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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正的受害者(1/1)

当你离开港口前,当你路过那个可能是马丁内斯唯二的电话很多次以后,你终于拿起了听筒,塑料那冰冷又熟悉的触感欢迎着你。你投入了一枚10分的硬币。

你为什么要拿起电话?你要打给谁?你又有谁的电话号码?你根本没有打电话的需要。

你把手指放到了拨号盘上,手指自己动了起来,它划过了拨号盘。005——那是瑞瓦肖的区号——49-52,犹豫片刻,你按下了最后三个数字:993。

拨号中......

拨号中......

拨号中......然后......

“瑞瓦肖影像馆全天24小时为您提供录影带租借服务。我们提供8毫米以及10毫米的家用影片,我是莱米,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电话那头响起了年轻的声音,热情的就像走向绞刑架的人。

“这是什么地方?”

“瑞瓦肖影像馆全天24小时为您提供录影带租借服务。我们提供8毫米以及10毫米的家用影片,我是莱米。”

“不是,我是说,对于我来说,这是个什么地方?”

“先生,我不知道。这里是录像带租借店,也许你在我们店租过录像带?”

“我叫哈里·杜博阿,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我名下有租借过什么东西吗?”

“我查看一下,请稍等。”电话那头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杜博阿......杜博阿......”

“您好,您已经有5年没有在这里租借过任何东西了,不过你的名下还有一部46年11月租的*蓝海地狱*,呃,那部电影可算不上很有趣呢。”

“是什么类型的电影?”

“呃......这个片子并不好看。他的女儿去世,紧接着又和老婆离婚,在那之后,西姆斯克就移民到了外国,静静等待痴呆症发作......难怪没人挂念它,不过,要是你能把它还回来就好了,我们就在远航路和主路的拐角处。”

远航路和主路的拐角处,一栋建筑旁边悬挂着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瑞瓦肖影像馆,24小时营业。天上正在下雨,街道上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前门的泥地里残留着一个女人的脚印。细高跟,踮着脚走在路上。脚印很漂亮,步伐轻盈,往后余生就在它们之前延展开来。你抬头仰望,天空似乎变得更加阴暗了。

突然之间,你不想知道录像带租赁的事情了,你什么都不想知道,那一切都是屁话,那一切全都结束了。

你:你在想什么狗屁玩意?

???:*是它*。

“金,我突然为24小时营业的瑞瓦肖影像店感到悲伤。”

“差不多就这样吧。”警督静静地看着你。“结束这次通话吧。”

你回到了褴褛飞旋,敲响了3号房间的大门。

“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隔着门有些听不清。

疲倦,克制。

“我们是警察,可以进来吗?”警督发话了。

“进来吧,门是开着的!”她大喊道。“我在吹头发......”声音像是来自楼上的某个地方。

进门是客厅,不大,往里是一个楼梯和一扇关闭的门。进门右手旁是一张书桌,书桌上面摆着一些纸笔,上面计算着褴褛飞旋的新住宿费用以及被划掉的原本的费用,她已经为住宿支付了4个月的费用。看来她的旅行延期了。左手边的椅子上摆着一摞脏衣服,楼梯上甚至还有一件脏内衣。你感觉到她的房间里充满着悲伤,和你的房间一样。

打开里面那扇门,是一个浴室。浴室的窗户正对着院子,能轻松看到尸体,不过尸体已经不见了。盥洗台的边上是一个药柜,开着的。里面塞满了东西,成堆的药品杂乱地堆叠在一起,哦,还有一把牙刷。

你拿起牙刷细细观察,这不是用来擦拭瓷砖上的血迹的,也没有什么化学气味,只有一些干涸的牙膏印。

架子上全是药物:乙酰基酸,扑热息痛,眼药水,血液稀释剂......

“这里的藏品还真是多啊。”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警督低声问道。

你在药柜中翻找着,药瓶像骨头一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醋氨酚,氟哌啶醇,还有一些写着外文看不懂的东西。在那些之后,是一个喷鼻剂。标签上写着:纳柯拉。

“纳柯拉,阿片类拮抗剂。”

“有意思,这是用来治疗梅洛因中毒的......”警督点点头,然后把身体转向大门。他在放哨。

你继续翻找,墨西拿,格特瓦汀,你发现了什么?一个亮橙色的瓶子,上面印着帕立肽特的标志。

恐怖领带:帕立肽特!多么阳光而愉悦的名字啊!你中头奖了!宝贝!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看啦,这是瑞瓦肖本地产的,圣巴蒂斯特公司。这是一间骄傲的瑞瓦肖制药公司,我为你感到骄傲,老兄!

你:这个橙色瓶子有什么好兴奋的?

恐怖领带:这个是思必得,大哥!这就是你在找的东西,大家都叫它右苯丙胺,是安非他命的右旋体!这里面还有盐酸麻黄素!

“金,我找到了帕立肽特。”

“帕立肽特,安非他命的一种委婉说法,嗯。”金点了点头。

恐怖领带:你他妈的还在等什么?让我们像预科大学生一样嗨起来啊!!!

你光明正大的拿走了它,警督虽然看着大门的方向,其实他看到了。

你们一起走上了楼梯,是一间卧室,床铺是匆匆忙忙铺好的。你看到女人站在阳台上透过落地窗看着你,窗户玻璃是崭新的。不像旁边的那一个,像冰一样光滑。没有缺口,也没有裂痕。你对着窗户点了点头,警督也靠近了一些,看着窗户的表面。

“这面窗户最近被替换过。”

“看起来是的。”警督调整了一下眼镜。

崭新的窗户:你知道哪一扇窗户最近没有被替换过吗?

你:我房间里被砸碎的那一扇吗?

崭新的窗户:是的,就是那个。现在冷风正在你的楼下渗透进来。

恐怖领带:别再让我兄弟分心了,他有工作要做你这该死的玻璃。如果我没记错,自从他来到这里以后,你们这些窗户一直在给他惹麻烦!

阳台上弥漫着阿斯拉特香烟的味道。女人倚靠在阳台上,身边放着一杯咖啡和一个烟灰缸。在你不远处飘荡着一些白色的小花,你看着那些花儿,一阵风将它们从屋顶掀起,抬升到了你面前,你用指尖捻起其中一朵,其余的都随风飘散,这是铃兰。

年轻女子看着你手中的铃兰,只是略微一瞥,然后继续吸着手中的香烟。警督正看着阳台东面的一扇门,基本上没有注意到你的行为。

“欢迎来到屋顶。”年轻女子一手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端起了咖啡。“抱歉,下面搞得那么乱。清洁女工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了,我在想她还会不会出现......”

她那头刚刚沐浴过的头发还有些湿润,在她那银色的连体裤下面,是一副年轻又健美的身体,修长而纤细......应该是经过多年的格斗训练后形成的,你从她的手肘部尖角上有所察觉。

“这里的景色很好。”

“现在是好多了。”她看向北面,院子的方向。“谢谢你,警官,真心的。”

那个曾经挂着尸体的地方,从屋顶看可以一览无余。她的眼睛里有什么?相同的悲伤?是的,就和她第一次在走廊里告诉你吊人的时候那样。

“你说的清洁女工,我觉得也需要一个。”

“是的,一号房间的传说已经在这里传开了,他们都说那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她微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我是金·曷城。”警督上前一步。“我是57分局的一名警督。看来你已经见过我的同事了。”

“当然见过。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招摇乐团最大的粉丝。当然...”她唱了起来。“生活很艰难,但我们还是要继续。”

就是这首35年的合唱单曲向你灌输了“老子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招摇风范,它让你在早起散步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大爷大妈堆里横冲直撞。

“你觉得我们距离被生活击垮还有多久呢?”

“哦,”她看着自己闪闪发光的身体。“我的保质期还有很多年呢......”

不,她在说谎。她在前段时间就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小姐,我们正在调查下面那个死者的谋杀案。”警督低头看着院子,“把死者吊在那里的人让我们跟你聊聊。”

“啊,我明白了。”她沉思着抽了一口薄荷味香烟。

“你叫什么名字?小姐。”

“卡拉洁·阿曼多。”跟提图斯说的名字相同,就像她的口音,听起来就像奥兰治人。

“你是奥兰治人吗?”

“是的,警官。奥兰治共和国,福利斯堡。你可以说我是个奥兰治侨民。”

被害人的种族似乎也是奥兰治。也许之后可以再探究?

“你在奥兰治过得怎么样?”

“一段糟糕的记忆,长官。”

奥兰治共和国是蒙迪洲上的一个民主国家,就在瑞瓦肖的北部,跨过海洋,穿过灰域。它是联盟国之一,保持着对瑞瓦肖的占有权。大家都觉得它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大国。通情达理的意思是:他们会让你变成一个财政殖民地,转移你的自然资源,持有专利以及企业股份。但是不会像全盛时期的瑞瓦肖一样,威胁着随时把你灭掉。

“明白,小姐。”

“那里的丁香花和闪电。”她眯起了眼睛,好像在远处看到了它们。“那是过去了,谁都回不到过去。”

“你多大?”

“28岁。”她抽了一口烟。

“你是做什么的,小姐?”

“一些蠢事。”

想听蠢事?在41分局的不远处,布吉街的一间公寓内,一个年轻的巡警查理正在向他的新搭档布鲁克斯展示着自己的生殖器疣,并询问这是不是癌症。他的搭档埃米尔*有事*再也来不了了。而布鲁克斯则给查理看一条躺在暖气片下面的死狗。

查理:“那玩意死了。”

布鲁克斯:“不,我摸过它了,它还有体温。”

查理:“它是热的,是因为它在开着的暖气片下面。”

“做蠢事?你是警察?”

“不,不是的。更加愚蠢一些。奥兰治文学。”

“奥兰治文学?”

“奥兰治文学。我在大学就开始研究这个了。讲的是奥兰治人害怕死亡,害怕失败。做奥兰治人有多糟糕等等。所有地方的文学作品都这样,只是换个地名。”

“瑞瓦肖文学应该不是吧?”

“不,瑞瓦肖文学说的都是瑞瓦肖有多么多么伟大,有多么庄重和壮丽。讲的都是你该怎么建设这个世界。”

“我确实有这种冲动,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自然而然地开始调查这起案件。”

“那是瑞瓦肖人的自然状态......”她吸了一口薄荷味香烟,细细品味,然后吐了出来。

“奥兰治文学,你拿它能做什么呢?怎么赚钱呢?”

“什么也做不了。做*我本人*都比奥兰治文学要赚钱。”

“你本人是什么?”

“我有很多身份,轮滑教练,秘书还有37年的奥兰治小姐。”她笑了。这是世界上最疲惫的笑容。

“能让我看看你的护照吗?”

“恐怕不行,警官。”

“为什么不行?”警督问道。

“因为它被埋在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就藏在海岸边一个隐藏的地方。里面还有现金和钞票。”

“感谢你能这么直率。为什么?”警督重新拿起了笔记本。

“你们的旅游手册上是这么说的,来到河流西边的时候,不要把旅游证件带在身上。我很想给你看我的护照,但我做不到。”她看着你们。“我喜欢这个地方,但我不想自己的旅行证件被洗劫一空后,自己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市里游荡。我不想成为布吉街妓院里的契约奴隶,也不希望我的家人来替我支付赎金。”

“这不是你把它藏起来的真正原因吧?”

“这是我藏起来的原因之一。”

“还有别的什么理由?”金突然变得专心起来。

“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姑娘。我的家乡有些不喜欢我的人,如果他们出现,我就会变得很匆忙。”她抽了一口烟。“那种你承受不起找不到证件的匆忙,但是别担心,这和这起案件毫无关系。”

“哪些是什么人?不喜欢你的人。”

“这不重要。我很乐意换个话题。除非你觉得我有嫌疑?”她弯着眉毛。

“不,我们只是来聊聊。”警督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们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我要对你撒谎,我会想出一个比卡拉洁·阿曼多更主流一些的名字。这是个奇怪的名字。”如果这些让她感到紧张,她一定没有在表情或者动作上表现出来。

“好的。这些询问只是为了备案而已。”

“备案,很官方,警官。”

“你的房间挺不错的。”

“是啊,挺*豪华*的。”

“你在褴褛飞旋做什么?”

“我在过冬。”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四个月左右。”她计算着。“我是11月来的。”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一直想在一年里最糟糕的时候来看看这座*世界上唯一的城市*,而褴褛飞旋则是这里唯一没被炮弹炸过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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