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援（1/1）

王府的大火和耶律留的下落萧远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晓，但他并没有立即引兵前往救援。

相反，萧远是慢悠悠地前往耶律留的营地的，而且他还故意表现出恭敬的态度，站在耶律留的帐篷前，双手前拱，说道：

“太子殿下，渭州城墙已经破了，请太子移驾欣赏渭州城余孽的困兽犹斗。”

然而，无论他如何邀请，都没有人回应。萧远装作吃惊的样子，猛地以拳砸掌，说道：

“坏了坏了，太子殿下一定是已经进入渭州城了，渭州还有一些垂死挣扎的顽寇，太子殿下若是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

“快来人，随我去寻找太子殿下。”

然后为防止有人从王府中突围出来搬救兵，转身对自己的副官补充道：

“为防止有贼人趁乱生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带走一个士兵，明白吗？”

“是！”副官立即回答道。

之后，萧远带着自己的卫队“焦急”地在渭州城中“闲逛“，但绝对不靠近王府一步。等到萧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朝着王府走去。

当萧远一行人悠悠地抵达王府时，房屋已经被烈火摧毁，瓦片和木材被烧成灰烬，散落在周围的废墟中。

曾经挺拔的柱子和梁木现在被烧得得扭曲破损，残余的瓦砖和石块也被烈火的炙烤所剥夺了原本的颜色。

烟雾和焦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荒芜的氛围。

在废墟的边缘，萧远一行人发现了一具焦尸，身上精美的玉佩能显示出死者的身份是耶律留。

耶律留的双手因高温而凝固收缩为拳状，但是地面上的抓痕表明他曾努力逃出火海。

还有几具尸体，他们的双手已经和耶律留的腿部烧的粘连在了一起，看来这些人在垂死之际仍然紧紧抓住耶律留，不让他逃跑。

“一定很绝望吧，真惨啊。“萧远心想，但他却立刻双膝跪地，一边叩首一边哭喊着：

”末将救驾来迟，是末将的过错啊，末将罪该万死。“

说着萧远就要拔出刀来自刎，但周围的人心领神会，连忙拉住萧远，大喊着：

”将军不可如此啊，当前战事一片大好，万不可失去主将使士气低落，将军务必以大局为重啊。“

萧远闻言，听从了众人的劝解，收起了他的长刀，用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今日之事，责任在我未尽到保护的义务，然而现在战事正紧，当以国家大局为重，待此战事了，我自会请罪。“

就在这时，耶律厮骑着马赶来，看到这副混乱的场景，又注意到了地上的尸体和玉佩，心中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但假装毫不知情地问道：

“此时正是战事的关键时刻，萧将军在这里是为何啊？“

待萧远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耶律厮飞速下马，抱起耶律留的尸体，失声痛哭：

“兄长，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啊，真是天妒英才，令兄长如此英年早逝，老天为何不将我一起带走，去侍奉兄长啊！“

在众人的劝解下，耶律厮终于是一边呜咽着一边起身，在外人看来，二人可以算得上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了。

此时萧远拱手行礼道：“二殿下，末将有一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萧将军请讲。“耶律厮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请问二殿下前来此地所为何事？“

耶律厮如梦方醒，似乎失去兄长的悲伤使他忘记了正事，随即命令左右退下，然后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说道：

“夏国骑兵又从西北方入境劫掠了，我国留下的守军不足以将他们驱退，所以需要你尽快率军回去支援。“

“西北不是有长城吗？“萧远问道。

“这次夏国的侵略来得非常突然，没有任何烽火线的预警，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被他们突破的长城的位置。”

“然而，夏国骑兵已经在西北地区开始劫掠，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军队迅速回援以阻止他们。”

然后耶律厮继续说道：

“渭州城可能无法抵挡住庆国的反攻，我们退守雄州吧，这次战争也并非没有任何收获。”

“萧远你先率领着骑兵回国支援，我领步兵断后，顺便把渭州的平民迁往国内。“

“末将遵命，我必定能将西北夏国的蛮夷驱逐出去。“萧远抱拳离开。

“等等，“耶律厮叫住萧远，”这次夏国入侵的时间节点太过巧合，肯定与庆国有关。”

“你将永王的战甲与战旗一并带走，关键时刻也许能扰乱他们的军心。”

“同时，千万不要轻敌涉险，安全回来。”耶律厮随口又提醒了一句萧远。

在其他人离开后，耶律厮看着耶律留的尸体，冷冷地说道：

“看样子，大哥你的死，才是这次最大的收获，不知道你的死能让我从阿母那里抢到多少资源呢？“（蒙国皇子无论嫡出庶出，均称呼皇后为母后，庶出皇子称呼自己母亲为阿姨。）

……

回到几天前。

榆山北坡脚下，蒙国边城涞源城外。

一队商人缓缓朝着涞源前进，领头的人眉眼犀利，身穿粗布长袍，左臂袖子迎风摇摆，右手牵着马。

马上的人则正襟危坐，脸部大半张被绷带缠绕，看上去甚是恐怖。

当他们到达城门时，守卫小队拦住了商队并询问他们来意。领头的人上前，面带讨好的表情对官兵说道：

“那个……大人，小人名为许云峥。“

说着，许云峥手心偷偷藏起两张银票，然后牵住小队长的手，悄悄地将银票递过去。

感觉到对方接过银票，许云峥拉起小队长向着拉货的马车走去，然后掀开货车上掩着的黑布的一角，里边是王明煦和几个斥候，满脸肮脏，低着头蹲坐在草堆上，一点看不出庆国精锐的样子。

许云峥一手提着黑布，哈着腰，微低着头，谄媚地说道：

“大人，您看，这些都是南边庆国上好的羊，要赶过去供贵族们差遣。“

然后又递出了两张银票。

“大人，这路途遥远，我们也都是正经的小本生意，您看……”

小队长接过银票，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好说好说，不过这平常卖羊的生意，都是老吴负责的，这今天怎么不见他人啊。“

“诶呀，别提了，前几天山匪火拼，我们这羊贩子损失惨重啊。“

然后许云峥甩了甩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袖子，右手放下黑布，指向队伍前边骑马的人说道：

“我们吴大人也身负重伤，下边半张脸被砍了一刀，无法言语。才派小人前来侍奉大人。“

小队长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一阵，才恍然大悟地说道。

“老吴，你怎么这么惨啊？“

吴三刀点了点头，准备翻身下马行礼。小队长刚得了不少银两，心情正好，连忙拦住吴三刀，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老吴有伤在身，在马上歇着吧。”

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官兵放行。

“都是熟人，都是熟人，走吧走吧。“

离开涞源城，在无人的野外，许云峥连忙将王明煦等人放出，鞠躬赔罪道：

“王兄，各位，实在是因为你们身上的军伍气息太重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让我们这些榆县百姓押送着你们，还望见谅。“

然后他看着已经下马的吴三刀说道：

“这也算是你这辈子对庆国做的最后一点好事了，你的妻子儿女我们会照顾的。“

另一边，征蓬看到许云峥一行人成功进城，他翻身上马，与向导一同急速朝着夏国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