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黄河九曲（1/1）

“我们在前进过程中。”

昭若雪继续说：“虽然没有察觉维度的变化，但这里是虚数空间，不排除它具有消除维度变化的特性，甚至像憎天之国青铜杀阵下的机关那样，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时刻运转。”

“能不能破解？”苏衍忙问道。

“不能。”

昭若雪无情地摇头：“如果我们现在当真处在莫比乌斯环内，理论上有两种办法破解，一是把环的表面炸穿，二是破开它的连接点，但我们没有武器。”

“我有武器。”

林风眠挺身而出：“我的掌心雷比炸药的威力还大，肯定可以。”

苏衍蠢蠢欲动，认为可以一试。

在凤凰顶和憎天之国时，掌心雷曾多次建功救命，昭若雪当然知其威力巨大，是他们最大的杀手锏，但她还是摇头：“我在想到莫比乌斯环时，已经考虑过这种可能……”

“问题在于，我们不知道‘桥梁’下面的情况，如果贸然轰穿它，失去它的承载，暴露在未知的环境中，我们是否生存？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时刻，不能冒险。”

苏衍承认她说得在理，只好作罢。

“第二种可能？”青君问。

“几何学当中有一个著名的悖论，叫做彭罗斯阶梯。”

昭若雪说：“指的是一个始终向上或向下，但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阶梯，也永远无法找到最高点或最低点。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彭罗斯阶梯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出现，但在连接两个不同的虚数空间的‘桥梁’有可能。”

苏衍问她如何实现？

昭若雪告诉说：“理论上实现彭罗斯阶梯时，必须以视觉差原理制造一条由从上到下，或者从下到上的台阶，但其实是一段平行阶梯，并在看不见的环形区域内与入口对接，是以需要环境配合，比如幽深黑暗不反光的墙壁，好把入口隐藏，不让进入者找到。还要有足够的空间和计算阶梯的角度，让初始上升的台阶慢慢调为下降，从而给进入者一种前方笔直向上或向下，一直在爬楼梯的错觉，素不知始终在原地绕圈。”

不止林风眠懵懂，苏衍也听得吃力。

“如果‘桥梁’的特性满足彭罗斯阶梯的要求。”

昭若雪往下说：“并且呈现的特性在我们的视线之外时，不论我们前进或是后退，它总会先我们一步，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有趣。”

青君端量通道左右两侧外面的黑暗区域，兴致盎然道：“隐藏入口……视觉影响……永远先我们一步，彭罗斯阶梯很有趣。”

“《风后奇门》的传承中。”

苏衍消化完彭罗斯阶梯的原理，沉吟道：“有一门理术阵法，叫做黄河九曲，阵内闭生门，开死户，中藏天地厉气，与彭罗斯阶梯非常相似。”

大家均向他看来。

“我不是在放马后炮，而是初时没有想到，且听我从头说来。”

苏衍从头说起：“《风后奇门》包罗万象，有天、地、人、神、摄、遁、镇、垣、无九卷，各分阴阳，阳为理术，阴为法术，共一十八局，黄河九曲就记载在垣字卷。”

“所谓垣，本意泛指墙，筑墙围绕可以护卫，也可以囚困，与遁字卷的脱身之术正好相对，故黄河九曲也是用来困敌，也并非真与黄河有关，而是一种形象的比喻。”

“要想了解黄河九曲阵法，必须知道《风后奇门》遵循易理：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声八卦。故生人分东位、西位乃两仪之说，分东四位、西四位乃四象之说，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乃八卦之说，皆是天地大道造化自然的至理。黄河九曲为垣字卷理术，自然也在其中。”

“我初时回想《风后奇门》，寻找脱出的办法，只在遁字卷中摸寻，忽视了垣字卷，得亏小昭提醒而茅塞顿开，才知黄河九曲与我们眼下的处境不谋而合。”

“黄河九曲的原理并不复杂，更像是一种催眠术。旨在布阵的时候，故意留下一个节点，迷惑入阵者，使其身在阵中，只能看见一条路，其实周围四通八达，但由于视线被干扰，只能看见前方的路，导致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纵使两个人分开行动，一个向前，一个向后，最后也会在原点相聚。”

苏衍看向两侧的黑暗区域：“干扰视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看不见周围，令人不敢涉足，只留意能够看到的地方，从而产生逻辑误判，以为自己是直线前进，其实每走一定距离，就会进入一条岔路，直至完全丧失方向感，不停地兜圈子。除非布阵者歹毒，另置机关、巫蛊、水火等陷阱，置人于死地。”

昭若雪说：“无论人类还是其他动物，一旦在封闭的空间内丧失方向感，短时间内几乎难以恢复，除非离开封闭空间。”

苏衍给与肯定，举出实例：

三国的时候，蜀汉昭烈皇帝刘备征伐东吴兵败逃回白帝城，东吴大都督陆逊率领十万大军追杀，遭遇诸葛武候在鱼腹浦布置的八阵图，紧紧几块碎石堆，以及云雾缭绕的环境，就困得陆逊十万大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全军覆没。

“其中奥妙，在于方向二字。”

苏衍越来越通透，又说：“传说三皇五帝时期，河出图、洛出书，两副神秘的图案，源自天上的星宿，蕴藏深奥的宇宙密码，被称为宇宙魔方。天皇伏羲氏从中领悟先天八卦，作《连山》，神农从中领悟《归藏》，黄帝从中领悟《乾坤》，是为三坟。后来，周文王以河图洛书创后天八卦，据三坟而作《易经》，是为百经之首。易是中华文明的源头，包罗万象大千，无数人皓首穷经推演其奥妙，即使难以得其全貌，也能窥得一斑，将之运用于各个领域，无不是鬼神难测，不亚于如今的科学。”

“不论憎天之国还是左疆部族，都是商代的顶级统治者，他们所思所为，布下的种种诡异、陷阱，排除非人力所能及的因素，比如虚数空间，都逃不出易的范畴。以此思之，我们遭遇诡异陷阱时，未必是必死之局。”