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翟的科技委与鲁班的轻工业局（1/1）
高欢在宿舍区这么一闹，“黄离”这个名号,就在市政府这些无名之辈中彻底出了名。
第二天早饭时，玄无妄、玄未济两兄弟就都凑过来说话。玄无妄把餐盘放在了卫艾的对面，玄未济则坐到了玄无妄的身旁。
两兄弟报过姓名之后，玄无妄笑着对卫艾说：“黄离兄，不简单啊！刚来没两天，就能拉到欢哥给你站台。”
玄未济也笑道：“欢哥那可是超级大魔王。前个难日，他一人个就杀了九个。在这大院里还好些，要是在外面见到了，那真是从头到脚的发凉。”
玄无妄又补充道：“别人难日杀人，大抵都有些固定的倾向：反政府的喜欢杀市政府的，淘浪军的喜欢杀城安局的，城安局的喜欢杀监察委的，监察委的喜欢杀反政府的。而欢哥不管那些，纯属于无差别攻击，逮谁杀谁，从不心软。”
卫艾这才知道高欢原来暴戾如斯，忙说：“两位哥哥说笑了，我哪里敢拉欢哥站台，都是机缘巧合罢了。”接着，他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地讲给二人。
玄无妄听后摇摇头说：“那你也是够惨的。一共才来了四天，先被师姐算计，后被师兄举报，真是‘横垄地拉车，一步一个坎。’”
玄未济也跟着摇头：“地字辈还有两劫就销号了，一个个都饥不择食，什么缺德的任务都接。”
玄无妄又说：“就是，就是。地小过连续几个月自降颜值了。我虽然颜值不高，但就是瞧不起这种自降颜值的人。”
玄未济又对卫艾说道：“你肯定是不知道自降颜值是怎么回事吧？我跟你说，每个百日劫过后，大家都会扣减属性点。如果三天内不去医馆，那就会随机扣减；如果去了医馆，消费一颗蓝星，就可以自己决定扣减在哪个特定的方向上。”
玄无妄接过话题：“生命、灵缘、力量、敏捷、德行、智慧、艺美、手工、情商、颜值，一共十个方向的属性。虽说就属这颜值最无用处，但扣减颜值，我还是接受不了。”
玄未济嘲讽道：“那是你一直颜值就不高。人就是这样，缺少什么就珍惜什么。”
玄未济嘲讽玄无妄，其实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们两个都是圆脸微胖、淡眉小眼的长相，看起来就如孪生兄弟相仿。要笑，两人都笑，要摇头，两人都摇头，说起话来或怼或逗，默契十足，颇有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意思。
卫艾也觉得这两人看着亲切，便主动攀谈起来：“两位哥哥现在哪里供职啊？”
玄无妄答道：“我在科技委，玄未济在轻工业局。可以算得上是这市政府里最有追求的两个部门了。你若是想清闲就在老干部局待着；想升官去办公室秘书科，像当年的天困，现在的雷厉；想干事创业，为淘浪市做出点贡献，就来我们俩这边吧。”
玄未济食指立于嘴前，示意玄无妄噤声：“你不要乱说实话，其他部门的人听了去不高兴。不过……我喜欢。”
卫艾追问：“这两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谁啊？”
玄未济答：“科技委的主任是墨翟，轻工业局的局长是鲁班。”
卫艾点头道：“那我就信你们说的，这两位确实都是干事创业的人物。”
玄未济冲卫艾竖起大拇指：“看来，兄弟你对这帮‘有名之辈’也很熟悉啊？”
卫艾道：“还算行吧，知道挺多人。”
玄未济一脸羡慕道：“那真好！玄无妄知道的也很多。我读书少，知道的就少，有空你俩可得多给我讲讲。”
就这样，一顿早饭，卫艾交下了两位能聊到一起的朋友。虽然有过地师的教训，他不再敢对人心无城府，但能有这两个活宝陪着聊天，还是有效地缓解了他心头的郁烦。
而且三人越聊越发现，他们的共同爱好还真是挺多。饮酒、谈天、斗地主，消磨了卫艾很多空虚的时间。
来了新朋，不忘旧友。一到晚上，他还会时不时去找高欢聊天，偶尔还陪着他喝点，完全不顾忌他的暴戾恣睢。
宿舍那边斗着地主，门房那边喝着小酒。老干部局这边，卫艾更教会了那群老人打麻将。
麻将这东西最容易上手，而且大家水平差距不大，总是互有胜负，就显得热闹刺激。所以，公孙弘和百里奚干脆也不下围棋了，天天拉着佘赛花和黄忠一起打麻将。陶渊明还是不愿意亲自下场，只是喜欢在旁边转着圈看。好在他安安静静，既不指点，也不评论。
例外的，只有张良和廉颇。
张良还是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廉颇倒是大门、二门，出来、进去，折腾个没完，看着就让人焦躁烦心。
果然，在卫艾来淘浪市的第八天，廉颇跑到偏房来找杜甫。他进门就嚷道：“来，小杜，给老子办理个出院手续。”
杜甫也一愣，忙道：“您老又没住院，办哪门子出院手续啊？”
廉颇就站在门口，喝道：“那我也不知道该叫啥，反正我是不打算在这里多住一天了。你要说不用办手续，那我立马拎包就走。”
杜甫听明白了廉颇的来意，忙说：“别介啊！您老之前可是签了协议的。您这一走，以后就不能再进这市府大院了。而且也不能再担任体制内的职务，没有了按月的蓝星和薪酬。属性锁定还会被解除……”
廉颇听得不耐烦，打断了杜甫的话：“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是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选择，你便不必劝我。之前我也觉得自己老了，就听从安排来了这里。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错了。和仙里仙气的张主任不一样，我的心是活的，血是热的。在老干中心的生活，对我而言就是两个字——等死。”
“可是……”杜甫刚说了两个字，就又被廉颇堵了回去。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就是要去‘找死’，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局。”
“可是，您来老干中心之后，原来的房子被政府收回了。”杜甫这才把话说完，一脸难色。
“无所谓了，这边办完手续，我自己去房产局找宇文凯要房子。”
见廉颇如此坚持，杜甫也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办理相关手续。
过程之中，廉颇对卫艾说：“黄离，你小子不错，是个好孩子。我之前总对你发脾气，那不是对你。其实也不是对刘邦，我对的只是‘自己老了’这个事实。”
卫艾被他说得心中感动，忙道：“小可明白。将来您一个人在外面，诸事多有不便。我有空一定过去，帮您洒扫烹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廉颇笑了：“有你这句话我便暖心了，帮忙便是不用。我这个人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精神生活刺激过瘾就行，所以你没什么可为我担心的。”
然后，他又对杜甫，也像是对着这老干部局说：“‘老了’其实并不可怕，与其在这里等着慢慢死亡，不如出去精彩刺激地耍它两天。如果非得像张主任那样清心寡欲地活着，长寿对我而言，那就是酷刑一般。”
杜甫这边帮廉颇把手续办好后，廉颇又去了一趟房产局，还真就要回了一间房。虽然不如他之前的宅邸宽敞，但总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处。
他倒也全然不在乎这些，回来后简单收拾收拾行李。趁着大家午睡的时间，把包裹用长柄大刀挑着，独自一人走出了老干部局的大门。
卫艾知道，他必然会选择在这院子里无人的时候走，所以就一直在大门外候着。见到廉颇，坚持要送他走出这市府大院。
廉颇也不再推却，由着卫艾抢过长柄大刀。自己则负手而行，离开了这“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市府大院。
目送着廉颇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卫艾不禁长叹一声。
这声长叹，有一成，是因为廉颇的离开；其余九成，是他本以为这番殷勤能换来点技能、装备什么的，结果徒劳无功，多少有些失望。
廉颇走后的第二天，便是三月廿日。杜甫来上班的时候，带过来一个大包袱。他见卫艾望过来，便解释道：“今夜子时，难日便开始了。这两天我都会睡在办公室，就带了点随身之物过来。”
“你晚上一个人若是冷清，不如去我宿舍喝点。这回的酒是百里奚老师送我的，我特地去监察委报备过，可以放心地喝。”卫艾提议道。
杜甫听后笑了：“好啊！‘剧谈怜野逸，嗜酒见天真。醉舞梁园夜，行歌泗水春。’你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我也是个好酒的人。”
本章新出场历史人物（按出场顺序）
墨翟: 即墨子。春秋末期战国初期思想家、教育家、科学家、军事家，墨家学派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人物。曾创立了以几何学、物理学、光学为突出成就的一整套科学理论。在淘浪市，担任科技委主任。
鲁班：春秋末期战国初期的名师巨匠，被尊为中国土木工匠的始祖。据说钻头、刨子、铲子、曲尺、墨斗这些手工工具都是鲁班发明的。在淘浪市，担任轻工业局局长。
宇文凯：隋代建筑学家、城市规划专家。设计建设隋大兴城和洛阳城，也就是后来的唐都长安和东都洛阳。在淘浪市，担任房产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