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轮圈与损失费(1/1)
你走出港口大门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你从马列拉手里拿到了黄鼠狼的钥匙。黄鼠狼的位置就在院子里温室的背后,是一个地下室。
当然,在打开黄鼠狼大门的回报之前,最重要的是你得到了一张巨大的兑奖支票。这张20x50厘米的支票看起来就像是要在隆重的庆典上递交出去的。它能在本地的弗利多商店兑换。支票的数字下面,小心翼翼地写着一行字:“警员的租金,全部的。”
你带着它兴冲冲地来到了褴褛飞旋,迫不及待地把它放在了加尔特面前:“我想这个应该能支付我旅店的费用吧?”
“你在逗我吗?”加尔特盯着面前的那张夸张的兑奖支票。“你以为我这里是游乐场吗?企图用这种玩意来糊弄我。等你凑齐你欠的130雷亚尔再来找我,好吗?”
该死的艾弗拉特,你又被他骗了,而且让你在加尔特面前又丢了一次脸。不过幸好它还是有它本来的作用的。在警督的提醒下,你郁闷地来到了不远处的弗利多商店。
“欢迎来到弗利多!请随意看,东西都在架子上。”弗利多店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杂志。
“你好,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呃,好吧,我不该和别人闲聊的,不过......”她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杂志。
“我要兑换这个兑奖支票。”
“呃,哇哦,我不知道你是为工会工作的,先生。”她卷起支票,扔到了柜台里面,小心翼翼地为你清点了25雷亚尔。
“你知道那个院子里那个死者的事吗?”
“呃,我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一点儿,我是说,知道他在那里?但是我没去见过,所以...我不认识他,所以我不知道。”
“不用担心。四处询问只是我们的标准程序,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好吗?”
“好的。”店员挠了挠鼻子。
你得到了25雷亚尔,加上之前马列拉给你的硬币,你现在有30雷亚尔。很好,你欠着130雷亚尔。现在只欠100了。你需要搞钱,搞一大笔钱。但你能怎么做呢?你已经收受贿赂了,还向工人乞讨,难道你现在要去偷窃吗?别忘了警督还在你身边呢。你沿着大路向前走着。路旁停着许多货车,那是罢工导致的堵车。还有几个小贩在摆摊。
吹来的东风夹杂着一股浓厚的味道,原油,工业废液,重金属和其他现代副产品的味道。你打算随便找个人碰碰运气。
一个货车司机自言自语地哼着简单地旋律,他似乎是一边想一边编词。“...是个拾荒者,也是个旅行者,来自另一个....”他注意到你正盯着他看。“你好啊。”
“你好,这里出什么事了?”
“老兄,堵车了。”他朝着那堆杂乱无序的货车摆了摆手。“已经堵了好久了,港口大门死活不开,也没有谁出来解释一下。工人在罢工,工贼在煽风点火。一切都乱七八糟的。”
“同时呢,我们被困在这个无尽的地狱里,一天接着一天。”他瞥了一眼南面的道路,“又一天。”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感觉就像是永远,就像我就出生在这个环岛,而堵车是我唯一知道的事情。只有我,金属,轮胎,油,还有重油排出的废气......哈哈,想象一下。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他窃笑道。
在他的笑声背后,是一抹悲伤。
“所以,你有什么需要吗?”
“你愿意分点零钱给我吗?”
“哈?”突如其来的财务问题让他从恍惚中清醒。“哦,没有,我没钱。工作没做完他们是不会付钱的。”
“他们是谁?”
“老板呗。”
“好吧,话说,你车里拉的是什么?”
“哦,高档麻醉剂,非法武器之类的东西。”
“真好,我正好需要一个地下世界的朋友。”
“哈哈,老兄。”他咧开嘴笑了。“我拉的是体育用品,鞋子,运动服之类的。”
“背后的车是你的吗?”
“你是说这个野性美人吗?好眼光老兄,是的,她陪了我很久了。她的年纪可不小了。”他亲切地拍了拍货车。“我和她在一起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又透露出了一抹悲伤,暗示自己已经和车子待了太久了。
你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略显熟悉的渴望。散发着褐色和金色的光点。他的目光在西南方向徘徊,穿过了街道,一路向着地平线之上延伸。这条公路绵延数公里,随着其他道路一起流动。它们在大地上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十字网。最后被边界挡住。你看不见边界后面是什么,它用雾气挡住了所有的视线。一阵寒风吹过你的脸颊,站在你面前的高个子货车司机,眼神十分悲伤。
“西南方有什么?”
“你说什么?”他被你吓了一跳,这个问题触动了他的神经。
“我明白这种渴望,自从我醒来以后。你可以和我说说。”
“老兄。”他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都做不了什么,你帮不了我,因为我根本不在那里,你明白吗?”
“我想念我的家人,他们是我的一切,我的妻子......我的第二个孩子就快出生了,他们就在德奥拉等我,而我却在这里,困在这个烂摊子里,离我的家十万八千里。”
“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是什么感觉?很好,也很糟糕。一种能给你带来欢乐的痛苦。”司机的笑容很温暖。“我经常会想起他们,我会梦到一些很愚蠢的画面,而且详细得不得了。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让我感到很欣慰。”
一阵停顿,一声叹息。然后,他把目光转移到了你身上。“你呢,警官,你也在想念谁吗?”
“我在思念一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朋友。能和别人聊聊天挺好的,开口并不容易,希望你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货车司机这里的运气不太好,但你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小贩,并且在他身上找到运气。
“我这里的货品应有尽有,警官。”街头小贩注意到了你的到来。
“你卖的东西上面都印着人道主义救援的字样,这是为什么呢?”
“你是说这些预先包装好又耐储存的美味餐包吗?烹饪起来特别简单!烦恼全扫光,而且真心便宜,买一点吧!”
“它应该是免费提供的。这个是救援物资。”
“是的,是的,它基本上就是免费的!只要五分钱一份!金枪鱼也很棒!要不要来一点通心粉呢?”
“我想你的包装上面应该写着非卖品吧?”
“哦,我这里没问题的,长官。我的货都是从一个非常好的供货商手里拿到的,那个家伙的声誉非常好。”
“你的供货商是谁?”
“哦,他是个好人,下次他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你们一定会相处愉快。”
“有意思。”警督掏出了他的蓝色笔记本,做了些笔记。
如果想要把这些人抓起来的话,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不过...
“你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企业家,你想不想支持一下本地的警察局呢?”
“哦,好吧。什么意思?警官?”小贩停顿了一下。
“你就把这个当做一种投资吧。”
“一种投资?什么类型的投资?”小贩饶有兴趣的扬起了眉毛。
“我是警察,这可以让你和RCM保持良好的关系。”
他直视着你的双眼。“我明白了,警官。你需要多少投资呢?”
“100雷亚尔......的十分之一。10雷亚尔。”你根据他变换的表情,稍微改变了一下你心中的数字。
“听起来挺合适的。”小贩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
“腐败。”警督冷静地说道。这就像一个小孩坐在公交车上描述窗外来来往往的东西,他不是特别喜欢。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你把目光锁定了一个胖胖的货车司机,他正站在一个货架边上,货架上则摆满了杂志。
“欢迎来到瑞瓦肖!”圆胖的男人高声说道,但这句话不是对你说的,是对金说的。
“可我们都是瑞瓦肖人啊?”你很疑惑。
“你再跟我说一句欢迎来到瑞瓦肖试试看。”警督展开了反击。“我的祖父来自于一个拥有5000年种族孤立主义历史的文化背景,而你的祖先300年前才来到了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政府和思想流派都很失败,但我还是很爱它。瑞瓦肖不光是你的故乡,也是我的。”
警督那冷漠的面具被强烈的情感替代了,他不是以一个警察的视角。
“说得好!”你拍了拍金的肩膀,虽然你并不清楚金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因为你这种人,瑞瓦肖才会分裂。大家在这个战后的深渊里爬出来变得越来越困难。”警督继续说着。
“哦,拜托,长官。我只是说了一句欢迎来到瑞瓦肖。这是我们司机惯用的招呼语。”
“我完全清楚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这种人不属于这里,你觉得我应该小心点,别惹麻烦,但是你看,我是一名RCM的警官。我的工作就是保证你的行为端正。我建议你记住这一点。”
你终于听明白了,这个种族主义司机正在欺负你的好伙伴。你的搭档现在需要你的支援!
“去你妈的!金,我挺你!”你用你的手指手枪摆了个架势。
“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明白吗?”货车司机吐了一口口水。
“ 我需要看看你的鞋底。”警督恢复了冷静。
“哦,你是要看看践踏者的鞋底吗?来吧,慢慢欣赏。”种族主义司机抬起了他的脚。
男人的靴子底部,带着一个一眼就能辨别的图案。
“你的鞋底上是瑞瓦肖地图吗?”
“当然。”
“你为什么要在鞋底印上这个?”
“因为,等到入侵来临之时......”他瞥了一眼警督。“他们在灯光熄灭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幅光景,将会是辉煌的瑞瓦肖。”
“所以说,你每天都在用自己的脚践踏瑞瓦肖?”你很是不解。
“我的意思是,在我踹他们的时候,唉,你是无法理解的。”
“你拉的什么货?”
“苹果。”
“苹果?”
“是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拉一箱该死的苹果。”
“那我能看看这些苹果吗?”
“它们不在这里,就算它们在,我也不会管它们的闲事。”他看着你,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算了吧,警官,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拉的什么。
“也许我们该考虑收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晚上都挺冷的。现在已经22点了。”警督向你提议。
“但我还没向餐厅经理赔偿损失...”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和他聊聊吧,RCM的警官不应该睡大街上,我们会想出办法的。”警督引导你回到了褴褛飞旋。
“需要帮忙吗?”加尔特挑起眉毛。
“那个,我欠的那些钱...”
“是的,你拿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在想我们是否能达成某种协议?就今晚。”
“那份协议包括你要付我们已经达成共识的那部分钱了吗?”
“我理解你作为管理人的困境。”警督调整了一下眼镜。“不过,我感觉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正在这里的重要调查同样也会影响你的生意。”
“请原谅我这么说,但你的同事似乎更喜欢喝酒......”加尔特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在警督严厉的注视下。“无意冒犯,我不是在针对谁,我只是必须维护这里的利益。”
“这次谈话是不会有结果的,除非你把钱带来。”
“好吧......”警督重重叹了一口气,转向你。“我的车里可能会有用得上的东西,跟我来。”
“我这里有能拿去卖的东西,就放在嫌疑人押送厢里。”警督打开了车门。
四个闪亮的轮圈堆放在押送厢的座椅上,它们银色的边缘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不久前我没收了这四个小玩具,你可以拿去到马丁内斯运河畔的当铺问问,就在那个卖人道主义救援物资的小贩对面,叫鸟巢罗伊什么的。”
“这是些什么东西?”
“这是轮圈,装在轮子上的无聊玩意。它会在车轮表面旋转,当车轮停下来的时候。本身没有什么实际用途,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心。”看样子警督对这种虚荣心并不介意。
“你说没收是什么意思?”
“几周前,我拦下了一个在快车道上低速驾驶的年轻人,结果发现他是一位联盟官员的儿子。我拿走了他的轮圈,还因为酒后驾驶把他逮捕了。我本打算把它们当证物,不过定罪倒是用不着它,他也没问我要回去。”
“嗯......你想把它装在你的锐影上吗?”
“不,不,不想。那样也太傻了......”警督有些犹豫。“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它们,不过留着也没关系。不过我是不可能把它装在警车上的。”
轮圈发出闪耀的光芒,映照在警督的眼镜上。
“谢谢你,我很感激你的帮助。”
警督看着你拿走了轮圈,点了点头。
“RCM的警官。”柜台后的男人看着你。“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我这里的商品种类很多,你可以慢慢挑选。”
“的确是很壮观的收藏,我也许可以让它们增加一点。”
“是的,我们想要卖掉这些轮圈。”警督上前一步,把东西递给了他。
鸟巢罗伊从警督手里接过了轮圈,仔细端详起来,轮圈在当铺跳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色彩斑斓。
“是的,这个真的很特别,特别好。你是从哪个外国王子那里诈骗来的吗?还是打劫了一个梅斯克暴徒?无所谓了,我可以给你200雷亚尔。”罗伊对钴的光芒感到惊奇。
“没人被诈骗或是打劫。我向你保证。”警督解释道。他盯着当铺老板打开收银机,开始数现金。
“当然,无意冒犯,警官。200雷亚尔,拿好。很高兴和你做生意。”
“谢谢。”警督接过现金,然后转向你。“这里是130雷亚尔。不要浪费了。”
剩下的钱被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为了补偿自己与那光芒四射的轮圈分离的痛苦。
钱终于有找落了,你终于不用挨家挨户的乞讨或者睡大街了。你现在一共有160雷亚尔。除去赔偿的钱和今晚的房费,你还剩下10雷亚尔。这时你有心思观察一下当铺了。
当铺被温暖而沉醉的光影笼罩着,你注意到当铺老板有点魂不守舍。你感觉到一点迷幻的成分在里面。这是一种你很熟悉的感觉。
“你在放松吗?我感觉你处于一个很放松的状态。”
当铺老板把脑袋歪到一边。“为何人们会努力想要忘记发生的一切。以及为什么没有人设法去维修或者更换反应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愤怒。
“我必须服用安非他命来缓解我的辐射病。你刚才暗示的就是这个,不是吗?”
“反应堆?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个坏主意,公社建造了一台核反应发电机,当公社覆灭以后,后继者还想继续完成它。希望能为贫穷的社区提供廉价的电力。但是它故障了,然后核废料被排放的到处都是。设计缺陷和资金缺乏共同引发了这起灾难。”
“我当时参加了一个由志愿者组成的队伍,想要协助消防队控制核泄漏。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就住在这条河边。我不忍心看着我身边的一切彻底失败而不去试着做些什么。”他望着摇曳的灯光。“但是,志愿部队也做不了什么。我们在泥泞的河水里浪费了很多年。结果只染上了一身的病。”
“发电机故障是谁的错?”
“不是谁的错,是所有人的......”罗伊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有太多事情令人沮丧了,许多人英年早逝,大多数死于癌症。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清理了,但这一切无法改变。一群可怜虫给自己建了个简陋的核反应堆,期盼着最美好的结果,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你怎么来开当铺了?”
“清理是15年前的事了,我的父母去世,给我留下了这间棚屋。还有这里面各种各样的垃圾。”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话说,你这里不会正好卖枪吧?警察带的那种?”
“今天早些时候,有人来我这里问了相同的问题,我立马就把你几天前当掉的枪卖给她了。”
什么???卖了???
“我把枪卖给你了???”你看了看罗伊,又看了看金。天呐,金还在这里。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呃...你很坚定地说要把它处理掉,警官。”罗伊很犹豫。“你说自己不配拥有瑞瓦肖公民武装的武器。而我呢,也不想枪在我店里待太久了,一点也不吉利。”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当时不太对劲,警官。”罗伊看向远处。“你当时感觉非常心烦意乱,你说这把枪对你的生活是威胁。还有今晚你不相信带着它的自己。而且你需要钱。”
“当我说我不收武器的时候,你把枪管塞进自己嘴里,威胁说......好吧,然后我就答应了。”
“我卖了多少钱?”
“15雷亚尔。”
警督看了看罗伊,又看了看你,显然他希望这个戏剧性的场面只是一场噩梦,不过,它不是。
“我真该杀了我自己。买家...买家是谁?是工会的人吗?”
“不,她看起来不像是工会的人。她一直自称自己是猪猪女侠。不过她看起来有点吓人,而且对枪有点...痴迷。所以我很高兴地把它摆脱了,还有她。”
“好吧,让我来捋一下。”警督转向你。“你卖掉了公民武装配发给你的武器,结果一个市民现在带着它在马丁内斯的街道上到处游荡。”
“我很抱歉,警督。要是她打算犯罪,然后把罪过推到警察头上怎么办?”
“你说的对,她有可能会这么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警督四处看了看,有些担心。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很抱歉,警官。关于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不知道,我完全不认识她。”
“工会的人来找过枪吗?”
“也许吧,昨天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来问我有没有警察的武器卖,我告诉他已经卖掉了。”
“也许艾弗拉特真的在追查你的枪。”警督略微抬起眉头。“嗯...”
你刚沉浸在能付得起钱的喜悦里,你卖枪的现实就给了你狠狠一击,虽然钱是金卖掉它心爱的轮圈给你的。虽然令人沮丧,但你能怎么办呢?回去付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