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裂叶村(1/1)
村子的入口是一条黄土路延伸至村内,路的右边不远处是一条河,而右边便是一户人家。
此时是晌午,但李黎并没有在其内感受到肉体。
“在白天已经死绝了吗?”李黎还一直以为这裂叶村是天灾开始之后人才死光的。
“兴许是有事出去了。”白玉娘娘听到李黎悲观的猜测,不忍道,“我闻到里面还有充足的人气,这正说明其中经常有人在住。”
李黎看向白玉娘娘,这才发现她的肉体不是哗地一下变出来的,而是由一条白蛇的躯体强行拉扯出来。
而且蛇的器官依旧存在她的体内,只不过更类人了一些。
这对于普通蛇类来说定然是必死之举,但对于这个自称活了万年的蛇妖来说,恐怕是小菜一碟。
李黎稍稍透视,便把她的嗅觉系统复制过来,将自己的嗅觉系统变化,得到了蛇的嗅觉。
在李黎的略微对比下发现,那犁鼻器已经不同于普通蛇类,是灵气与肉体的混合。
李黎果然也闻到了“人气”的味道,但是说白了,就是一种属性的灵气而已,应该是“人之灵气”。
在杉翼的修士常识当中,灵气的属性虽然多达万种,但可以大体分为两类:
可修的灵气,即可以将这种灵种凝聚为灵种播种在灵根之中,以同属性灵气孕养,让其蜕种长植;
另外一类便是不可修的灵气,它在全修真界的分布更广、量更多,但却不能凝聚为灵种,也不能供修士使用;
人之灵气、地之灵气,便是不可修的灵气之一,它大多只会被感受到。
但凡事没有绝对,自古以来便有不少可以驱使这类灵气的法门,阵道的些许便是其中一种;
阵道开阵与控阵需要天地之气,但施展一些小术却只需用到这些不可被普通修士操控的灵气。
李黎不禁想到葛浅所说的“古今第一帝”,他万道皆修时,是否也将这些不可修灵气凝成灵种植种在了灵根之内?
若要是这样,那对于修士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了,就好像用石头当种子,也要让石头长出石头树、结出石头果一般荒谬。
葛浅说自己的超级杂灵根与他的万道皆修有相似之处,自己要想进步,岂不是也需要搞到这个“古今第一帝”的万道皆修之法?
想着时,李黎已经带四人来到了村村内围。
他们终于看到了“人烟”,袅袅青烟自村中心冒起,人声嘈杂而鼎沸,在这李黎所踩的路面上,也有很多红色的纸屑。
“这是什么,某种邪教的祭品?”李黎踩着地面上的红色纸屑说道。
木清然看向李黎的目光略显古怪,但还是答道:“这是炮仗,而且是红炮仗、红纸。”
李黎向她透过疑惑的眼光,令对方有些无言。
“你们故乡不兴这个的吗?近几天没什么北域的节日,兴许是有人结婚了。”
“结婚……”李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结婚。
虽然杉翼的记忆自己可以随便提取,但是他却没兴趣从头看到尾,相当于一盘随意在脑内读取的录像带一般。
在看到“节日、结婚时会放红炮仗、丧事等白节会放白炮仗”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结婚啊……”
他们踩着碎裂的炮仗走了进去,看到村中心的晒谷坪已经摆满了圆桌,一个个帮工用盘子盛着菜穿行于圆桌之间,忙得不亦乐乎。
而这五六十圆桌的左侧,则是几个翻舞着大锅的大厨,炒好菜了便盛在帮工早已放置好的十几大碗内,由帮工拿走派给各桌。
“好热闹……”李黎看得有些呆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场景,就算在前世。
他的世界尽被狭小的孤儿院和钢铁丛林包裹,冷漠与猜疑四面氤氲,让他喘不过气。
身后几人自然听到了这声轻轻的惊讶,它万年的记忆不禁在脑中飘然而过,那繁杂的生活有时单调有时有趣,令她总是非常满足。
她原先只以为李黎是一个有着非凡手段的暴戾之人,他的一切都神秘无比,无论是手段还是来历,亦或是性格。
现在她只看到一个空白如纸的小孩,在惊叹于红尘的繁华。
白玉娘娘走上前去,拉了拉李黎的衣角,指着那些圆桌的西北角:
“那是特定的人坐的地方。”
“特定的人?”李黎疑惑道,他也知道布置圆桌要强调的就是人人平等,为何还有个特定的人?
“一般都由一些勤快的小伙、小妹坐着,为了接帮工的菜,大人桌并没有这些习惯,但在老人桌、小孩桌尤其重要。”
李黎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于是又指了指正北角的那三桌,以及靠晒谷坪房子里面的那一桌,问道:“那些呢?”
“既然是结婚,那三桌应该就是亲家坐的,而那堂屋里的则是自家人坐的。”
李黎看那内内外外都坐满了人,却唯独堂屋的一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那一个大圆桌只有一张板凳,刚想发问,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几位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众人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老汉。
“老丈是这个村的村长,现在咱们村的这喜宴,诸位要是不嫌弃,就入座一起吃吧,嘿嘿,沾沾喜气。”
村长身材精壮,面容带着三分憨厚、六分干练、一分威严。
李黎直接读了他的心,他的心也是如此说着,表里如一,对他们发出的真诚邀请。
但是李黎身体里的一些东西似乎在蠢蠢欲动——是杉翼的记忆。
身为控制者,李黎可以轻易将其压制,但是李黎变成杉翼并得到记忆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解的无限轮回的局,或是探寻和消灭天灾。
这些虽然有趣,但也只是顺带的。
李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体验杉翼的这个平凡之人的异动,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记忆提取器”。
李黎根本没有压制,反而兴奋地将杉翼的记忆直接与自己的记忆重合,至此,他就暂时分不清自己是杉翼还是李黎。
或者,这是杉翼与李黎的共生体。
“敢问老丈,这是谁的婚礼呢?”李黎向温和地问道。
作为要入座的宾客,问一问是谁的婚宴自然合适不过,村长没有多想便回答了:“自然是犬子杉若才与那孤儿苍皎月魄的婚……”
村长还没有说完,便看到问话之人的面容,面容一喜:“杉翼回……”而后他的头便如皮球一般炸裂,身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红与白溅在了李黎微笑的脸上,平添一份残忍。
那是阴冷的微笑。
尹白玉、木清然、李文山甚至李素,都对这一突然的变化惊得大脑宕机。
“看来身为哥哥的我,必须参加这场婚宴。”
杉翼看向那屋子里的孤单圆桌,这才明白,那张无人的凳子,是留给自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