无可辩驳的不在场证明。不过我也不是傻子，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们的事我也不敢保证不会抖搂出来。

事发当日田福嗣就曾登门拜访过。当时张九龄就觉得奇怪，他们虽同朝为官，但私下里却并无来往，田福嗣不打招呼突然登门就更显怪异。果不其然，他一上来就东拉西扯，搞得张九龄摸不着头脑。但是碍于他的地位，又不好发火，只得随声附和着。直到临近快告辞的时候才拐弯抹角的说起，他知道张媛儿离开长安的真正原因，不过他这个人并参与党争，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我的嘴巴虽严。”田福嗣最后说道，“却也要有东西堵住才行。”

“哼。”张九龄冷哼一声，右手重重拍在眼前的扶几上，为此事盖棺定论，“田将军不必再说，要让我出卖自己的孩子，这事绝无可能。”

他再次令田福嗣吃了一惊。

他觉得难以理解，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人，怎会让此等儿女小事影响他对局势的判断。难道他不知道如今的朝堂上，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更重要吗？何况还是一个像他这样可以通天的朋友。

在他们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要为家族利益牺牲。张九龄现在完完全全是在意气用事。

田福嗣暗暗摇头，心里想道以他如此处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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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送走田福嗣，张九龄才觉出此事究竟有多事关重大来。

以前遇到这种事他可以找张海商量，但是如今张海不在了，他该找谁呢。最终，他还是不得不拿出了压在书堆里的那封信。那是张海临走之前写好交给专人保管，直到他的死讯传来才交到他手上的遗书。

张九龄想了想，还是叫了个下人来。

“到崔大夫府上叫小贾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

自从上次因为阻拦他上疏以来，这是李贾第一次登门。

“相爷，您叫我。”李贾来到书房门口，诚惶诚恐的说道。

“你倒是进来呀。”张九龄瞪着他，“站门口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贾从门边溜进来，他谁都不怕，唯独就怕张九龄。他身上那股凛然正气令他不敢直视，他敢在崔耀面前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却唯独不敢在张九龄面前开。

张九龄拿着那封信，想了想还是决定交给他。

“这是张海临走之前留下的，你看看吧。”

李贾接过信，信中的内容一如月夜枫所说，临走之前张海就已经猜到了此行恐怕会遭遇不测，因此详细交代了后事。大部分内容都与他无关，重要的只有最后一句：如我遭遇不测，请相爷将全府交到李贾手上，由他来接替我的位置。

“本来。”张九龄说道，“我本无意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到一个贪生怕死之辈的手上，不过这既是张海的遗愿，死者为大，我决定尊重他的意见。你是怎么想的。”

“啊！”

李贾回过神来，他刚才一直在想张海的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张九龄究竟有什么魔力，能令他如此忠诚。这令他想到了战国时代信陵君那样的人物身上。

“相爷刚才说什么？”李贾问。

张九龄不耐烦的撇撇嘴。

“我说，让你接替张海的位置，做我相府的总管，你愿意吗？”

按李贾的本心来讲，他是不愿意的。

首先，他未必能像张海一样忠诚的侍奉张九龄。倒不是说张九龄配不上，而是因为他已将这样的忠诚给了崔耀，没法再许给第二个人。而以张九龄的为人，如不能像张海那样忠诚又是侍奉不好的。

其次就是，相府总管的位置太显赫了，会将他完全暴露于人前的。然而做谋士，还是将自己藏起来一些比较好，这样方能看清各方人物的脸。

然而他又打算接下这个重担，就像张九龄说的那样，他尊重张海的遗愿。

“我愿意。”李贾说，“不过还需要我们大人点头才行。”

张九龄摆摆手，表示那不算什么。

“那都不是事，我会亲自同仲卿去讲。”张九龄说，“现在就有一件事。”

张九龄将田福嗣来过以及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他听。

李贾听后眉头深锁，当初将田福嗣牵扯进来是他的主意。不过那确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长安周边两天车程之内，只有他最适合扮演那个角色。没想到如今竟成了隐患。

“他没再说别的什么？”李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