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爹的下马威（1/1）

这正堂虽然朴素，却透露着一股子杀气。且看那林将军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堂下跪着一个粗使的婆子，正在抽泣，而王夫人和梅姨娘则站立两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熙煜，你怎的来的这么晚，让你爹爹好等！”站在右侧的美艳娇娘先发了话，看样子应是梅姨娘。

“姨娘莫怪，是熙煜的不是，孩儿见过爹爹！”这萧辉并不清楚此时是哪朝哪代，更不知该如何做这礼数，正抓耳挠腮之时，忽然一个尖锐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出现了。

“林磊接旨！”一位老太监手持圣旨已至正堂。

“臣林磊接旨。”

“蜀州乃大盛门户，今虢国已起五万大军直奔蜀州而来，为解蜀州之困，敕命武翼大夫兼渝州副将林磊领长生骠骑营两万速援蜀州，以解朕之忧。主者施行！”老太监大声念完，忙快步向前，将林磊扶起，遂又说到：“林将军英勇，在陛下那里素有贤名，而今有了边患，更是将军为国尽忠的好机会啊，您说呢？”

等等，林熙煜怎么看着这老太监皮笑肉不笑的，这微表情，隐藏了多少信息啊？林熙煜暗自嘀咕，感到这次出征的不寻常。

“陛下抬爱，有劳天使前来传旨，林某领旨，三日内启程驰援蜀州，以解蜀州之困！”林磊说罢，随即安排堂上听差请老太监一行下去吃茶。

“熙煜！你过来！”看着林磊这架势，这顿打是难免了！

“爹啊，都是儿的错，你就打死我吧！”凡事先认错，这是萧辉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赖皮招数，而今也用在了林熙煜身上。

“纵是打死你，也得有个名目！赖婆子，你说！”林磊叹声气，坐回正座。

“回主君的话，奴婢一早便看到熙煜少爷提了一个竹篮，似是抓了什么物件，想回来养着，奴婢也没多问。今天晌午，奴婢听到熙煜少爷跟刘妈妈说：你且去放，有什么事我担着。谁承想，原来熙煜少爷是捉了那黑铁头，想是偷放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反被咬了，而今奴婢等已将这毒物捉住打死。断不是主君说的奴婢等要谋害熙煜少爷啊！还请主君明察！”

“这婆子，脏心烂肺的东西，天底下哪里有自己放蛇咬自己的道理。”林熙煜冷冷的问道。

“熙煜少爷，奴婢不敢，原本奴婢也想给少爷隐瞒过去，可奴婢实在是扛不住了。”顺势这婆子便撩开她的衣袖，果然一道道鞭痕十分醒目。

林熙煜见状，立时就要辩驳，被刘妈妈轻轻地按住了肩头，刘妈妈道：可见赖妈妈是有远见的，平日里都在梅姨娘的长生轩伺候，可偏今日里拐了十道弯跑到我们少爷这里听差，我倒不知是老婆子我不够资格继续侍候少爷，还是赖妈妈被王夫人拨了到我们少爷这里来听用。“

“我今日是奉了梅姨娘的命，到偏房给熙煜少爷送吃食的，碰巧遇见了你们这些腌臜事！”这赖妈妈昂了昂头，轻呼道。

“是啊，主君，我今日让赖妈妈带了点我房里新制的点心，好心好意送给熙煜少爷，谁知竟遇到这样的事。”眉眼间，这梅姨娘看似面向林磊在诉说，可眼珠却从未离开过林熙煜。

好家伙，若是继续让他们这般欺负，我还有活路吗？想必是有了万分的准备，才来到这主君面前分辩。林熙煜自顾地思索着，看刘妈妈又要继续追问，忙不迭的拉住刘妈妈，手轻轻地捏了捏妈妈的胳膊，刘妈妈心领神会，便也不说什么了。

“父亲，都是儿子的错，儿子看父亲这几日颇为劳累，听南山上的老仙人说黑铁头炖的汤，最是滋补。今日本想捉了那黑铁头，悄悄给父亲炖了汤送来，可儿子胆小，不敢杀那畜生，便让刘妈妈开膛放血。谁知一不小心，竟被那毒物咬了一口。许是林家列祖列宗保佑，没要了我的命，好让我继续服侍在父亲左右。”林熙煜哽咽道，随即便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梅姨娘一拍桌子，轻呼道：“好你个林熙煜，巧嘴滑舌！最是能言善辩！我看炖汤是假，咬人才是真！主君，你可得好好审问，免得这后宅多出些是非来！”

“都住口！既然是好心炖汤，那自然是煜儿的孝心！煜儿身体可有大碍？”林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力捏了捏梅姨娘的手，转头向林熙煜问道。

“父亲慈爱，儿子已无大碍，只是让父亲因此事劳神，又让嫡母和姨娘为我担忧，都是儿子的不是，儿子自请劈柴三日，以赎我罪。”

“不必了，你也8岁了，该是读书习武的年纪，怎的每日劈柴挑水度日？没得让外人笑我林磊苛待你。今日传你来本不是对峙，而是另有一事要说与你听。赖婆子，既然你好心送吃食，听了个误会，又白白的挨了这一顿打，许是累了，下去歇着吧，等伤好了，到城外庄子上去做个管事婆子吧，也是对你忠心对我的报酬。”林磊紧闭双眼，没有给赖婆子分说的机会，就让小厮带了下去。

“煜儿，你也听见了，此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为父又要即刻出征。此役不知要打多久，为父走之前，也要为你们三个孩儿计一计未来。建儿，上前来。”林磊慈爱的望向林建。

“是，父亲！”

“建儿今年也十四了，去年便已中了秀才，为父希望几年后的春闱，你能一举中第，莫要再走父亲的老路，在军中效力，所以为父出征之后，你要勤加苦读，不可懈怠一日。今年秋闱，若是遇到难处，就去京城英王府找英王，英王颇为赏识为父，必会对你有所提携。”

“谢父亲，今年，儿子一定高中，以慰父亲！”林建说罢，自觉地往右侧站去。

这时，林熙煜才有机会看到这位平日里对他多有照拂的大哥哥，果然是个帅哥胚子，既有林磊的身姿挺拔，可那小身板，又遗传了几分王夫人妩媚娇弱的面容，这一文一武在他身上真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煜儿，上前来。你也8岁了，早该是读书的年纪，奈何为父军中事忙，耽搁了（你哪里是耽搁了，你就压根没想过！萧辉内心挖苦道）。今天你嫡母也在，为父便让你去长生私塾读书可好？”

“主君，府里有学堂，为何不让少爷在自家府里读书？“林磊还没说完，刘妈妈便按捺不住追问道。

“自家学堂哪里是你这庶子能读的？主君能让他去读书，已是慈爱，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梅姨娘抢在林磊前，厉声呵斥道。

“煜儿，为父如此安排可好？”林磊没有理会他们，却来问林熙煜。

“父亲安排的甚是妥当，儿子天资愚钝，恐让自家学堂的夫子笑话，而今，在私塾读书，学子众多，儿子便更要上进，为父亲争光。”说到读书，那萧辉自然是不怕的，且不说穿越前已经是博士学位，就算是本科，来应付古代的这些《四书五经》也不在话下。

“如此甚好！刘妈妈以后你要照顾好少爷每日的学业，为了避免少爷被打扰，自今日起，煜儿房里再裁一个下人。”王夫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林磊转头，深深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可王夫人偏就不看林磊，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看熙煜房里就刘妈妈加苦杏就是了，孩子小，事情少，咱们偌大的府里，需要人手的地方太多了，刘妈妈你和苦杏本就是李姨娘的陪嫁，我这样做，也是全了你们主仆间的情分。”

刘妈妈还想分辩两句，被林熙煜的眼神生生制止，只好强自忍耐。

“那就这么办吧。”林磊盖棺定论。

“雅莉，你最小，父亲只希望你能修习女德，精进女红，梅儿，你要好生养护雅莉，知道吗？”

“是，主君，主君还担心什么，雅莉最是让您放心的，不是吗？”梅姨娘娇嗔的推了一把林磊。

“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家宅安宁才能让我放心在军中效力。夫人，我走之后，你可要把家管好，莫生出些事端来。”

王夫人泪光闪闪：“主君放心，我们等您凯旋而归！”

林磊，心中一动，多年来的夫妻感情涌上心间，于是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三日转瞬即逝，今日便要整队出发。林磊已穿着完备，正往府门走去。林熙煜瞅准时机，大步向前，走到林磊身旁，轻声问道：父亲这一走，长生精锐尽数调走，若虢国另一支大军来犯，我们该怎么办？林磊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细看这孩子，是啊，一个8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实属不易。林磊伸出手，轻抚着林熙煜的脸庞，跟他娘长得真像啊！一样的唇红齿白，一样的白皙，若不是当年。。。“将军，该出发了！”王参将提醒道。

“煜儿，你能有这样的心思，为父甚是欣慰。你放心，为父走后，渝州的青叔叔会派渝州军来镇守长生。”

“那父亲一定要凯旋归来！”林熙煜这句话是出自真心地，毕竟谁都不希望见到家里唯一一个对他稍有好感的人离开这个世界！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林磊率军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