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友王哥（1/1）

发完香烟烟以后，由于医院明文规定，病人不准随身携带火源，领上香烟的这些病人只能向管理治安的保安借火，保安心情好了，就给你点燃香烟，心情不好了，一句‘去，一边去’，不点香烟不说，还会碰一鼻子的灰。有的病人会来事，见保安心情不好，便将自己手中的两根香烟，其中一根递给保安，说道‘叔，讨扰你了，借个火用一下呗’，保安见病人向自己递来香烟，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非常清高的样子，口里说着不要，手上早已接住了香烟，这样保安才给病人点燃香烟。

这时，手中有香烟的病人，已经站在离保安不远的地方，等待多时，看见病人向保安借火成功，便一拥而上，冲到这个借火成功的病人跟前，用烟头对火的方式，一个接一个的对着火。

对着火后，别提这些病人吸的哪是多么享受，先是长舒一口，然后将香烟的过滤嘴搭在嘴唇之上，嘴唇并没有完全包裹住过滤嘴，相对留有一点点的缝隙，这时才开始吸，随着嘶的一声，只见香烟燃烧的速度愈来愈快，吸烟的人貌似愈来愈享受，就这样足足吸了三四秒，才停了下来，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吐出长长的烟柱，这里我就不必多说，吸烟人都知道。

我也是一个烟民，看到这么享受的场景，心里不难直痒痒，可是我们家人没有给我买烟，我也就没得吸，只能等到人家吸到最后，留下一个烟屁股，我走上前去，要来吸两口，过过烟瘾，有时候人家还不给，哪就只能眼巴巴的站在一边看着人家吸的份儿了，还有的时候，没等人家将烟屁股递到我手里，就已经被身边的其他病人给抢走了，甚至还有的时候，因为一个烟屁股，病人和病人之间会大打出手，干起架来，这都是常有的事，当然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避免不了的就是过电。

幸好，我和一个比我年长的中年人关系不错，和我同住一个宿舍，姓王，我也嘴乖，称呼他一声王哥，他每次领两根香烟后，都会给我递一根。他比我来这所精神病院早一些时日，所以他相对了解这个精神病院的一些事或一些人。

后来我从王哥口里得知，那个廋成皮包骨发烟的人是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只要一出医院，病就范了，一进医院病病就好了，王哥说到这里时，我总感觉有点捏造事实的倾向，但我并没有在意王哥所说的话，毕竟进来精神病院的人，可以说都不正常，那就看或轻或重了。王哥接着说道，由于他特别瘦，头发还有些泛黄，看起来像只猴子，所以这里的人都叫他金丝猴，他已经来这座医院三年多了，时间一久，和医生关系也熟了，取得了医生的信任，医生就将代为保管香烟和带领病人打扫卫生的事宜交给了他做，每个月给他发两千一百元的工资。

王哥说到这里，我不禁好奇的问王哥道‘还发两千一百元的工资啊，你来时间也不短了，你怎么不去干’

王哥看着我，笑眯眯的说道，你以为两千一百块的工资好拿啊？每天上下两层楼，五十多间房子的卫生都要打扫，现在还正赶疫情，每天中午打扫一遍，下午打扫一遍，还都要用八四消毒液彻底消毒，即便带着相对病情较轻的病人打扫，哪也忙的很啊，另外上下两层楼的厕所，都要冲的干干净净，这还不说，每天就倒垃圾这个事，都要倒三四回呢，噢，还要给病人换被套，换床单，当然这个一周换一次，但是工作量还是蛮大的。

‘工作量这么大，他还干，这明摆着，不是治病来了，而是务工来了’

王哥语重心长的又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和他的家庭脱离不开关系，他弟兄三个，老大和老二远在新疆，他妈妈已经八十多岁了，你别看他廋廋的不显老，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至今没有老婆，如果长此以往在医院这样住下去，他妈妈，他两个哥就管了，可他出院后身无分文，该怎么办？所以他只能在医院里一边工作，一边治病，这样出去后，也不至于窘迫啊！’

王哥说到这里，让我不禁的想到一句话‘身无千斤担，谁愿负重行’。

我问王哥，是怎么进精神病院的，王和眼神坚定且语气非常严肃的对我说‘老婆出轨，一气之下，一拳打在老婆的天灵盖上，打的天灵盖粉碎，当场死求了’，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说，还一边将自己的拳头放在自己天灵盖的位置比划，他是怎么打死自己老婆的！

当时吓我一跳，我竟然和一个打死自己老婆的人坐在一起畅聊，心想，会不会有一天，他一时心血来潮，把持不住自己，将我一拳给干翻，都是说不准的事，连他老婆都都况且如此，我们这些人在他眼里算什么，想想都不禁的后怕起来，于是我走到护士站，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给护士说了，请求护士给我换一间病舍，谁料护士，给我的回答是‘滚出去，你怕死，别人就不怕死了吗？’

我看着护士这态度，想到，要是自己老耗在护士站，那肯定迎接我的就是过电，于是转身一溜烟的赶紧跑出护士站，刚跑出护士站，不端不正，刚好遇到王哥，王哥问我‘你干嘛去啊，神情这么慌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说着便将手，伸向我的脑门。

一想到王哥说，一拳打死了自己老婆，还是在天灵盖上，想到这里，再加上我们抑郁症患者，比较敏感，多疑，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我便大喊大叫道‘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王哥看到我这样，一脸的愣逼，淡淡的说道‘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只是想摸摸你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说完看着我，不由得噗嗤一笑！

听到王哥这么说，总算舒了一口气，我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骤跳的小心脏，缓缓的说道‘吓死我了’，赶紧绕过王哥站立的地方，跑到棚子里坐下，慢慢缓解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