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蔡邕，蔡伯喈（1/1）

“可否请杜兄，前往酒肆一叙？”刘备微微躬身，伸出手掌做邀请状。

他初来乍到的，急需一个内行人，为他介绍现今的局势。

杜陇上下打量着他，心中斟酌。见他衣着鲜艳，想必也是豪族子弟，又受幽州刺史的看重，也不好得罪于他。

杜陇点点头：“自无不可。”

“请稍等片刻。”说着，刘备走到一旁，嘱咐道，“长风，你先去县中，寻好落脚处，我等稍后便来。”

“是。”杜虎领命，转身招呼一众随从，“家主命我等，先去安顿，诸君随我来。”

车马上系着的铃铛声响起，众人浩浩荡荡地往缑氏县开去。

按照惯例，黄忠带领一些人，前去收集洛阳的地理风俗。而公孙瓒等其余世家子弟，一入洛阳，早就各自分开，寻找落脚处了。

刘备转身，向着身旁的关羽道：“云长，劳烦你向当地的少年们，打探消息。”

说完，便从马上的褡裢中，取出一袋钱，递给关羽，作为“启动资金”。

他自然不会忘记，他自己是如何起家的。游侠儿，这个特殊的群体，利用得好的话，很多东西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而这个人选，非关羽莫属。一来，关羽本身就是游侠儿出身，加之，这段时间的流浪生涯，对于这种事，得心应手；二来，他存了磨炼关羽的心思。

关羽微阖的眼睛睁开，盯着刘备手中的钱袋，却未伸手接过。

刘备一愣，莫不是嫌钱太少？

于是，又从马背上的褡裢中，取出剩下的钱袋。打开其中的一个袋子，抓取一把五铢钱后，将钱袋子全都给了关羽。

刘备微笑道：“云长若是嫌少，可往如风那儿，再取些钱来。”

关羽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良久之后，说道：“刘君，不怕某家取了钱，便流亡他乡？”

毕竟，这钱袋子里的钱可不少，足足够得上寻常人家几年的收入。而且，前番，这刘备又与他寸步不离，现今怎可放他一人离去？

说起来，尽管二人相处得愉快，但相识的时间不长。钱帛动人心，甚至连亲兄弟，都会因钱财而阋（xì）墙。

刘备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笑道:“我知云长之为人。”

关羽一愣，随后了然，朗声笑道：“某家必不负刘君所望。”

关羽伸出手掌，与刘备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随后，又从刘备的手中，取过一枚五铢钱，豪气万丈：“足矣。”

说完后，便跨上那匹，一路上随他流浪的，黄褐色的廋马，扬长而去。

转眼间，刘备的身旁，便只余下刘家两兄弟，张飞三人了。

刘备收回目光，回身对杜陇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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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繁华的洛阳的酒肆，与他们穷乡僻壤，有不同吗？

答案是，有的。

望着眼前一个个婀娜多姿的舞女，听着耳旁的靡靡之音，刘备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身旁，脸色憋得通红的刘猛，见他的视线扫来，连忙低下头。待刘备的目光离去后，又忍不住偷瞄起她们。

而一旁的张飞，则是一脸懵懂。

刘备有些后悔，带他们来这儿了，会不会教坏小朋友啊……

杜陇见怪不怪，举起案几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淡淡道：“这洛京繁华否？”

“杜兄何必明知故问？洛阳乃天下中枢之所在，我之家乡，又如何与之比？让杜兄见笑了。”刘备向他赔了一杯酒。

闻言，杜陇神色一暗：“即便是天上的九重宫阙，又怎能比得上家中的茅草屋呢？”

顿了顿，收敛神情，问道，“刘兄有何疑问，尽数问来便是。”

刘备知他是思乡了。这太学中，小的，能比张飞还小上几岁；大的，就如那头发花白的老儒一般，可以说是“少小离家老大回”。

“这提议刻这石经的蔡议郎，是何人？”

杜陇正襟危坐，显然是对这“蔡议郎”十分的尊敬：“蔡议郎，名叫蔡邕（yōng），字伯喈（jiē），乃是兖（yǎn）州陈留郡圉（yǔ）县人。（不愧是文化人，名字籍贯那么多生僻字）

“蔡公实乃我辈儒生之楷模。

“其母生病三载，蔡公曾在病床前，不曾合眼地侍奉了七旬（一旬等于十日，相当于七十多日）。待到蔡母仙去后，又为其母守孝三年。

听说在他守孝期间，有兔在他身旁盘旋，家宅中的树生连理枝……”

刘备自动略去，玄乎其玄的后半段。或许他有博名嫌疑，但守孝三年，已非常人能做到。

要知道，在守孝期间，禁止一切的娱乐活动（酒、乐舞、性）。非大有毅力者，不能为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个小人，演一辈子的君子，那他就是君子。

言及此处，杜陇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刘兄可知，蔡公有哪几样技艺，超群绝伦？”

刘备老实地摇摇头：“还请杜兄道来。”

“这首屈一指的，自然是经学。蔡公师从胡公……”

这胡公，是指“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的胡广。他在任期间，虽被讽刺毫无作为，但这官却是越做越大。

如果说袁绍是“四世三公”，那他是一个人，将三公当了个遍，可谓是“真·位极人臣”。

而且此人情商很高，智商也不低，曾在策试中取得第一名。（曾经的孝廉也是要考核的）

“其次嘛，自然是他的书法，可为一绝。”

刘备点点头，这“熹平石经”便是他写就的。

“这最后嘛，自然是他的琴技。

“听说，在陈留时，乡人邀他饮酒。屏风后，有弹琴者。

“蔡公为他的琴声所吸引，走近之后，却听出了他琴中的杀意，曰：‘以乐召我而有杀心’。随后，径直离去。

“后来，弹琴者言，当时，他见螳螂捕蝉，唯恐螳螂不能捉住蝉。不想，这种心情，竟能由琴声传递出去。”

古有“高山流水觅知音”，这蔡伯喈，莫非能为任何人之知音？奈何刘备五音不全，不善琴技，不知其真伪。

“蔡公还因他的琴技出名，而为先帝（汉桓帝）所召。”

想来，他的琴技确实是神乎其神。竟然因这一技之长，走“特招”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